他喃喃:“朵朵……”这不是他期许的结果,“朵朵……朵朵……”一声声饱含痛苦的喃喃,如针一般刺入邢朵亦是痛得撕裂的心肺。
顿在邢朵上空的身体忽而瘫软下来,从上压着邢朵,虽然重压之下令她无法正常喘息,但相较于适才的疯狂掠夺邢朵已经感觉到平心不少。
“朵朵,”亓官蜜蜜在邢朵脖颈之间边轻声呼唤边摇头,湿热的气息像是两栖动物的软舌,搔挠着皮肤痒痒湿漉。“我并不想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从他的语气里,邢朵居然可以听到丝丝祈求流露。
邢朵本来抵抗亓官蜜蜜的双手从他的胸口滑落,转而又顺势揽过亓官蜜蜜埋在他发丝与颈间的头,用尽此生少有的力气,紧紧的,怕似消失般,亦是恐惧再次的分离。
“蜜蜜……我……”邢朵将圈揽在亓官蜜蜜发丝之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才继续说道:“我……蜜蜜……”你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可我何尝又不想和你在一起呢?可是你……你会愿意和其他人一同分享我不完整的爱吗?答案我不想问出口,因为我觉得会问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比白痴还不如。
想着想着,嘴角再度被湿咸的味感所充溢,不想被人看到这一幕的窘迫,因为邢朵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是那么的丑陋,于是更加收紧已经不能再收紧的手臂,同时将自己的脸也埋进亓官蜜蜜黑如夜幕的发丝之中。
“你也离不开我是不是?”憋在彼此发丝缠绕间的声音闷闷的,但丝毫掩饰不去亓官蜜蜜语气里的喜悦,“既然离不开,为何还要彼此躲避,朵朵,”亓官蜜蜜猛地从交缠的发丝之间抬起头来,兴奋地对邢朵说道:“朵朵,跟我走,带着小玉小金,咱们一家四口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家庭,如果你喜欢金子,我保证我会用金子为你盖一座宫殿,如果你喜欢男风,我让玉满堂所有小倌站在你面前任你观瞻,对了”突然想起什么,亓官蜜蜜妖冶的美眸骤然一亮,“我们曾经不是说过要出海吗?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咱们现在就去,到海洋之间那座隔离世间一切的海岛,享受海风的吹拂。”
邢朵傻了,她咋不知道原来亓官蜜蜜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出海?这事邢朵早八百年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亓官蜜蜜记忆力这么好呢,应该不会得老年痴呆啥的。
眼角还挂着刚刚因为想起种种无奈的泪水,邢朵傻兮兮地把眼睛盯在忽而奇思妙想的亓官蜜蜜身上,他说,他要用金子给咱盖宫殿真的假的?金屋藏娇呢?他说,他要把玉满堂里的小倌拉到咱面前排排站真的……假的……??假的,绝对是假的,起码邢朵能够理智地知道,亓官蜜蜜后面说的那个把小倌拉到她面前排排站那个绝对是假的,就亓官蜜蜜这大醋缸,不把他玉满堂里的小倌全秒杀了就不错了。
亓官蜜蜜兀自为邢朵建造起的空中楼阁而喜不自胜,可邢朵俨然已被这无法实现的场景更有力地刺痛。
她缓缓收回揽在亓官蜜蜜发丝之中的手臂,说道:“蜜蜜,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知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亓官蜜蜜打断邢朵的话,分明是不想再继续将沉重的话题延续下去,可有些事情,是彼此永远也躲避不开的。
邢朵说:“我不能丢下孔溪和科林跟你走。”手臂已经完全收回,为了能让亓官蜜蜜更好地接受自己所说的话,邢朵已经不再叫孔溪和科林的昵称。
“为什么?”亓官蜜蜜一声冷笑,把邢朵完全收回的手臂紧捏在手掌之间,“你不要用你爱着他们来搪塞我,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只爱着我一个人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无法拒绝他们,是的,一定是这样,你从很久以前,到现在,就不是一个懂得拒绝的人。”
邢朵摇头,本想对亓官蜜蜜自大的猜测嗤之以鼻,可到了嘴边就只能是一声如是叹息的苦笑,她说:
“蜜蜜……”用力抽回被捏的快要断了的手臂,邢朵用小臂有些红肿的手掌托起面前亓官蜜蜜比之从前瘦削沧桑不少的脸颊,心骤然传出一阵钝痛,可也默默将这钝痛在表现在脸上之前就漠然抚平。将亓官蜜蜜脸颊捧起,以期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晰,可眼睛如花眼的老者,早已蒙上了一层淡青色水雾,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邢朵摇着头,说:“蜜蜜,你太自大了,不错我是很喜欢你,或者说……我爱着你,可是、可是……你不懂,你不懂我和小林、我和溪的感情,你更不知道,在我们之间,在我们失踪的这么多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痛得好似快要撕裂,脑袋里仿佛被塞了无数活着的蜜蜂,嗡然间剧痛传来,托着亓官蜜蜜的手掌转而按紧太阳穴,手指插在银白的发丝之间,如无措的小虫在无助蠕动。
卷三 美男们,表怕嘛~~ 第七十二章再娶
第七十二章再娶
