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着又一套欺骗我的谎言,对吗?但是那样不好,你有想过吗,你越是掩饰,就越无法达到你的目的。”爱兰德对于拉杜倔强不愿意承认的脸笑着问,“不要表现的那么惊奇,我的孩子,即使你重新活了一遍,我想你的岁数也绝对不会有我大。”
爱兰德停顿了一下,之后补充说:“经验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以后你也一定会体验到,那不会太远了。”
拉杜对于“不远”的这种说法冷哼了一声。
“听我说,也不要急着反驳。我的猜测是,以前你经历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你改变了,对吗?好比你和你的那位哥哥之间发生的故事。有可能我了解的还不够全面,但仅就从我知道的那些看来,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他,或者说你真的确定你是爱他吗?在你的故事里,你认为他是唯一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但是你有想过吗?也许是你的偏执蒙蔽了你的眼睛。
想想看另一个男孩,那个叫……唔,特拉扬,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位特拉扬也是你生命里的一部分,不是吗?为什么你忽视了他的存在?”
爱兰德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一个魔法,打开了另一个拉杜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认知。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将这个世界想象成一个故事,而自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安排着每一段自己所期待的经典桥段。但事实上,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可以安排自己所站的位置,却无法控制别人的走位以及台词。
拉杜的偏执很严重,他知道,但却不愿意去承认。
第一世的时候,他确实是爱着弗拉德的,但经历过了那么多误会、仇恨以及互相厮杀之后,他很不去承认,其实他的爱情也是会被磨平的。
然后,拉杜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显现了出来,很多人对于这样的感情也许会认了,会放下,但是他却只会不甘心。
拉杜就好像在和什么不存在的人叫着劲,想要证明给那人看,他对弗拉德的爱可以始终如一。
他模仿着很多故事里的片段去假装着自己还爱着弗拉德,他去用心的演绎着一个阴郁、脆弱又神经质的小王子。他没有说过吗,他上一世的时候除了是学生会会长,还是戏剧部的特约导演以及客串演员。
拉杜近些时候的行为处事看似不经大脑毫无理智可言,但其实每一步、每一次的表现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这些不用真的写下来,他的潜意识已经在大脑里演练了无数遍。
拉杜的第一世真的可以算是一个悲剧,所以他向往着一个完美的大结局。
他在时隔八年之后再见弗拉德的时候,他给自己假设了一个场景,然后开始期待幸福的大结局。
这个拉杜自导自演的故事里,拉杜是男一号,弗拉德是男二号,地点就在布朗城堡。
男一号与男二号因为一个巧合而相遇,平民弱小的男一号遇到了强势的贵族男二号,他们从冷漠相对到相遇相知再到相爱,然后波折出现,他们原来是失散多年兄弟……接下来如果按照拉杜的剧本,就应该是那位身为哥哥的贵族男二号冲破伦理的束缚,强势的禁锢着男一号和他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好吧,这个故事很狗血?但事实上拉杜却是在这么多天以来一步不差的演绎着这个故事。不相信?那就来举个例子。
好比弗拉德并没有在第一眼的时候认出拉杜,于是他为了剧情的发展,不得不很是煞费苦心的去一步步撒网,想方设法的用很隐晦的方式让弗拉德知道他的身份。
在他们刚开始简单的对话里,他刻意的将自己性格中鲜明的那部分扩大化,每一个假装伪装起来的小动作,其实都是为了让弗拉德注意到他的不同,进而产生怀疑。
他知道弗拉德再去特兰瓦尼西亚的那些天一直都在派人监视他,那是当然的,没有谁会在自己家里还放着一个定时炸弹似的陌生人的时候,去出远门,除非是他在安排一个机会,一个想要放松对方的神经而观察到真实的对方的机会。
于是拉杜就演给他看,他做的惟妙惟肖,为的就是演绎好第一世时的自己。然后当一切都铺垫够了之后,他安排了一个让弗拉德发现他身份的契机。
那个契机就是,他故意让弗拉德知道他能够阅读懂那个他童年写下的羊皮纸。
拉杜清楚的知道,那个羊皮纸上鬼画符一般的中国文字曾经让弗拉德苦恼了很久,因为那是“拉杜”的遗物,弗拉德一定很想知道他的弟弟在那上面写下了什么,哪怕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都会让他满足。
但遗憾的是,无论弗拉德找来多少专家都无法解读那上面的文字,这是必然的。因为拉杜用的是现代版的简体字,而这个时代即使有人懂中文,也懂的是繁体字,而且是和现代已经脱节了很多的那种繁体。学过简体字的去猜繁体字会很简单,但要是只学过繁体字而要去想猜简体字的意思,那可就是难于登天了,特别是那些字里还有很多“专业术语”。
于是,当拉杜所饰演的拉杜能够看懂这份文字并且还说是很简单的东西的时候,弗拉德就应该认识到了他的身份。这就像是一个已经确信了百分之八十的猜测得到了准确的认知一样,弗拉德也就不会再怀疑别的什么,并且几乎迫不及待的在自己的认知里坐实了这个猜测。
很可惜接下来的故事有些脱离了拉杜的控制,使得他不得不不断的更改剧本,而使得整个故事的崩坏,换一种说法就是他过的“入戏”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故事还不算太糟糕的时候,爱兰德即使的出现并阻止了拉杜继续再这么偏执下去。
Chapter XXVIII
“我的拉杜,你有一个好脑子,但你不觉得你应该把它用在一些别的方面吗?”
