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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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皇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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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骨眼儿,自是无法理会旁的。我走近前,跪在地上,垂首恭声道:“阿漫但凭太皇太后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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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慢  醉花阴(10)



  太皇太后发出一声悠慢的混浊的应声,不紧不慢地问着:“你一整宿都是和他在一起?”

  我坦然道:“是,在端木府饮酒。”

  太皇太后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欺骗,坦白以对或许还能从轻责罚。

  话音方落,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睛,一声断喝凭空而下:“阿漫,你好大的胆子!贵为皇后,与一个陌生男子饮酒一宿,你——你还有没有廉耻?假若传出去,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我缓缓抬首,不惧地迎上她凌厉的目光,沉静道:“他是阿漫的朋友,也是救命恩人,并不是陌生之人。”

  “你——”太皇太后脸颊抽动不止,气得枯瘦的手指簌簌发颤。

  唐抒阳往前跨出两步,挺直肩背,沉稳道:“敢问太皇太后,难道皇家颜面便是由一个女子来维系的吗?”

  心中一沉,他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倒也罢了,竟然在太皇太后面前大逆不道,不要命了是么?为何为我强出头?这不是帮倒忙吗?心虚地看向太皇太后,只见她傲慢地转首,只是一瞬,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瞪着他,方才丝毫不放眼里的陌生之人,此时却让她浑身激烈地颤抖,目光慌乱。

  太皇太后虚弱地往前走出两步,痴狂而又迷离地望着他,仿佛不相信他就在眼前似的,抖动着嗓音,不可置信道:“你是谁?你——你怎会在这里?”

  心中疑云大起,我望向他,恰时他无辜地看向我,剑眉紧拢,一脸的迷惑不解。未容我理清疑虑,只能赶紧起身,扶住仿佛行将支撑不住的姑奶奶:“太皇太后先坐下歇息……”

  太皇太后猛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惶急地看着我,尖叫道:“阿漫,告诉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唐抒阳探究着太皇太后的激烈反应,犀利地盯着她,眼神忽而一转,似乎有所了然,薄削双唇轻轻一勾,冷冷道:“草民唐抒阳。”

  太皇太后失望地坐在床榻上,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喃喃自语:“唐抒阳?他是唐抒阳?不是——不是的——”

  心中大是不忍,我软言安慰道:“姑奶奶一夜未眠,先躺下歇息。”

  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中空茫茫的一片,好像堕入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完全不似寻常的强硬脾性;她四肢虚弱、身躯轻软,任凭我将其安放在我的床榻上。

  安顿好太皇太后,我凝眉沉思,缓缓走到外殿;唐抒阳跟着出来,沉重道:“太皇太后时常这样吗?”

  “从未有过!”我笃定道,仰首定定地看着他;方才他似有所悟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冷着脸颊,我郑重道:“唐大哥,你到底是谁?”

  唐抒阳似是一惊,眸中急速闪过一丝狡猾的光,笑道:“怎么这么问?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我凛然地望着他,捕捉他脸孔上闪现的每个表情、眼眸中闪烁的每个眼神:“洛都巨富,是吗?你身怀绝世武功,行踪无定,每次你都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面前,难道都是巧合?你并非池中物,唐大哥,我要知道你另一个身份。”

  “你如此看着我,急着了解我,还说我并非池中物,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呐!”唐抒阳嬉皮笑脸道,扶住我的细肩,两只手掌缓慢地往上移动,滑过我的脖颈,抚着我的双颊,右手拇指温柔地抚触着我的唇瓣,凝定不动的目光渐渐地幽深、痴迷,将我紧紧地锁住……

  唇上温柔的触感四处蔓延,激得我心中的某根丝弦颤抖不止,刹那间,我沦陷于他无边无际的蛊惑之中……

  他低哑道:“我从未刻意隐瞒你什么,在你面前,我是最真实的,以往是,现在是,往后也是。”

  我口干舌燥,生涩地开口:“可是,为何太皇太后一见你,便如此激动,甚至神志失常?”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我还想问你呢!”唐抒阳失声笑道,旋而仿似眷恋地看着我:“好了,我必须走了。”

  我还是想要知道:“可是……”

  他欺身上前,蓦然吻住我的双唇,掠走了我全部的言语。短促而热烈的吮吸之后,他神采奕奕地看着我,淡淡地笑着,眼中是满足而柔和的笑意,复又在我轻颤的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怔忪地看着消失于晨雾中的玄色背影,眼中皆是他挺拔、傲岸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却丝毫不觉,此次幽会饮酒,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全然改观。

  注①:孙光宪《思帝乡》,抒写女子欲忘情却愁肠百结,运笔清健,表现深闺情致,一波三折,愁苦难言。

  注②: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出自王粲《七哀诗》。

  注③:出自柳永《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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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慢  望江南(1)