邢朵继续摇着头,“你以为我这妖精似的头发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他们俩的支撑,我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一片荒芜人烟之境,成为野兽们的饱餐,或者……”邢朵顿了顿,“或者,早在被野兽饱餐之前,我和还在腹中的小金小玉就已根本无法再见到这世上的光明和风景。”是啊,若不是科林和孔溪的保护,甭说是现在聪明可爱活泼的小金小玉,就算是自己也早就成了那片混沌泥沼中万千尸骨中的一具。
亓官蜜蜜根本没有想到邢朵和那两个他无比排斥的男人拥有着如此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虽然邢朵只是描述了一个大概,但当听到小金和小玉的名字时,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意外和惊诧。
“究竟……发生了什么?”保持着脸上的惊诧和意外,亓官蜜蜜下意识问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往艰辛日子的邢朵,从轩朝大火,再到半路穿心之痛,再到被禁制俄亚皇宫的无助,再到陷落黑暗沼泽的痛悔,再到无人幻境孤独守候的难耐,再到无名村落里血染的仇恨,如此种种,在邢朵此刻失陷的脑海中连成可怕但无法拒绝的一条线。
她眼中的恐惧大过泪水迷蒙,特别是在想到无名村中村长那血肉模糊的头颅时,一股翻腾的恶心感直把她折腾得想再呕一回。
邢朵还从未感受到,原来回忆竟也可以如此痛苦,痛苦到身心都仿佛是在地狱之火的无尽锤炼中。
“朵朵”亓官蜜蜜抱住失了心一般的邢朵,“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见自己的低吼根本毫无作用,亓官蜜蜜做了他此生最不希望对邢朵所做的事情。
目光深谙,看着那带着漩涡的目光,彷如是置身在大海的最深处,亦如多年前所见的一般,那是足可以令人迷失陷落癫狂的目光,一旦走入那迷宫似的眼神,没有主人的许可,就再也无法独自走出。
邢朵明白此时在她身上发生的是什么,但她欣然受之,她觉得,既然无法在往昔痛苦中自如徜徉,还不如陷落在亓官蜜蜜的摄魂术中,最起码,他可以在无意识时了解到自己无法在有知觉时告诉他的一切,少却了回忆的痛苦,这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在那目光由深海转为星空的那一刻,邢朵完全将心神交付给亓官蜜蜜,她不想在回想,更不想在思索与应对,她累了,身心俱疲。
此刻,邢府一片混乱,此刻,亓官蜜蜜的心比同邢府还要混乱。
在邢朵贴靠着孔溪刚刚睡下,她就被亓官蜜蜜劫掠到方代理所经营的那家玉满阁,只在邢朵被劫掠后不到一盏茶时间,来寻找邢朵的萧正泰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亓官蜜蜜的武功造诣自是没有萧正泰高,萧正泰循着亓官蜜蜜不可避免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出门寻找,然而婚礼上搅乱寻找踪迹的东西太多,才到了一楼大堂,萧正泰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在他将邢朵失踪的事情通报给科林后,科林似乎对此事早有所料,然焦急之情亦是无法掩饰,碍于满堂宾客不能不顾,只由着萧正泰先派人去寻找,等宴席结束了再亲自全城搜索。
此时已近午夜,可依然没有找到邢朵,方代理经营的玉满阁科林和萧正泰自然去了,而且还不惜强硬地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但这里毕竟是亓官蜜蜜的地盘,机关暗道实属有之,无奈萧正泰和科林愣是瞪着两双四只灯泡眼找不到。
其实如果孔溪此刻要是也跟着来了,暗道机关根本不算什么,只可惜孔溪现在睡得就跟睡美人似的,要是没有邢朵这个王子先吻一下,他绝对睡死了也不起来。
科林和萧正泰以及邢府上上下下在整个芳洲城忙活了一夜,亓官蜜蜜跟邢朵在玉满阁密室里边也忙了一夜,当然,只有亓官蜜蜜一个人忙,忙着从迷陷在摄魂术里的邢朵那里了解在她失踪这些年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从轩朝的那场大火,到无名村中再遇温尔雅,连同如何与萧正泰勾搭上的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亓官蜜蜜了解了隐秘在过往时间里的一切后,他就一种感觉,悔恨。
悔恨为何当初最先找到邢朵的不是他,明明只差那么几天,就被孔溪捷足先登;悔恨为何在邢朵陷入沼泽那一刻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一度面瘫的科林;悔恨为何在幻境之中邢朵细心照料的伤者不是他,而是他一直不以为然的孔溪和科林;他更悔恨,悔恨为何在他的两个孩子出生时,没有第一时间履行一个作为父亲的职责……悔恨,如泉般从心底伤口涌出的悔恨,满满的,满脑满心全是悔恨,当灵玉盘龙失去生命气息的那一刻,也就是邢朵陷入沼泽进入幻境的那一刻,他没有选择继续寻找下去,而宁愿去相信邢朵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消失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历史长河中,而不愿去用仅存的几十年生命对于未知的寻觅。
“朵朵,对不起……”从摄魂术中脱离,邢朵已经消去了所有显见的声息,但亓官蜜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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