听着爱兰德这样的话,倚在门上的拉杜无话可说,他知道他错的离谱,但他的骄傲迫使他不得不继续离谱下去,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又或者……拉杜抬起头,看着这个教导了他八年的血族,又或者他其实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永远都会在他后面拽着他,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最后一个问题,事实证明这个故事还没有发展到真的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为什么出来阻止我了?按照你的性格,也许你会更想再看一段时间。”拉杜也豁了出去,反正他的面子已经早就丢光了。
爱兰德低声的笑了开来,在小小的封闭休息室里,带来了异样的情愫。他快速出现在了拉杜的眼前,俯下身、低下头去含住了那双他从一进来开始就在注视的粉色唇瓣。
他说:“因为我发现我忍耐不下去了,亲爱的,我想你了。”
还是那么孩子气的回答,却令拉杜不由自主的一颤,这应该不是又一个妄想的故事了吧?他抬起手,揽上了爱兰德的脖颈,去用力吸允着那双性感的要命的唇,感受着最真实的存在。他是该从过去里走出来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抓住当下。
那是一个充满了窒息与侵略性的吻,拉杜最后瘫软在爱兰德的怀里,粗重而快速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爱兰德一手搂着拉杜以防他因为脱力而从怀里掉落,一手带着很强的规律性与节奏性的缓慢摸着拉杜的头,带去了他全部的力量以及安抚。他用温柔的语调说:“我迷路的孩子,欢迎你回来,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
血族从来都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种族,爱兰德将拉杜这次的偏执看做一次小小的歧途,他控制好了拉杜的走向,并且将那根牵着拉杜的线头牢牢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爱兰德将血族的初拥划分成三个阶段,父帝安排的机遇——然后正视过去并义无反顾的抛弃——最后迎来重生的洗礼。也许拉杜确实是用了太多的时间才将那本应该很轻松的前两步完成,但爱兰德愿意等,所以便就没有任何问题。
……
打开门,普拉提正一脸冰山样的站在门外,面对拉杜一脸“你竟然偷听我们谈话”的表情,他极其淡定的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也许是您离家太久了,所以我不得不提醒您,我尊贵的孙少爷,我不需要偷听,因为我有正规渠道可以正大光明的‘听’。”
拉杜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真的犯傻的去和普拉提较真,因为多年来血的教训告诉他,和普拉提较真,那脑子完全是被驴踢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弗拉德,拉杜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光影成功的扭曲了视线,他突然觉得才几十分钟不见的弗拉德,变得那么陌生而又遥远。也许爱兰德是对的,他前些日子的表现只能用“发疯、偏执”来形容,但如果这里面没有爱,那么那点可怜的偏执又能做什么呢?
拉杜曾经以为这一世的重生,是为了让他修正第一世时犯下的错误,但现在看来,他有些猜测的过于离谱了。
他在记起第一世的记忆没多久就和弗拉德分别,而现在他又将与他永远分别。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拉杜并没有理会那些深究的目光,他只是快步上前去拥抱住了弗拉德,将最后一个吻印在了弗拉德的唇角边,那是稍显暧昧但却也可以用兄弟感情深来解释的角度。他踮起脚尖凑近弗拉德的耳边说:“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主只是给了我一个和你好好说一声‘再见’的机会。”
再见,永远不见,就像我一去不复返的童年,真的没有再一次重来的机会了。
弗拉德愣在原地,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次不知所措。这让他很快的就想起了当年的法国之旅,他也像现在一样,软弱无力,只能得到一个拉杜将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
有的时候我们拼着命的去为了一个目的而努力,不知疲倦的向上攀爬,在这个过程中舍弃了很多东西。然后在爬到那个高处的时候,暮然回首,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爬上来的动力。
弗拉德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当一个好哥哥,保护好他的弟弟。但有一年他被突然告之,他的弟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