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微笑寒暄道:“上次项姑娘不辞而别,走得匆忙。难得我们有缘又在此地重逢,姑娘病体大好了?”
祥草见清瑜装模作样,嘿嘿一笑道:“托小姐的福,‘我的身子’好像还不错。你们下山做什么,怎么这样狼狈?”
悟空移出一步,半挡住清瑜道:“有劳项姑娘担心了。我们奉师命去拜见一位高僧,不料走错了路,又遇到这般大的雨,才会暂时托庇于此。何来狼狈之说?”
祥草见悟空跳出来托词,冷笑道:“大师何必遮掩?清瑜小姐这般尊贵,出行怎会只有你们几个和尚随从,连个丫鬟仆从都不带,连车马都不乘?我看诸位不想是出门访友,倒像是逃难呢”
祥草一语中的,清瑜四人顿时心叫不妙。大文学。dawenxue悟空好不恼火,早知项大娘家里有这么难缠的一个小姑娘,当时就不该来,哪怕就在那门户阴森的山道里蹲一晚上也好。
项大娘本就对悟空之前一番解释起疑,如今听女儿说得在理,心中也有些明白。不过她实在想不通,清瑜他们可是在陈国宗庙感应寺,有什么危险能让她们逃难跑了出来?还有感应寺对付不来的敌人?
清瑜不敢再让祥草猜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道:“项姑娘不必瞎猜了。清瑜虽出身王府,如今却是个戴罪之身。又拜在感应寺门下做了俗家弟子,出门在外自当遵从沙门律例,怎可摆出排场那般娇妄?”
悟空悟净却是默默移动脚步,守在洞口,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制住祥草。
祥草心有所觉,她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激怒了几人,便顺着清瑜的话头道:“原来如此。小姐倒是吃得这苦。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在这里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项大娘见女儿也不闹,忙拉着她的手,朝清瑜笑了笑,便离开了。悟空悟净对视一眼,松了拳头。到底在人家的地盘,也不好因为一个小姑娘几句话便动手,做那等恶客。
悟能见人都走了,忙去祥草休息的铺盖上收拾收拾,让清瑜躺下。清瑜知道三兄弟不见自己休息,是不会放心的,只好和衣躺下。只是她满脑子都是疑问,祥草的态度,玄虚的出现……难道都是巧合吗?
项大娘带着祥草钻进了存放粮食的山洞,这个山洞入口非常窄,里头也不宽敞,空气极不流通,实在气闷得很。大文学。dawenxue加上洞里稻谷、木薯等发出的气味,实在是不好待。项大娘饱含歉意的对女儿道:“草儿,你就跟为娘委屈一晚上。等雨季过了,我再搭建两间茅草屋,你也不用再住在山洞里了。”
祥草讪笑道:“茅草屋而已,又不是什么豪门朱户,我还要期待不成?你先进去睡。我刚睡醒了一觉,在洞口坐坐。里头的味儿太大,等我困了再进去。”
项大娘不放心,还想陪着祥草,祥草便生气道:“快进去没了精神,我看你怎么操心这些杂事你刚淋了雨,万一病了,这里可没地儿找大夫去”
项大娘奔波一夜,确实也有点累了。加上祥草虽然语气不好,意思到底还是有些关心自己,项大娘便高兴的回转洞里休息去了。
祥草坐在洞口,看着清瑜他们山洞熄了灯,这才冷笑了笑,悄悄起身,朝着远处茅屋去。
茅屋中的油灯还没有熄灭,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正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摆的一个钵盂。
半晌那老道士才道:“清远,你跟玄明师兄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你倒是说说,这大相国寺的镇寺之宝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那年轻道士紧皱眉头,低声道:“师叔这可把我问倒了。虽然当年师傅也曾带我寻访过位隐居的佛门前辈,到底是佛道不同流,极少有言谈极为相善的时候。莫说这关系到佛门秘密的佛宝,就是普通的佛门教义,他们也不会轻易透露的。”
玄虚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叹道:“连江南第一禅林金山寺的寒山大师都觊觎此宝,可见这龙象钵盂不是个象征这么简单。我虽知道此宝有容纳元神的功效,只是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我们茅山教下也有几样宝物,功效类似。却也不值得我们当作镇教之宝来对待啊。”
清远却是早从清瑜口中得知这龙象钵盂的底细,只是他自忖想从这位师叔手里强夺此物绝不容易,便打定了注意装聋作哑,伺机行事。闻言只是附和道:“真是奇怪。到底我们不是佛门中人,不知根底。”
便在此时,玄虚低喝道:“什么人?”
