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送给公子去看。”这话说得三娘子没话儿回,听着也觉得在理儿,只得笑逐颜开说一句:“这话儿说的,公子事情多,还让他费心。”夏绿在肚子里骂她,你知道公子事情多,还让小初装病喊公子来。骂过一想,幸亏小初装了病,不然小初的呆病,公子他还不知道。
邹太医来得最晚,眼看着暮色低沉,夏绿正看着小初喝药,春水笑嘻嘻进来:“进喜儿又陪一位太医来了,请姐姐把姑娘收拾了,就请太医进来。”
此时房中吴家的人都在看着小初喝药,听到这话,三官人先站起来笑着道:“大姑娘还请到帘子里去的好,”三娘子殷勤伸手:“为娘来扶你。”再喊三个女儿:“快来陪姐姐。”把小初安置在帘内,看着她单伸一只手出去用帕子盖好,进喜儿陪着邹太医慢慢走了进来。
邹太医年纪只得四十来岁,看着就是精干的年纪。他抚着颔下乌须,进来不看病人先把房内人都打量一遍,再对着低垂的帘子微笑道:“医者看病,是望闻问切,这望嘛,是要见病人的。”
三官人前面陪过两个太医都是隔着帘子看病,他满脑子都是姑娘看病以后要隔帘子,听到邹太医这样说,愣了一下对进喜儿看过去。楚怀贤不在,进喜儿想想拿了主意,对夏绿道:“邹太医也不是外人,常往府里给老夫人看病。既这样说,请姑娘出来看一看也使得。”
夏绿对进喜儿瞄一眼,分明在说,你担着。瞄过这一眼,和春水打起帘子来扶小初出来。邹太医用眼睛看一看,这轰动满京城的姑娘双眸如点漆,光这一点儿眼神看上去,人就不是十分的病。再看她眸子里有茫然失措,也有忧愁心酸。邹太医暗暗点了点头,这和没了皇子的贤妃的病又不一样,贤妃是失子伤痛失心疯,这位姑娘是心结。
“姑娘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邹太医坐下,不问病先徐徐问出来这样的话。小初皱眉,觉得脑子里更晕乎了。喜欢什么?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小初不回话。
邹太医不以为意,再问道:“姑娘伤心的是什么?”小初面露苦色,手抚着额角觉得头疼如裂。抚了两三下,突然呻吟道:“痛,我头痛的很。”夏绿春水一起过来给她拍抚的拍抚,揉按的揉按。进喜儿担心地看了一回,再看邹太医,已经在奋笔书写药方。
药方半个时辰后到了楚怀贤手中,上面写着:“旧事积于心,解铃还要系铃人。”另开着十几味安神镇静的药物在一旁。楚怀贤松了一口气,他此时正在新房里看着收拾,看过这药方知道小初是心病,楚怀贤心中一半喜欢一半是爱恨。
小初能起心病,打消了楚怀贤以为小初会为成亲赌气、不悦的想法。楚怀贤不无心酸,小初为此事居然得了病,她这个伶俐的人,居然也会想不开。这事儿可见对小初影响也不小,至少可以说明小初一意孤行要走的时候,是没有想到会出现后面的事情的。
爱恨过心酸过,楚怀贤让人去抓药:“抓好就送去,赶晚儿让她服一剂再睡。”把药方刚交出去,又有家人来回话:“公子说的两个喜字儿灯笼,库房里的人说要夫人的话才肯给。”楚怀贤沉着脸嗯一声,转身就去找母亲。亲事在即,父母亲在收拾上还是要三样给一样,余下的两样,就得楚怀贤自己去磨到手。
楚大公子这亲事就眼前来看,楚家的态度还是勉强之极。
夏绿接到药就开始熬煮,得了一碗不冷不热时,就托在手上给小初送进来。房中三娘子犹在,正在和小初低语:“我的儿,你看你三个妹妹,哪一个会讨公子喜欢才是?”夏绿看着手中的药碗,这要是碗哑药,恨不能都折到三娘子口中。天底下趁火打劫最无耻者,也比不上三娘子多矣。
姑娘最喜欢的是什么事情?最伤心的又是什么事情?这两句话自邹太医走后,也一直在小初脑子里碰撞。她睡一时醒一时,刚醒三娘子就过来说话,小初忍着头痛,低低地回了三娘子一句:“请公子自择。”
“还是我儿有见识,说得是。”三娘子得了这一句,有如捧了圣旨一般欢天喜地起来。见夏绿托药过来,忙亲手接过送到小初唇边,另一只手递过拭唇的帕子来:“快喝了吧。”
小初一气喝下去,用自己的帕子拭了嘴,有气无力地问夏绿:“还有太医吗?”夏绿还没有回话,三娘子忙道:“已经请了三位,难道你还不知足?”小初气若游丝地道:“我喝了三碗药,再有药来,我可不喝了。”
夏绿忍不住笑,抱怨了一声道:“可不是,看病就看病,这药喝得也太多了。”小初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还好,这药喝下去在肚子里并不打架。”夏绿听过出来,进喜儿还在候着没有走,刚问一句:“可好些了?”夏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说:“一个晚上喝了三碗药,幸好没有第四位太医,要是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可以拿药当饭了。”进喜儿被骂得嘻嘻笑:“我把你这话回公子去,让公子明儿来骂你。”
