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都开不了工,手上那么多工人闲着,一天就是不少钱白丢了啊。要不我们找官府的人来验料子?”
“我。。。”裴宁泰半心思都飘忽着,勉强听她说了事情,脑子里只疏忽闪了一下既然是林秀告发的,显然她是做了手脚,早有准备的,若是真的验料子,恐怕正中她下怀:“你说是林秀说的?快把去官府的人找回来,不能验!”
“啊?怎么不能?可是咱们的人已经去了官府啊。。。。。。”
“快去追回来,另外,赶紧上房家,跟她说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请她勉力支撑,出来主事。”
“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说不清了,你快去吧。”
裴宁一边和她说话,还紧紧盯着房门,忽然几步冲了上去,迎上正走出来的张伯:“张伯,怎么了?您怎么出来了,阿景他怎么样?”
“哎,多找些绳子吊在梁上让他抓着借力,他腰上没力,根本挺不起身用劲!”
“什么?”裴宁急得红了眼,见屋里舒景悦半躺着,一手攥紧了床幔不断辗转,白色的床幔上已经染了模糊的红,心里几乎是被拧着一样疼:“他手上已经伤了!还拿什么绳子,让我进去,我抱着他坐起来!”
第五十四章弄瓦之喜夫郎和女儿~
“啊?裴姐,你怎么好进去?我家小侍生的时候,我爹娘都说妻主决计不好进去的。。。。。。”
见她真的往里面走,沈眉惊得叫了起来,一手拖住她不肯放开。她跟裴宁算是从建贤良祠时就认识的,可能是因为年纪相仿,关系也一直都很不错,相熟的那些工头里第一个说要跟她单干的也就是沈眉。裴宁知道她是好意,只得哭笑不得地掰开她的手。
“我小时候就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格温吞,这些厉害东西反倒冲不到我。行了,你快去做事,我过些时候再去找你。”
见她甩甩手便进了屋,沈眉也只能跺了下脚,匆忙跑去照她说的做事。收生相公原本是跑出去找绳子,再进来却见裴宁真的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愣之后也没了办法。裴宁进来时还是镇定的模样,到了近前才看清舒景悦像是已经昏了过去,掌心被床幔磨出了大片血迹,搭在不断起伏的腹上,几乎让人心惊。
“阿景。。。阿景?”
“哎呀,裴家小姐,你既进来了,就帮老身搭把手,”收生相公叹了一声,在舒景悦不断作动的腹上使点力揉了揉:“等你家夫郎醒了,就把他抱起来。”
“他。。。阿景!”
裴宁见他动作不轻,简直完全是把舒景悦当没有知觉的人,本要怪他,怀里昏沉的人却又挣扎着动了起来,哑着声音叫痛。
“裴家相公,你挺着点啊,我给你推推,你自己也再加把力,你家妻主也在这里陪你哩,”收生相公见他有了意识,一边高声跟他说话,一边朝裴宁点了点头:“快点,把他抱起来。”
舒景悦虽然醒了叫疼,意识却还是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收生相公的话,勉强睁开眼来朝裴宁看,定定地过了一会儿,才稍微一点头,抓着她的手臂试图直起身来。
裴宁在他身后抱着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收生相公替他揉腹,他都拼了命一般用力,奋力向前,几乎把身子折了起来,脱力的时候直直倒进她怀里,虚软地简直叫她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加把力!裴家相公,再加把力气啊!已经能看见孩子了,”张伯的手已经交叠着按在他腹上不再移开,而舒景悦几乎是连喘气都嫌费力,抵在她身上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是时不时地摇头。
裴宁心疼地替他抚着胸口,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安慰,只是恐怕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在说些什么。那收生相公两手都不得空,看了她两眼,开始频频皱眉:“不行!你这样不行。。。裴小姐,你这个样子不行!把他抱高一点,让他自己也用点力。”
裴宁眼眶已经红了,听了他的吩咐,却迟疑着不肯按着他说的动,舒景悦圆隆的肚皮上可以看到明显的起伏,额发汗湿了搭在眉间,惹得他紧紧皱着眉。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让他张着唇无声地喊疼。
“张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他腰上都是旧伤,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有力气跟你眉来眼去的,哪就会没力气生孩子!”
张伯大概也是急了,说起话来直白地有点招人恨,裴宁这时候却也没心气跟他计较这个,倒是怀里的舒景悦,听了这话竟猛地向前弯了腰,圆鼓鼓的肚子被挤在身体和曲起的膝盖间,压得几乎是变了形,张伯却惊喜地叫了起来:“好,快好了。。。哎,别泄气。。。。。。”
耳边是他不断喊着的声音,似乎是说看到头了,看到肩了,裴宁却满副心思都扑在舒景悦身上,方才的动作几乎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倒在她怀里时已经喘不匀气,时促时缓的让她心惊胆战。
“阿景。。。阿景!!”
