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言差已,君爱财取之有道。”洛凉书伸出袖,抚了抚看起来已经好久没人问津的价码牌:“我有不同的服务等级啊,有些客人选最上等的价格自然是不差这两银嘛。”
“奸商就是矫情。”陶青哼了一声,抬眼一扫,顿时心下生疑:“好奇怪啊,为什么你代写战书和欠条要收一两,写情诗却只要一?”
“这个么,战书和欠条有风险的。”洛凉书爬爬头发:“一旦遇到脑倒瓤又不讲理的人,偏要根据笔迹跑上来找我的麻烦。我总得准备点药费吧。”
“你想的还真周正,”陶青嗤之以鼻:“怕是真有人找上门来,你也没命花这钱了吧。那情书呢?”
“写情书是好事啊,万一哪家小姐欣赏我的采,转而就——”
“你有点职业道德没有啊!”陶青挥手一个栗暴敲在他脑袋上:“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要不是看在我不认识其他人的份上我早就跟你画地为界。还在书院里教书?可别把我小弟都给教坏了。”
“这个姑娘不用担心,令弟最喜欢逃我的课了。”
陶青瞄了他一眼,懒得多废话:“你就按照两的标准写状,明天帮我打官司去。”
“那请问姑娘是现银呢还是抵物?”这家伙句话不离钱,要不是看在明天还要靠他上堂的份上,真像再把他的脸打扁一次。
“我身上没带钱,”陶青气鼓鼓得拔下发髻上的一枚白玉簪,恨不得直挺挺地扎在洛凉书手里——这是白天谭宁儿在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为她戴上的,陶青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这个抵给你,明天衙门口见。”
“这是蓝田玉雕的梅花图案,镶金打磨的珠顶。”洛凉书端着发簪凑到烛火下照了照:“质地和做工都是上,少说要值十两银呢。姑娘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得揣到怀里!
陶青恨得牙痒痒的,心想着明天要是打赢了官司还好说,否则定然叫这个贪财的穷酸书生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
正要往院外面走,盆景附近的一口青花大岗吸引了陶青的注意。
她凑过头去往下一看:竟是两尾巴掌大的金鱼!
“你还养鱼?”陶青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呆瓜公竟与自己还要如是相同的爱好!
陶青喜欢养鱼源自于从小的习惯,由于小姨对毛发过敏,家里不能出现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
所以陶青孤独的青春期如繁花落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的观赏鱼。
可能在她心里,这种笨笨呆呆不会出声又循环失忆的小生灵最能给自己浮躁的心态带来安宁。
后来上大填志愿的时候,陶青毅然选了农林业,进而放弃了小姨给她联系好的国外某著名商科院。
毕业后的她又自作主张得跑到乡间渔场实习了一年,然后利用专业经验和知识开了一家小小的观赏鱼宠物店。
虽然上下打点全靠她一个人,但辛苦却充实快乐着。如今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穿越时代里,还能见到这样的锦鲤,陶青真是仿若见到亲人一样两眼泪汪汪了。
可没想到的是,洛凉书凑过去看了一眼,随意开口道:“哦,这是昨天街坊李叔送我的。他家闺女嫁人,叫我给写了副对联。他便送我打打牙祭的,正打算今晚下锅哩。”
“下锅?”陶青差点一拳擂死他:“你知不知道这种双色纱尾锦鲤市场上要卖到八万块一对?姑奶奶我曾配了个月都养不活一条,你居然要拿来做菜!简直是丧心病狂暴殄天物——”
“在下也知道它们长得很漂亮啦”洛凉书委屈地看着她:“对于半年没开过什么荤的人来说,如果它是煮熟的样将会更迷人。”
“少废话,那簪你拿去当了,到酒楼吃草鱼鲤鱼去!这两条我带走了——”陶青努努嘴:“给我拿个塑料袋来——”
“屎尿……蛋是什么东西?”洛凉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呃……”陶青满脑袋乌鸦乱转,该死,差一点又说溜了嘴:“咳咳,我的意思是,给我找个容器,我把它们带回去。”
“用这么麻烦?”洛凉书撩起袖往缸里一扎,刺溜一下就拎起一条无辜的花尾巴:“就这么拎回去不成么?”
“你——你给我放……放下!”就像被人家捧起自己的骨肉一样胆战心惊,陶青揪着心,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洛凉书!我说你真的是读书人么?
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粗鲁!我又不要吃它们,你赶紧给我放回去!”
