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有父亲?”
邢朵在黑凤穆话音落地后,不自觉就补了一句:没有父亲难道还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郭尤被说得惭愧,就只顾在那里颤成羊癫疯,黑凤穆才有所好转的情绪在说完这句话后,成功的再次被挑起,他冷笑着说道:
“父亲,好一个父亲如果不是你不是因为那个老女人以为你死了,她也不会用那么没有人性的方法来对待我”老女人,自然就是黑凤穆的母亲——邢朵想。
郭尤颤抖着身体重又抬起头,他这样子大有要中风的前兆,邢朵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话说这老头还没见郭诗薏呢。
呃……进入状态,现在可是被挟持的说
见郭尤抬目看自己,黑凤穆的指责更是犀利:“报仇报仇,她的脑子里,每天想的全是给你报仇可她为什么单单将一切仇恨压在我的肩上她那么疼妹妹,不让妹妹见我,不让妹妹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她让我炼毒,她让我每晚和毒蛇睡在一起,她让还不懂事的我去杀人,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何就不能将对妹妹的疼爱分给我一丁半点……”说着,黑凤穆忍不住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抓,好似只有那样才能缓解掉心中所承受的痛苦。
他边如此缓解着,又边在这痛楚上加大剂量,他接着说:“我终于忍受不了她压给我的仇恨,我选择逃离,逃离……我成功了……我遇到了启,是他救了我……”
黑凤穆还在兀自说着,可邢朵不得不疑惑起来,周晟启救了他?明明就是黑凤凰救的他……不是吗?这么想着,邢朵询问的目光立即投向不远处的周晟启,她捕捉到了周晟启眼中一瞬而逝的愧疚,虽然不明显,但邢朵可以确定,那愧疚很真实。
他……有秘密一直对黑凤穆隐藏着……
卷三 美男们,表怕嘛~~ 第一百三十八章醒了我就嫁给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醒了我就嫁给你
黑凤穆此时已有些泣不成声,神智也越来越罔乱,邢朵想,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轻叹了一声,明知这个正自狂乱的人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可此时此刻,邢朵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本就不是喜欢记仇的人,现在那仇恨更似消失的一片不剩,余留的,只有对他的怜悯。
不由得,邢朵抬起在不知不觉间被释放出的手臂,而后很是令人费解地抚了抚黑凤穆的后背,起码,这行为在他的夫君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邢朵抿着唇,很想把从黑凤凰那里了解到的实情告诉黑凤穆,然她也知道如果真的告诉当初从狼嘴里把他拽出来的人不是周晟启而是黑凤凰,他一定会疯掉,因为心中的原来坚有的信念被一霎拔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长期建立起的精神支撑很有可能在片刻间崩塌。
不能说出实情,邢朵只好加大抚慰在黑凤穆背部的力道。黑凤穆眼波一闪,从邢朵的角度根本无法捕捉,然站在对面的很多人都一直凝着黑凤穆的一举一动,因此他这个表情立时就被邢朵的夫君们捕捉,也不知道是多少声,邢朵只觉得震耳欲聋的一声呼,“朵儿”“邢儿”“小朵”“夫人”……各种称呼充满耳廓,可身体已是不听使唤地向后仰倒而去。
向后?
在后仰的刹那,邢朵猛地忆起身后是足可以削骨噬肉的几百至上千度的铁水,不及细想就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可能会有的救命稻草,可触手全是黑凤穆占满泪水的衣襟,湿漉漉的,已被铁水散发出的热度熏得滚烫,立时像被烫到,邢朵弹离了手指,却听身边黑凤穆的声音似是解脱的响起:
“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可我不想再一个人孤孤单单,有你陪葬,我觉得很开心……”向铁水之中下坠的过程,很快,也很漫长,快到邢朵还来不及回忆过往同夫君的幸福生活,慢到邢朵觉得那灼人的热度好似要一寸寸剥开她的皮肉。
暗红色的红莲已经和身下的鲜红铁水融成一个颜色,此时邢朵的心境居然意外的平静,她凝着处于自己上方的黑凤穆,黑凤穆也在下落的风势里盯着邢朵,就好似曾经彼此相爱的两人,是他们。
有一滴湿咸的热热的水滴落到邢朵脸颊,眼睛反射性地眨了下,邢朵知道,那是黑凤穆未及擦干的泪水,或许是知道生命马上就要消逝在身下的铁水里,一切仇恨也就消融在灼烫的翻滚中,邢朵抬手拭去黑凤穆脸颊上残余的泪痕。黑凤穆很惊讶,吃惊的面容在下落过程中被火红的颜色照得异常清楚。
邢朵说:“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幸福的人。”
邢朵想,这应该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吧。
