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监激动道:“是奴才运道好,跟对了主子。”
姚贵妃笑而不语,起身去装扮去了,今晚的中秋宴,她可算是有实无名的女主人,排场可不能将就了。
望着姚贵妃的背影,吴太监低下了头,他虽然表面上百般臣服,不过姚贵妃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不过了。当年先皇后对还是德嫔的这位可不薄,结果又如何?吴太监自己也不是良善之辈,不过想起来这段往事,还是觉得心冷。
陈洪恺到了宝应殿的时候,姚贵妃正在梳洗打扮。陈洪恺自然不好进去打扰,便想着先去女儿那里走一遭,回头再来给陪母亲一道去赴宴。
谁知他刚到清瑜所居的偏殿小院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女儿的高声喊叫:“紫兰是我的人,吴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陈洪恺一愣,忙站住侧耳听去,只听吴公公用他那惯有的鸭公嗓道:“郡主莫叫老奴为难,这都是贵妃娘娘的意思。紫兰本就是被王爷逐出了王府的,贵妃娘娘打发她来照顾郡主,也是希望她将功折罪。谁知近日有人禀告,说是紫兰在宫中胆大妄为,不守规矩。贵妃娘娘自然不能坐视,便命老奴来将人带回去管教管教。郡主还有别的丫鬟伺候,若是少人,老奴便再挑选些稳重的过来便是。”
紫兰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她实在想不到姚贵妃怎么这个时候发作起自己来。
清瑜却是从吴太监的话里听出了些意思,她侧目冷冷瞥了一眼香云,看来终究是自己太仁慈,错认了这头中山狼。香云见到清瑜目光不善,心中有鬼,只得低头装作不知。清瑜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紫兰被带走,她依然据理力争道:“吴公公说的不尽不实。你说有人提告,我倒要问那人是谁?祖母就这样偏信于她?说什么紫兰胆大妄为,不守规矩。这话也要说个清楚,究竟她哪里胆大,哪里不守规矩了?我倒觉得紫兰是最守规矩,最得我心的人。我如今在这里养伤,一日一时都不能少了她,若是吴公公带走了她,一旦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公公可担待得起吗?”
吴太监不料清瑜竟然当着他的面摆起郡主的谱来,心中也有气,反驳道:“郡主问这么多,老奴也不清楚。老奴就是帮贵妃娘娘传话的人。既然郡主不依,老奴只能带郡主亲自去娘娘那里,让郡主当面问个明白”
清瑜心中暗暗叫苦,在姚贵妃的面前,自己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陈洪恺不料这里撞见女儿被人欺负,他最近忙于公务,疏于看顾宝贝女儿,本就心中有愧。这时候见女儿被一个太监逼成这样,心中更是有气。几步跨进院子,沉声道:“不用闹到母妃那里,一个奴婢有什么关系,本王做主就行了”。大文学 。dawenxue
正文 二百零九、病假情真
(大文学 。dawenxue) 清瑜正是骑虎难下,好久不见的父亲突然从天而降,清瑜便像是见了救星一般,眼睛发亮。大文学。dawenxue
吴太监怎知嘉王殿下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背后,他虽然敢对着郡主不客气,也是看到郡主年纪小,又是个女娃。这回对上亲王之尊的嘉王,吴太监便不能那么嚣张了。他这趟来带走紫兰,本想是个轻省的事儿,谁知接二连三有人搅局,吴太监只好暂不做声,筹谋着怎么应付嘉王。
陈洪恺说了一句,院中便鸦雀无声了。陈洪恺眼睛望向女儿,轻轻点了点头。清瑜会意,微笑着回应了父亲。陈洪恺便走到吴太监面前,低声道:“吴公公先回去,这事待会我自然会向母妃解释。只是有句话我想让吴公公知道。瑜儿是我们夫妻的心尖子,我和王妃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我念在吴公公也是伺候母妃几十年的老人,这次便罢。若有下次,别怪我拿了规矩说事。在宫里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吴公公不要再犯了。”
吴太监感受到嘉王凛冽的目光,忙低下头道:“王爷恕罪老奴不敢。老奴也是应命行事。”便又转向清瑜道歉道:“还请郡主海涵,老奴得罪了。”
清瑜上前一步,拉住紫兰的手,冷笑道:“我可当不起。”
吴太监也不愿意与小女娃歪缠,又对陈洪恺道:“贵妃娘娘吩咐过,若是王爷来了,请先过去,贵妃娘娘有事跟王爷商量。晚上的中秋宴可马虎不得。”
陈洪恺眼中一丝犹豫,他很想留下来问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清瑜也敏锐的感觉到吴太监似乎想不让他们父女接触,只是,从今日贵妃娘娘突然发作紫兰这件事来看,那位祖母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几乎一瞬间,清瑜便做了一个决定。她朝着紫兰眨了眨眼睛。紫兰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清瑜便忽然闭着眼睛往后仰倒。紫兰手快,一把搂住清瑜,立即叫道:“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这变故陡然发生,院子里的人都呆住了。大文学。dawenxue陈洪恺立即反应过来,几步上前,从紫兰手里抱起女儿,抬脚就往屋子里走去,边走边怒道:“都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
