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顺便送他回去。”谭宁儿跟陶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走。
“哦,好,我……我这就去浮荟楼。”陶青虽然不怕撒谎。但事有二,面对这奶奶那双空洞的眼睛再一次讲谎话,心里总是怵怵的。
“你们是不是又在瞒我什么?”黄氏何等精明,转向一旁的谭宁儿:“鬼鬼祟祟的,小豆到底有没有消息啊?”
“奶奶你放心,小豆他来信了。”谭宁儿矢口否认,心想着幸好早有准备。
“来信?”黄氏似乎不是很相信:“他在哪?怎么不回家?”
“他……他在余阳县找了个武馆,在那给人家当小工哩。管吃管住,说不定以后师父还会教他武艺。奶奶你就放心吧——”
“信在哪?”黄氏心性缜密,可一点都不糊涂。
“在这,我念给你听。”谭宁儿赶紧抖出那张纸,照着洛凉书免费给写的家书念道——之所以免费,因为那贪财的家伙说:这是假造的信,不算家书,没法标价于是就酬宾赠送了。
“奶奶,大姐二姐:
见字如面,我一切安好。寻余阳一武馆雇工,衣食皆丰,若能拜师求艺,将来必成大器光耀门楣。届时乌鸦反哺,衔环结草,报答………”
“停!”黄氏手一挥,打住谭宁儿结结巴巴的念声:“这是小豆写的?”
“是,是啊。”谭宁儿紧张地一头冷汗:“字歪歪扭扭的,跟他课本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就他这个错字连篇的问水平能写出乌鸦反哺,衔环结草?”黄氏冷笑一声:
“而且他既然离家出走去艺又怎么会告诉你们他现在身在何处!你给我说老实话,小豆到底去哪了!”
“奶奶!”谭宁儿当场就跪下了:“我,对不起……我……”
听了孙女的坦言相告,黄氏象块木头一样呆怔了好半天。然后大呼一声作孽,倒头就昏过去了!
“奶奶!”谭宁儿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扑过来扶住老。
“娘!娘你怎么了!”来人竟是小叔谭章铭:“宁儿,你们几个孩怎么这样不孝?
我不在家,你们就把老人气成这样?娘要是有个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他一边哭天抢地地数落着谭宁儿,一边挥手催促:“傻站着干嘛?我在这看着娘,你……你快去找人来!”
“哦,我这就去!”谭宁儿也着实是吓坏了,想也没想就拔腿冲出门,视线的余光似乎看到谭章铭把黄氏抱进了里屋。
“陶青姑娘你来啦,”徐道远叫张阿源帮忙把陶青的鳝苗装上车。满心唏嘘地说:
“令弟的事,真是深表遗憾啊。但愿吉人天相,可以渡过难关。”
“恩,谢徐掌柜的吉言。”陶青微微一苦笑:“这次也多亏了令公和阿源哥帮忙,才能及时救了我弟弟。”
“这都是应该的。”徐道远客气了几句,知道陶青家里有事忙得很,也不留她多说话了。
陶青告别后正要离开,只听身后有一男声喊自己的名字。
一回头,原来是刚从后厨里钻出来胡大师傅。
原来徐舒易回家后跟父亲说了这回事,徐道远和胡大军也各自给了个台阶下,于是又被聘回了浮荟楼。
这八尺高壮的北方大汉此时不好意思地面对着陶青。油腻腻的手抓了抓头发:“陶青姑娘,贱内和桃儿都跟我说了。之前是她不通人事冒犯了姑娘,回去我就把那婆娘打一顿!”
“胡大叔可别这么说。”陶青赶紧劝他:“都是我年轻好胜,冲撞了胡大叔在先。您毕竟是长辈,经验又丰富,以后还得多提点我才是。”
“哎,我就是个大老粗,姑娘这么说我就更过意不去了。”胡大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了,令弟的伤怎么样?说起来都是我们家丫头不争气,摊上这种事连累了小兄弟。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不?
话说以前我在宫里时,有得到过一瓶进贡来的腐骨生肌膏,上回贱内挑柴大意,把脚背砍断了。用这个药敷了次居然连疤都看不出来了。要么……我回去就拿来给你们试试?”
“多谢胡大叔了。小弟还在昏迷,”陶青摇摇头:“大叔也不要觉得不安,见不平本就是他该做的。只怪小豆运气不好,不怪你家丫头。”
“哎,这真是……哎……”
陶青笑笑道:“大叔要是实在想帮陶青个忙,要不这样吧——”
她回头把车上水盆里的两条红鲤端过来:“我本许诺做给朋友吃,现在家里出事也实在没心情。您帮我烧一下吧,然后送给清天书院的洛凉书先生。”
“好好,小菜一碟。”胡大军满口答应了:“我就按照陶青姑娘留的菜谱做,嘿嘿,万一不好吃,可就难为那位先生了。”
“没事,”陶青一边上车一边笑答:“他不择食,什么都吃很好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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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捉到家贼很心塞
马车停在陶青家院门口,张阿源帮她把鱼篓搬下来。
“阿源哥,多谢了!”陶青笑眯眯地跟他道谢,可就在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就被急急匆匆往外赶的谭章铭撞了个满怀。
“是你?”陶青眉毛一凛,心下警惕:”你来干什么?”