  自那日之后,太皇太后便时常在梦中念念有词,却只有一个字,据贴身侍候的宫娥道,似乎是“敏”字,或者是“米”,究竟是什么,无从得知。

  仍然想问问唐抒阳,然而,翌日他即离开扬州。三日后,表哥叶思涵与西宁怀宇亦离开扬州。陆舒意来行宫看望我时,说两人一起前往浙州,却不说所为何事。

  表哥与西宁怀宇为何在这风声鹤唳之际离开扬州呢?西宁怀宇就如此忍心再一次置妻子的安危于不顾?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与陆舒意直说。

  六月十五日,隆庆王驱兵毫州,上官豫在激战中不幸战死。却有谣言传来,上官将军并不是死于战场,而是为四镇中的某两镇陷害而死的,而这都是在唐容一峰与马贼的授意之下进行的,因此,上官将军实是被唐容一峰与马贼一党戕害。

  一时之间,扬州城流言蜚语绵绵不绝,上官将军麾下留守扬州的五万将士,群情激愤,大骂小朝廷白痴皇帝愚蠢无能,奸佞当道,几名大将愤而率军离扬,逃往东南沿海。而五万将士的撤离,无疑给予扬州一记猛力的当头棒喝。假若上官将军不死,或许,扬州小朝廷还可留存多些时日,扬州仍然是江南富庶之地……

  隆庆王大军继续南下,势如破竹,沿途州县望风归附。扬州城内人心惶惶,高门大户、平民百姓纷纷收拾细软躲到乡下去了,然而,大多城民舍不得扬州的风流繁华,扬言:兴军一定不会渡江的。

  朝中多次商议抵御兴军之策,无奈上官将军已死,朝中已无良将。忽有人提出,征调各地宗室藩王之师,然而,征调公文发放到各地,竟无一人回应。

  六月二十一日,隆庆王大军占领徐州,二十五日,泗州守将降兴,二十六日,隆庆王大军渡淮。

  六月二十九日,隆庆王大军于扬州城外二十里处列营,兵临城下。

  江北四镇因拥立有功,拥兵自重,互相矛盾,早于五月,四镇之间已展开一场激烈的战争。上官将军督镇四镇,无力节制,统共十二万雄兵,兴军南侵之际,已经损耗一半。隆庆王大军一到,四镇不是望风归附,便是携带细软逃跑。对于扬州城,无异于致命一击。

  扬州周边驻军不入扬州守城,反而纷纷投降,扬州已成为一座四面楚歌的孤城。唐容一峰早就无声无息地溜出扬州,一众官员也是纷纷逃奔,扬州凌朝,仅剩一个可悲可叹的空壳子。马赫连临危受命,担负起守城的重任,扼守西门险要,扬州总兵扼守北门。

  是时,扬州城内守军统共一万人,然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守城将士人心涣散、惶惑无主。

  六月三十日,隆庆王遣降将至扬州城下,劝说马赫连投降,马赫连拒降……

  七月初一,兴朝十五万大军将扬州包围得有如铁桶一般,隆庆王主力进驻扬州城北。

  辰时,我禀报太皇太后回端木府,她严辞禁止我回府,并且勒令谁也不许离开行宫半步。早于三日前,隆庆王大军尚未围城之时,唐容一峰等朝中大员劝谏太皇太后撤离行宫,逃往浙州,太皇太后厉声叱喝。

  我不明白,太皇太后此次当真决心玉石俱焚?

  恍如流寇围攻洛都的那日,凌政、凌璇、凌萱齐聚涵光殿。祖孙三代从洛都逃到扬州,一路相依为命、患难与共,而无论逃到哪里,仍是逃不了灭亡的命数。

  正值夏季,艳阳当空,毒辣的阳光直晃晃地喷洒而下,笼罩在行宫上方,仿佛那步步紧逼的城陷阴影,压得我们透不过气。大殿之上,凌政坐在光滑地面上,与两个内监津津有味地玩耍着,浑然不觉灾难的降临。

  或许,凌政是幸福的,相较凌璇与凌萱,他一直是快乐无忧的,他的世界,清风徐徐,暖阳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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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慢  望江南(2)



  凌璇,端秀地坐在桃心木雕花圆凳上,手肘搁在暗红丝绸覆盖的桃心木圆桌上,眼睫轻翘,神色淡漠,仿佛,这扬州城正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一袭水绿色袅袅轻烟薄纱宫裙,衬得她犹如清晨的枝头绿叶一般青翠欲滴,华姿清贵。

  她原本是一只锦衣华章的孔雀,天真烂漫、天赋尊贵,突如奇来的国破家亡,将她的锦绣世界撕得粉碎,亡国之痛将她的琉璃梦幻转换成逃亡与悲凄,数月之间,历经两次死亡的梦魇,纯洁无邪的少女,已然不复存在,眼前的,是一个容颜冰冷、无所畏惧的沧桑女子。

  自唐容啸天离开扬州之后,她便自闭于熙春殿,与世隔绝,与我仿佛是两个从未相识的陌路之人。

  而凌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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