此时夜已静,街上能听到二更的梆子声。进喜儿在回去的路上想想也好笑,果然今天晚上这药是喝多了。
回去楚怀贤没有再出来,第二天往吴家来时进喜儿才把话回了。楚怀贤愕然一下,也失笑道:“这,这三剂药冲不冲撞?”问过觉得白问,赶快带马往吴家来。
进来看小初坐着没有事,楚怀贤先放下心来。坐下来房中依然是有吴家的女儿在,楚怀贤权当是看不见,只是问小初:“昨儿夜里腹中难不难受?”小初颦眉头:“不难受,只是头疼。”楚怀贤盘问过,才知道是邹太医的话所致。因小初说邹太医不好,楚怀贤只微微一笑:“有什么不好处?”吴家的姑娘再次多话:“他并不多问病情,只是开一个药方就说吃上几剂再来看。”哪有不问病情的太医。
“王太医就好,那药吃下去也舒服。”小初这样说过,楚怀贤道:“我觉得邹太医好,你看他最好不过。”
小初不再说话,吴大姑娘心中一动。病人用过药都觉得好,公子还是固执己见。高门贵公子固然是好,可是事事他说了算以后日子也难过。刚想到这里,再觑一眼楚怀贤带笑和小初在说话,吴大姑娘的乱心思就此飞到爪哇国去。眼前这一位不仅是高门贵公子,而且英俊得让人只想多看两眼。
不过两天功夫,天气又温暖不少。春风虽然没有,冰雪已有消融。屋檐角往下滴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花要开了,”小初突然怅然,对着雪水想到花开。楚怀贤听到含笑:“等你回家看看去,近水的花都抽了绿芽。”
小初回他一个虚无的笑容,心里正奇怪坐了这一时为什么不走。房外传来进喜儿忙乱的回话声:“公子,小赵王爷给姑娘送来添箱礼儿。”
“什么!”楚怀贤立即正色了,进喜儿进来再回一次,这一次十分的清楚:“小赵王爷派人送来几个箱笼,说是姑娘成亲,他送来添箱的。”
楚怀贤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林小初觉得头更加地疼起来,吴家的姑娘们窃窃私语:“小赵王爷是谁?”这一位新认的亲,原来还有别的相识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赵王爷来添箱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8…22 8:20:44 本章字数:3103
吴家的门外,赵存宗居然亲自来了。他笑容满面刚从马上下来,看着家人把十抬的东西在吴家门口摆开。这十抬东西都盖着喜气洋洋的大红锦缎,上面绣着嬉戏百子图。
“小王爷,你是何意?”楚怀贤出来一看到就气歪鼻子。赵存宗打一个哈哈,近前来指给楚怀贤看:“这是衣服,这是首饰,这一抬你要担我的情,这是我府里精细人做出来的鞋脚,姑娘们出嫁没有随身鞋脚,这可不大好……”楚怀贤直直地看到赵存宗面上去,气不忿地道:“你是想打架?还是可怜我这一时没有出气的地方?”
这话说得可怜,赵存宗嘻嘻一笑,收起玩笑道:“这不是鞋脚,是两个摆设。”家人们一抬一抬掀开给楚怀贤过目,果然都是不错的东西。吴三官人一听到小王爷三个字,吓得躲在门里不敢出来,见楚怀贤出来,他才跟出来站开几步看过这金和玉,再对着赵存宗陪笑哈了哈腰,还是不敢走近来。
这倒方便楚怀贤和赵存宗说话,楚怀贤板着脸:“你嫌我不够烦?”赵存宗笑容可掬:“你和小初姑娘成亲,我来抬一抬身份,你不感激我?”楚怀贤把拳头对他亮一亮:“我拿这个感激你。”
“再有就是我来提醒你,”赵存宗漫不经心地道:“只过了一个年,旧事你忘了不成?容氏是何人所杀,何人又在旧年里刺杀你……”楚怀贤似笑非笑:“我都记着呢,天大的事情也得我成过亲再说。”
今儿天气晴朗,门口空旷地方不时有冷风吹过,把两个人发丝吹起。赵存宗是面带微笑,楚怀贤是绷着面庞,再衬着旁边这十抬东西,让不明白的人看得只是发愣,更是不知道这位小赵王爷,他和林小初是什么关系。
“送礼的上门,你倒要我罚站?”赵存宗把要说的话说完,对着门内瞅一眼,再问楚怀贤:“弟妹在哪里,容我见见。”楚怀贤不耐烦:“东西留下,我正需要,你就请回吧。”赵存宗好笑:“你这个人,不看你要成亲和你打一架,你京里京外打听打听去,有人这样对我?”
楚怀贤也一笑,笑过还是拧着眉头:“快走快走,东西送的好,人来得多余。”
赵存宗听过,更是伸头往门内狠看一眼,嘴里自言自语喃喃:“不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家,要认亲怎么不找我给你指人家,难道气糊涂了,或者是怕张丞相睡不着,这也有可能。”楚怀贤听他罗嗦个没完,只对着那十抬东西看来看去不看他。
笑容满面把吴家大门打量过的赵存宗总算回身,将要走犹未走时对着身边的人又说一句:“去华,你这未来大舅子能娶布衣的小初姑娘,你这布衣也能娶大姑娘。”韦去华恭敬地应了一声,眸子炯炯再道:“大舅哥是自己可以放火,别人不能点灯的人。”
楚怀贤从出来就装看不到韦去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