吴太监忙叫人去请太医,他有心想去给贵妃娘娘报信,又怕郡主、紫兰说出什么来,只好跟着进了屋子。
陈洪恺慌忙的将昏倒的女儿放在床上,紫兰拧了块帕子盖在清瑜的额头,陈洪恺低声呼唤道:“瑜儿,瑜儿,快醒醒”似曾相识的景象让这位陈国的亲王心慌意乱,不久之前,自己的女儿在同样的地方,几乎被太医认定了生死。好在她争气,缓了过来,而今天……
紫兰见到吴太监带着小太监也跟进了屋子,心中暗暗着急。她知道郡主不过是借机留住王爷,一旦太医来了,郡主便难以装下去。紫兰灵机一动,对陈洪恺道:“郡主有些发热,奴婢想用温水给郡主擦拭一下。只是要给郡主宽衣……”说罢为难的看了看后头的吴太监。
陈洪恺回头见到吴太监,挥挥手道:“你们回避一下。”
吴太监心中暗暗叫苦,可是他瞥见郡主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似乎是真个昏厥。只得道:“奴才在外头候着,王爷若有需要,只管吩咐。”说完不情不愿的带着小太监退了出去。
紫兰几乎立刻站起身来,将门关好,又把屋中的屏风折页推了开来,将屋子分隔成两个空间。就是有人偷窥,也能挡住视线。
陈洪恺正有些奇怪,忽然手上一紧。一双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陈洪恺大惊,抬头看去,只见女儿睁开眼睛,正望向他。清瑜知道时机紧迫,忙压低声音道:“女儿是装的。爹爹勿怪。”
陈洪恺有些明白,忙问:“出什么事了?”
清瑜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忙问父亲道:“有人要我给父王带话,说的是‘巨阙、三焦、阴谷、行间’四个穴位。大文学。dawenxue父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洪恺见女儿不似玩笑,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明白。”
清瑜从床头翻出一本医书,打开扉页,便见上头画了一副人形图,图上标示的正是各种穴位。而适才提到的那几个,都已经着重标出。陈洪恺低头一看,有些惊诧。这四个穴位有的在前胸,有的在后背,还有的腿上,若不是褪掉衣物,就是最亲密的人,也是很难见得仔细。陈洪恺脸色沉重,合上书,低声问:“是什么人要你带的话?”
清瑜看了父亲的脸色,便知道玉嫔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自己的父亲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清瑜忙道:“是云霜宫的罗庶人,也是二十年前的玉嫔,先皇后的表妹”
陈洪恺一愣,皱着眉头问:“怎么是她?”
清瑜知道时间不多,忙问:“父王身上这四处穴位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陈洪恺见女儿满是关心,低声摇头道:“不是不妥,我身上这四处,都有印记,有的是黑痣,有的是小肉瘤。除了母妃,世上当无人知晓……就是你母亲,也不见得说得这般准。”
清瑜深吸了一口气,快速道:“父王,上次我暗示过您的身世。我知道,妄自揣测是不对。不过玉嫔能说出这个,她必定知道什么内情。否则她怎么会知道您身上的印记?本来我准备今晚趁着中秋,宫中人都去赴宴的空档,偷偷去云霜宫问个明白。只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祖母……贵妃娘娘忽然要将紫兰带走。这件事都是紫兰帮我出面去应对的。如此看来,玉嫔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贵妃娘娘发现了。玉嫔本就是想见父王,我这边必定被盯死了。父王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见见她。迟则晚矣”
清瑜这么一大通说下来,饶是陈洪恺心志坚定,也有些震骇。清瑜见父亲说不出话,只得加紧催促道:“父王,当断则断若是错过了今天,谁能保证玉嫔的生死?再想弄明白真相,就上天入地也无门了。贵妃娘娘对待父王怎样,父王心里自有掂量。”
陈洪恺思绪翻涌如潮,他强压下所有焦虑,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把紫兰带在身边,免得一个照顾不到,让吴太监将她带走。顺便我也想找她问个仔细。”
清瑜忙道:“再好不过。紫兰知道会面的安排。父王只管差遣她。”
两人还待说些什么,紫兰已经扑了进来,低声道:“院门有声响,应该是太医来了。”
清瑜立即翻身躺倒,叮嘱道:“你们快哭,记住,我一直没醒”说罢眼睛一闭,任事不管。
紫兰听到清瑜的吩咐,忙假装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日她受到的惊吓不小,哭着哭着也就动了真格,抽抽搭搭好不伤心。
陈洪恺心中虽有万千疑惑,此时只得忍住不管。只是想到自己的苦况,连带妻子、女儿都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吴太监领着太医进门,就见到床前嘉王与紫兰哭泣不止。而床上的郡主兀自昏迷,一动不动。吴太监生怕因为自己,惹出郡主的好歹来,他可承担不起,忙道:“王爷,太医来了,快让太医给郡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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