将这一句话说完,邢朵便闭上了双眸,白色发丝被染红,淡色的裙衫绝望地在半空中鼓动,一切已经无力挽回,她可以听到在自己坠落的过程中,铁水潭外疯狂的呼喊,然而耳边火热的风把耳朵烫的生疼,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接近的铁水燃着,邢朵都来不及细想被铁水浸透皮肤时会是什么味道,就先行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是蚕丝包裹中的蚕蛹,在工人缂丝过程中艰难地忍受着滚水的煎熬,闻不到那种皮肤被烧灼的味道,也听不到肉体被燃着时发出的兹兹响声,邢朵推测,她一定是在瞬间就被燃烧殆尽,骨头渣子都没了,然后灵魂出窍才会沉浸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真太奶奶的悲摧,连点让人怀念的骨灰都米留下黑凤穆,俺恨你。
邢朵坠落铁水的过程相当快,快到离得最近的萧正泰只来得及抓到邢朵身着裙子的一片布角,就眼睁睁地被迫接受了两人坠入火湖的现实。
“朵儿……”萧正泰睁大眼睛,眼中空洞得看不到任何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他无法相信邢朵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萧正泰一个倾身,就要随着邢朵已经消失的身影沉入翻滚着热浪的铁水之中。
“萧正泰”科林上前一把拉住萧正泰,同时,敖斌已带着北岳山庄早已安插下的眼线去熄灭铁池底下的火炭,并想办法放掉潭中的铁水。
随着炭火的熄灭,铁水火红的亮度如旧地照亮着洞的四壁,就好似这洞穴之内都被谁的血液充满,明明是铁矿石融化后散发出的石质气息,可众人就是隐约地闻到充斥内心刺鼻的血腥之气。
铁池下的火炭很快被熄灭,可铁水温度一时半刻根本降不下来,众人心底就仿佛是死灰一样,灰败冰冷。
忽而,一直处于战阵中不为人注意的霍宇堂,冲到周晟启面前根本不顾君臣身份,揪住他的纯黑的衣襟就是一拳,觉得一拳不够,很快霍宇堂又补上一拳。
“都是因为你,”霍宇堂像是在数落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周晟启在脸上遭受两次重击后,居然没有反击,连同那些想要上来帮忙的兵士也被他一个狠厉的眼神阻止,他缓缓垂下头,没看揪着他衣襟的霍宇堂,只是抬起手,去推霍宇堂,可力气微弱的令人发笑,霍宇堂扯着他的衣襟不但没有丝毫松懈,还更把他提向自己,霍宇堂咬着牙,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那次大火,不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朵儿她会有多幸福,”霍宇堂横着眉看周晟启,可那眉就好似失去了眉骨的支撑,颤抖得像一条软骨的蠕虫,他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泄露出喉口的一声哽咽,声音亦是抖得厉害,他艰难地说道:“现在你满意了?高兴了?你若不让你那该死的箭阵出现,朵儿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突地,霍宇堂就像疯了一样,他扯着周晟启,把周晟启拉高与他视线齐平,仇视的目光足可以让死了的某某某死了又死。他一声惨烈的苦笑:“你终于成功地消除了你王权的所有阻碍,是不是?是不是?”说罢就把周晟启当溜溜球来回抛。
即使是心存愧疚,周晟启的身份也不容许霍宇堂这么对待他。被霍宇堂这么一摇,周晟启彻底清醒过来,抬臂一掌拍开霍宇堂,抹了把嘴角适才被霍宇堂两拳下去打裂的嘴角,眼睛红得好似被浸浴在血水里。
他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简单一句话迎来无数仇视的目光,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霍宇堂,经过霍宇堂这么一闹,科林孔溪萧正泰亓官蜜蜜凌玄铭,所有人的目光一瞬转到周晟启的身上,霍宇堂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黑凤穆不会挟持邢朵来到这铁水池边,也不会……
萧正泰气血上涌,也不顾还拉着他的科林,挥着拳头就冲上来,科林不敌他的功夫,想阻止也是力不从心,片刻间就见萧正泰步步紧逼地朝着周晟启袭去,而且每一个招式,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死招。
打斗之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竟是除了孔溪,无人关注那缓缓露出潭底的铁水池。
铁水缓缓退去,如岩浆一般流过,流过的地方,连泥土都好似被烧着了一样,红得有一种摄人的透明感。潭底渐渐呈现在眼前,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种羽毛被烧灼后的焦糊味,孔溪和负责放出铁水的敖斌,他们的心已在闻到这个味道后,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本来抱有的一丝侥幸,现在彻底幻灭。
孔溪嘴角露出无法控制的弧度,那是一种哀愁痛楚纠结混合着的无法排解的弧度,像是隐忍着,他的眼中开始闪现波涛样的泪花,面部神经被牵动着,呈现出一副无比狰狞的面孔。
“邢儿……”他忍不住低喃,声音好似从空中飘落而下的衣帛碎片,那是萧正泰和周晟启打斗过程中产生的。
孔溪一边痛楚着,一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是眨眼的时间,他的身体已萎顿下去,因此,当铁水完全流出潭底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视线中时,他已无缘看到那足可以令他兴奋的一幕。
“掌门——”
敖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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