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吗?
被出卖,被折磨,无故枉死,换做是谁,都会恨吧。可她最该恨的,不是自己吗?那个骄傲狂妄,无情无义,自以为是,不知死活的轩辕梦。
另一个她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怨恨自己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会来伤害你,你为云锦为付出了那些多,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把轩辕慈当亲人,她呢?她可有把你当妹妹看待?还有五皇女,那个丑笨如猪的女人,她嫉妒你的美貌,嫉妒你的风采,因为她处处不如你,所以才会恨你!殷俐珠看似侠肝义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阴险卑鄙,她根本就不是在为邵煜霆报仇,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私欲而已,她是个小人,手段龌龊,恶心至极!”
这个女人说话虽然偏激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很有道理。
“那又怎样?说到底,还是我输了,一败涂地。”不但输了,连白苏的性命,萧倚楼的性命,都没有信心保住。
女人突然一声厉喝:“轩辕梦,你太懦弱了,真正的你,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眯起眼,看向对面那个无论从面相还是穿着都与自己毫无分别的女人,反问道:“哦,那真正的我,该是怎样的呢?”
女人的眼神很犀利,明锐如鹰隼,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在我们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失败两个字!”
“没有失败?”她喃喃自语着,不断的重复着四个字。
“是,没有失败!”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的犹疑,充满了力量感:“你的失败,皆来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倒我们的,你注定,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主宰?”她自嘲一笑:“死都死了,还主宰什么。”
“死?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们要活着,要将曾经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通通踩在脚下,让她们生不如死!”
“喂,你别一口一个我们,虽然你跟我长得很像,但你根本不是我,我哪有你那么变态。”这女人太狠了,比自己狠一百倍啊,那狠戾的口气,让她都有些害怕。
女人却笑了,笑得狂妄,眼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蔑视与不屑:“轩辕梦,你其实很清楚,我们根本就是一体的,你认为我变态?这只能说,你很享受这种变态的过程,每一次杀人,你心中不都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吗?”
呃……这一点,她还真是说对了,虽然她很讨厌杀人,但每一次杀人,她其实都很开心,事后也没有半点愧疚感。
女人的笑越发深沉了,她的脸,就如那些被她杀死之人眼中倒映的面庞一模一样:“每个人的心中,都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灵魂,你也不例外,如果说,我是九分恶一分善,那你就是九分善一分恶。”
有些讨厌女人的直白,她将她隐秘的心思,全部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这种感觉很不爽,就像是你知道了我的全部秘密,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一样。
她也想,挖出对方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就因为那一分善,你留下了云锦这个祸害,对吗?”
“你完全可以用你那一分恶杀了他,可你没有这么做。”
轩辕梦嘴角一抽,又被将了一军:“你实话告诉我,其实这个身体中原主人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失,对吗?”
“没有什么原主人,你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那你是怎么回事?”看着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挺别扭的,她将目光调向远处。
“我?”女人忽然做了个轩辕梦常做的动作——撩头发,然后嫣然一笑:“我是你灵魂中的黑暗面。”
“黑暗面?”开什么国际玩笑。
“没有我,就没有完整的你,虽然你很讨厌我,但你却不能失去我。”
“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吗?”
“我脸皮厚,不就是你脸皮厚吗?正因为你的骄傲自负,狂妄自大,才得到了如今的下场。”
“呸,明明狂妄自大的人是你!”
“我说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跟你没……”
“轩辕梦!”女人忽然打断她的话,漆发无风自舞,妖娆的红与黑,不似神,只似魔:“杀母之仇,断腿之仇,背叛之仇,陷害之仇,欺辱之仇!这些仇,容不得你忘记!”
那尖利得有如刀尖般的声音,立刻唤醒了她面对死亡与折辱时的痛苦与绝望。
是,不能忘,也不敢忘,那些或畅快,或嫌弃,或冰冷的笑意,就像诅咒般,不停地在脑海中回荡。
“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活下去,顽强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拥有这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力量,当你站在权利的顶峰时,便是对那些伤害你的人,最好的报复!”
活下去,活下去……
顽强的活下去……
那些痛苦,那些悲伤,那些无法宣泄的愤怒,总有一天,会被全部抹煞。
活着,就算一无所有,就算饥寒交迫,就算尊严尽失,也要活着!
没错,她,要活着!