“好了,恭喜裴小姐、裴相公,是个女儿啊!”
第五十五章花团锦簇
小病和大浪~
房皓与她本身是有约在先,只要她开口说要走,房皓就绝不会阻拦,然而见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揉着额头说这话,裴宁还是稍稍皱起了眉,在许多事上,她毕竟是受惠于房皓的。如今却要在她内外交困的时候离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沈眉她们一行人都还站在边上,她绝不可能表现出一丝犹疑。
“房东家,您也多多保重,”沈眉她们当面辞了房皓便先出去了,裴宁见身边并无外人,终于是多说了一句:“表小姐她心里有些执念放不下,恐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我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从小没了双亲,虽说跟在我身边,我却总是没多少精力管得到她的。。。。。。她是个好孩子,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是我亏待了她。。。。。。”房皓放下手来,目光却移开了,低头叹了一声:“算了,我也老了,她们都有本事,就由得她们闹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只求两眼一闭之后,能有块地方安身就算了。只不过,我房家的名声还不想让她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毁了,这桩事,工地上哪天正式验料或者完工了,还要烦请你再过来跑一趟,给我做个人证,我房家绝不是有心欺瞒,以次充好的生意人。”
裴宁没再说话,她听得出房皓不想把林秀和房启扬之间的矛盾说出来,自然也就不再问,只点一点头,劝慰了她两句,带上门离开了。偌大的府院里,房启扬和林秀都是整日难见踪影,房启扬尚未娶正夫,她家里极有规矩,收的几个小侍都不敢放肆,只规矩地在偏院里待着。主院里只剩了房皓一个主子,怎么看都有些萧索。
裴宁辞了她出来,便被几个等在府外的工头围住了。众人都朝她笑,还有几个相熟的直接把手拍到了她肩上:“小裴啊,你添了女儿怎么都不跟我们说?莫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怎么会?这不是这两天事情多,忙得晕头转向的,连说句闲话的空闲也没找着么,”裴宁笑着解释,一边朝沈眉瞪了一眼:“定是沈眉告的密,诸位可不能这么听了就诬陷我啊。等我家丫头满月,还要请各位赏光来我家喝上一杯呢。”
“呵呵,有好酒喝当然是要去的,”那几个工头都笑起来,一边开她玩笑:“不过听说你对你家夫郎宝贝得很,都不肯叫他下地的,那岂不是没人给咱们做菜下酒了?”
“这定也是沈眉传的,”裴宁作势拍了她一下,扬眉笑了笑:“我家夫郎手艺可是很不错的,到时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那这杯酒是势必要去讨的了。。。。。。”
几个人说笑着转过府门前的石狮,却直直对上了正下轿的秦晚瑜,他还是书生的打扮,众人都见过他,也知晓他的身份,对此倒没有不适应,纷纷拱手跟他见了一礼。沈眉还凑趣地接了口:“那是当然的,裴姐的女儿长得可真漂亮哩。”
裴宁虽说恨不得把女儿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抱在手里夸,听到她这么说却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扯了她一下摇头道:“别跟秦公子乱扯这些了,扰了他跟房东家谈正事多不好。。。。。。若是秦公子得闲,在下自然是欢迎您来喝上一杯,您既有事在身,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哎?可是裴小姐还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日子呢,总不好叫我满城地去打听你家小千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吧?”
“唔,秦公子说得是,是在下疏忽了,小女是前天早上出生的,”听到他问得一本正经,裴宁不由有点尴尬,她本意的确是想着敷衍过去的,没想到秦晚瑜竟会这么当真。
几个工头还在一边站着等他们说话,见秦晚瑜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进了门,都不知裴宁是不是惹得这位知府家的公子不高兴了,相顾之下都有点担心,裴宁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朝她们拱手道别:“我现在要回去照顾看看那小丫头,先别过了,具体的事,咱们明天再商议,如何?”
“也好,反正裴姐你的心思大半都飘到女儿和夫郎身上去了,咱们这些在外头做事的女人里面,你肯定是最顾家的一个了,”沈眉调侃了一句,边上几人也都点头称是,哈哈笑起来与她约了明日到茶楼详谈。
巷子口还是一贯的有人在谈笑,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见她回来便笑着招呼了一声:“裴小姐回来了,你家丫头今天抱出来晒过太阳,长得可真好。。。。。。”
“呵呵,谢谢。。。。。。”
裴宁笑着跟他们道谢,一边推开院子门进去,果然见张伯正抱着孩子来开门:“咦,裴小姐今天回来得可真早,裴相公中午睡了一下,这会儿还没醒呢。。。。。。”
“多谢您,孩子我来抱吧,”裴宁接过女儿,先是用手指在她脸上蹭了蹭,才小心地抱着她晃了两下,朝张伯笑起来:“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您今儿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