“呃,我来看看娘不行啊?”谭章铭口吻很无赖,但躲躲闪闪的目光已然出卖了他心里的鬼祟。
“来看奶奶为什么往外跑?”陶青厉声喝问。
“娘身体不舒服,我得去找大夫!”谭章铭的声音发颤,一边回避着陶青的目光,一边单手将胸口捂得严严实实。
“奶奶生病了?”陶青上下打量着谭章铭那慌张的神色,看他那架势又是脚底抹油之态,登时揪住他:“喂,你站住!”
陶青扯着谭章铭的衣襟,发现他拼了命得往回收缩,登时就意识到这里大有章:“你怀里揣着什么?”
鼓鼓囊囊的胸腹处散发着罪恶的猫腻,这可逃不过陶青敏锐的双眼。
“我……”此时谭章铭就像见了猫的老鼠,当场就吓瞢了。手一抖腿一软,哗啦一声。七七八八几件饰霎时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陶青当即火冒丈——家里出事已经焦头烂额了,这不着调的混蛋竟然还要趁火打劫!
“你!”
谭章铭一见事情败露,赶紧配着贱兮兮的笑脸:“可儿可儿,你听我说!我。我就是借一点,借一点而已!”
“上次的五十两银也是你偷的对不对!”陶青怒道:“要不是你,小豆也不会因为被冤枉而出这样的事!你这混蛋,走,跟我去衙门!”
“别别别!”谭章铭本来并不惧怕陶青这个柔弱女,但她身后毕竟还站着堂堂七尺高的张阿源。
于是由不得他不服软,死乞白赖地对陶青道:“可儿,叔这次真是栽了,城北的四爷可不是善男信女,这次还不了他的钱……我……我就真的完了!你就忍心真的看我被打死啊!”
又来这套,陶青心想自己可不是谭宁儿那么好脾气的软柿。像他这种冥顽不灵的废物,趁早给打一顿翻到能有点记性。
“你自作孽,活该!”陶青呸了一声:“这是奶奶体己的钱,你要是敢动,信不信我分分钟砍废你!”
“可儿!求你了,就当是借我……借我行不行?”谭章铭可怜兮兮地乞求:“要不,我就拿两样,哦不,一样,一样还不行么?叔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考虑到你们还要过日,上次不也就只拿了五十两嘛!”
“我呸,”陶青简直被他气的哭笑不得:“敢情你来偷东西,我们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没偷光?”
“不是偷,是借嘛,上回你不是也叫小豆去借?”没想到这无赖竟然反将自己一军,倒让陶青无言以对!
“我那怎么能和你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你借了钱不过是想以后想赚了补上漏洞,我不是也想翻本补上?”谭章铭得意地扬起脖颈:“得了可儿,咱俩半斤八两,小豆受伤你的责任比我大!”
趁着女孩发呆,谭章铭抓起一串金项链撒腿就跑。
“哎!陶青姑娘,”连站在一旁的张阿源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要追?”
“算了。”陶青咬了咬牙,咽下一口苦水。谭章铭最后的那句话的确是戳了自己的痛心处,她揉了揉发酸的鼻腔,心里堵得很难受。
小豆受伤……说起来,大家都有责任。但作为挑事开端的自己,的确难逃其咎。
陶青低头默默地把地上那几样饰收起来,抬眼却看到谭宁儿和惜慌张跑过来。
几个姑娘进屋才发现奶奶黄氏已然平躺在榻上,床头柜被谭章铭翻得一塌糊涂。
“这个混蛋谭章铭!”陶青恨得牙痒痒:“竟然把奶奶丢在这,先去翻东西!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
谭宁儿只是叹气,一边眼泪汪汪满心焦虑地看着正在为老人把脉的惜。
“从脉象上看,老人只是急火攻心,本身并无大碍。开几副温润的药调养一下就好……只不过,老人年纪大了,知道家里出事后伤心难免,情绪必然不佳,所以之后会怎么样,还要再观察吧。”惜说话间,眼角扯出一丝疲惫。想来她为了谭家小弟的伤已经一夜一天没合眼了,这让陶青和谭宁儿十分过意不去。
“总之,只要我在,万一有什么恶化你们赶紧来找我就是了。”
“谢谢!谢谢姑娘。”谭宁儿感激地拉着惜的手,一时不知该做点什么。想来想去,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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