噗通一声,洛凉书手一松,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看来陶青姑娘是没饿过肚啊,罢了,我去找个坛给你。”
心满意足地用坛盛了这两条纱尾锦鲤,陶青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洛凉书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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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赌徒就是矫情
要说这锦鲤自古以来都是吉祥的好物件,大户人家都喜欢养上几条招招财呢。
陶青心里想着最好能找个识货的大老板高价卖出去,说不定也能在这里重操旧业哩。
谭宁儿一个人要照顾老小,还要去绣房打工,家里的日应该蛮拮据的。
如果自己也想要帮帮忙的话——陶青心里就那么随便一合计:现代人拿针拿线那笨手笨脚的样,基本可以否决了陪姐姐一块去绣房做工的可能性。
那么……她能不能试着养养鱼呢?
当然这念头也就一纵即逝,因为陶青刚走到院口,就被里面传来一阵阵杀猪样的嚎叫打断了思。
听那声音像个男的,而且又凄厉又怨念,跟鬼叫似的。
这一家老小都在家,可别出什么事啊。陶青快走两步闯进去——只看到被盘狼藉的院正中央,一男连滚带爬声泪俱下得抱着黄氏的腿。
“娘,求您了,再帮我一次,就最后一次。”那男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倒也端庄俊朗。只是周身散发这一股纨绔不化的鸟气质,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
听他喊黄氏做娘,陶青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了,他就是家人口中那不争气的小叔叔谭章铭。
“阿铭,不是娘对你狠心。”黄氏手中的拐杖重重擂在地面上,砸出怒其不争的点音:“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大哥刚走,家里的财物被你嫂洗劫一空。就只剩下我这瞎眼的老婆和四个小辈现在连吃穿用都困难,哪里还有闲钱给你这么作践啊?
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着吧,娘管不了你了。”
“娘,求你了娘!”谭章铭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哭诉着,陶青这才看清他的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有些暗红的血色透漏出来。
“如果还不上钱,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啊!”
“活该。”站在谭宁儿身后的谭小豆小声地嘟囔一句:“最好废掉你两只手,让你再去赌。”
“你还是走吧,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黄氏叹了口气:“你大哥已经把你赶出了谭家,我也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了。”
“娘,娘你要是不管我了,我就撞死在这儿!”谭章铭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说着就要往院墙上碰。
跑到一半,发现压根没人拦着他。又只好悻悻得撤回来。
“小叔,你这招。”谭宁儿无可奈何得说:“……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奶奶,咱们别理他。”谭小豆牵着黄氏的手,要拉她回屋。
谭章铭见母亲是铁了心不想再管自己了,象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扯住谭宁儿的衣角:“宁儿,好宁儿你就帮帮叔叔吧!
你不记得了么,小时候叔叔带你捉小鱼,掏鸟蛋。坏孩欺负你,都是我帮你去出头,教训他们的啊!你就忍心看叔叔被他们打死么?”
谭宁儿天生心软,哪里受得了这种恳求,她无可奈何得转向黄氏,轻声叫了句:“奶奶。”
一看到谭宁儿被自己说动了,谭章铭赶紧趁热打铁,一咬牙拆下了自己伤手上的纱布:“你看看啊,他们剁了我一根小指头,还说。还说明天不还钱,就想想好剩下轮到哪一个!娘,宁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只见那从未做过重活,养尊处优的手掌上,血淋淋的断指堪称触目惊心。看来这一回,谭章铭是真的玩脱线了。
“哎呀!”谭宁儿一下惊得捂住了嘴巴:“小叔!你这是……怎么不去看郎中啊,流这么多血!”
“我没钱啊……宁儿,你就帮帮叔吧。这只手要是废了……我……我也不活了。”
谭章铭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给曾在谭宁儿的衣角上了。
“奶奶,小叔这回是真惹到教训了。”谭宁儿拉拉黄氏:“要不……我们还是…您说我们总不能真看着小叔被人打死吧。”
“罢了罢了!”黄氏撸下手里的镯:“我就只有这么点体己的棺材本了。看你是不到我死就消停不了啊。”
“奶奶!”谭宁儿一下就把黄氏的玉镯按住了:“这是爷爷给您的定情物啊,将来还要。还要带走的。您快收着,干脆把我的那份嫁妆。”
“想都别想!”黄氏截住她的话:“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让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祸害你们了。拿去拿去,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爷爷。还陪什么葬啊!”
眼前的状况僵持难分,陶青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一个箭步跑过去揪起谭章铭的手,硬生生得从他掌心里扳过来那枚完好无缺的小指头。
“想玩苦肉计,下回记得真出点血!”陶青狠狠得把谭章铭推到一边:“这种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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