门吱呀一声便从外头推开来,祥草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玄虚不悦道:“你不去睡觉,半夜跑来偷听什么?这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祥草咬了咬牙,对玄虚郑重行了一礼道:“道长勿怪。祥草的性命是道长所救,怎么敢冒犯道长?只是今夜有些变故,祥草特来禀告道长”
玄虚这才神色缓和,点头道:“有什么事,进来。”
祥草进屋关了门,望着桌上的龙象钵盂,眼神一阵变幻。略沉了沉气方道:“刚才祥草在外头听到道长感叹,不知佛门秘事。好巧不巧,母亲今夜从山谷外带了几个年轻和尚回来……”
玄虚清远不禁大讶,玄虚脱口问道:“是什么人?令堂怎么如此不谨慎?我不是说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我们在此?”
祥草忙分辨道:“道长有所不知,那几个和尚是感应寺的,因我们母女与那感应寺有些瓜葛,加上母亲从前也是佛门弟子,一时心软,怕他们在外头中了毒瘴,这才领了他们进来,说是只休息一晚就走……”
玄虚听说是感应寺的和尚,心中越发焦急,忙问道:“他们可知我们的底细?”
祥草听了心中一紧,本来是不知道的,谁叫自己刚才发瞌睡气,埋怨母亲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不过她知道玄虚手狠,忙摇头否认道:“这个他们不知。母亲安排得仔细,他们赶路又累得很,一会儿就睡下了。我过来的时候,见到他们都熄了灯。”
玄虚拿不准主意,回头看了看清远,低声道:“你看要不要……”
清远听到感应寺三个字的时候,手禁不住一抖,想到清瑜的安危,他心潮澎湃,差点显露出来。好在玄虚祥草二人谈话没注意,清远才遮掩过去。这会玄虚问他,他哪里不知道玄虚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清远忙道:“师叔不可莽撞。此地是陈境,感应寺又是陈国宗庙,势力非同小可。一旦留了手尾,将来后患无穷。既然对方不知我们,我们就按兵不动,他们真要是明天上了路,我们反正也不会在此地久留,想必没有什么关系。”
玄虚听了之后默默点头。祥草却听说他们要走,忙仓皇道:“道长要走了吗?这龙象钵盂的秘密还没有解开,道长怎可……”
玄虚没好脸色的道:“要是这么容易能解开这佛宝的秘密,那就算不得什么佛宝了。汴京城中出云观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我哪里有时间在这里空耗?你的魂……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不需在借这佛宝治疗了。我就带它先回汴京去。”
祥草早就想据这龙象钵盂为己有,只可惜她人小力薄,从前龙象钵盂在智信的手里时她没有办法,如今落到玄虚手里本有一线机会,谁知眼看又要成空祥草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玄虚道:“我适才的提议道长不妨再考虑考虑,感应寺也是流传百年的佛门寺庙,说不定这班和尚就有人知道这龙象钵盂的秘密”
玄虚心中一动:这倒是送上门来的好事,谅那几个年轻佛门弟子,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大文学 。dawenxue
正文 三百零二、利令智昏
三百零二、利令智昏
清远一看玄虚脸色,便知不好。他哪里不知道这位师叔,虽是辈分高,心眼却小,性子还贪。正当他们被龙象钵盂的秘密难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几个感应寺和尚,这位师叔只怕就会铤而走险。
祥草也是个懂眼色的,见玄虚心动,忙添油加醋的道:“还不止如此,那三个和尚还带了一位小姑娘,来历不凡。他们一行人在此出现,只怕不是迷路这般简单。说不定道长出手,还能得到什么意外的好处呢。”
“好处?”玄虚微微一笑。他自从当年慧有玄明双双毙命,在汴京混得好不得意。智信到底功力人望比不过玄虚,又要忙着应付大相国寺内部的权利争斗,也就无力重振大相国寺。出云观在玄虚经营之下蒸蒸日上,大有取代大相国寺成为汴京第一方外门派之势。加上他又潜入大相国寺,解救了困在龙象钵盂中的祥草,越发窥探到了当年那场大劫的真相。之后玄虚更是利用金山寺寒山大师来大相国寺巧取豪夺龙象钵盂之机,浑水摸鱼隔岸观火将这佛宝窃到了手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一时间,玄虚只觉得天机就在自己这边,想要解开佛宝之秘的心理越发迫切。此次不顾远行,被祥草请到小苍谷,除了帮这个记名弟子还魂完功之外,也是存了借机探查此宝根底的心思。只可惜,龙象钵盂虽能应用,却还无法明白它的底细。
想到这里,玄虚也不再犹豫,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贫道动手了。”说着玄虚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低声嘱咐祥草道:“等我跟师侄进去之后,你便将这药粉洒在他们洞口,用火引燃。这八瓣香只消闻着一点,他们也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清远当然这八瓣香的底细,这东西乃是极其霸道的迷香。不过此物终究是落了下乘,玄明从不告诉清远如何配置。不想玄虚这般辈分,对付几个晚辈还要用这下三滥的东西。祥草适才说同行之人还有一位来历不凡的小姑娘,清远便怀疑是清瑜。他心中好不焦急,偏偏此时时机紧迫,轮不到他去想法设法。
祥草正预备去接,清远忙一把将那瓷瓶攥在手里,分辨道:“师叔,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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