黑色的乌云散去,美丽的草原消失,那抹红色,也开始渐渐变淡,留给她的,只有最后一抹坚定的微笑。
骤然睁眼,一股恶臭味钻入鼻腔,周遭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难道是地狱?
疼,浑身都疼,像是正在遭受着凌迟之刑,连呼吸中,都掺杂着万蚁噬心的剧痛。
忍痛坐起身,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
一个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差点没把她吓趴下:“殿下,您醒了?”
这个声音,算不上有多熟悉,但也绝不陌生,她机械地扭过头,连带着肩押骨一阵裂痛:“是你?”
女人小心地扶住她,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我长话短说。您身上的伤我已为您包扎过,但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闯出皇宫。这里是宫中暂时储放恭桶的地方,一会儿会有下人会来取恭桶,所以只能委屈您,暂且躲在盛放污物的大木桶里,等出了宫,您就安全了。”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看着女人隐在黑暗中那双诚挚的眼,她咬咬牙,点头道:“我明白了。”
------题外话------
昨天一枚深水炸弹,把万年潜水全炸出来了o(╯□╰)o果然,提前备好安全帽还是很重要滴,后面的剧情……啊啊啊!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哈哈哈~不知是不是我这个阴谋线拉得有点长,前面好多伏笔乃们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其实我多希望乃们能看出来啊,不过没关系,后面会解释清楚的
☆、第86章 害死她的人是你
天还没亮,一些粗使宫人们便排着整齐的队伍,运送装夜香的木桶出宫去了。不知魏贞用什么法子将她从侍卫手里偷梁换柱,但想想就知道不会简单。
经过城门口时,需例行检查,早已等候在城门前的魏贞,上前一步,亲力亲为,掀开隐隐散发着恶臭味的桶盖,被臭气差点熏晕过去的轩辕梦抬头,与魏贞的目光相触,千言万语,尽在这短短的相视中。
无需要再说什么,她想说的,自己都知道。
——太女殿下的知遇之恩,卑职无以为报,只能送您到这里,从此,天高路远,您自个儿保重。
将桶盖重新盖回去时,魏贞在心里这样说道。
轱辘轱辘,马车缓缓驶向宫外,前一日的腥风血雨,似乎已随着她的死亡而宣告结束,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人生,从此刻起,才刚刚开始。
摸了摸胸口被洞穿的位置,自嘲一笑。自己之所以被长剑穿心后还能不死,是因为心脏长在了右侧胸腔,也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右位心。
这算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吗?如果是,那也太狗血了,呵……
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为了逃命,竟会躲在臭气熏天的粪桶里,果然,人的棱角,是可以被磨去的,现在的她,身上每一根尖锐的利刺,都在那一场血腥的劫难中被拔的一根不剩。抱着双臂,她吸吸鼻子,竭力忍住眼眶泛起的潮热,将脸埋进膝弯。
马车在无人的地方停下,两名宫人将她从桶里扶出,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盛放大木桶的马车继续平缓地向前驶去。
别了,这座承载着欢笑与痛苦,悲伤与幸福的都城,未来虽然很迷惘,但她会坚定不移地朝前走,一直走,一直走……
身上只有几两碎银,轩辕梦为了省钱,也为了低调,所以不敢买马,只能选择步行。
手脚的经络被挑断,她现在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难受,可她必须不停地往前走,魏贞能为她争取的时间不多,很快,轩辕慈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死,以她的手段,自己想要再逃出京城,只怕是不可能了。
想什么怕什么,天刚亮,轩辕慈就派出一队骑兵出城搜寻,她两条废掉的腿,怎么能比得上马匹的四条腿?原本想放弃算了,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那些苦,以及夜鸦,女皇以及魏贞为自己做的所有牺牲,心中立刻燃起一股求生的意志,拖着伤残的双腿,她一步一步,坚信地往前疾奔,不能被捉到,一定不能被捉到!她必须活下来,必须!
马蹄声阵阵,隐约传来狗吠的声音,轩辕梦回头,看到地上的一滩滩血,顿感不妙。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双腿残疾武功被废的女人,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虎狼之师,还能有什么逃脱的办法?
难道,这就是命?
眼见远处烟尘滚滚,轩辕慈派出搜寻自己的骑兵已经有两人出现在了视野中,她顿时失了力气,瘫倒在地。
这时,另一面,有人骑马朝她狂奔而来,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只见一只手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冲她道:“快,跟我走!”
她仰头,看向端坐在马背上的人,虽看不到他的样貌,但那声音以及对方的眼睛,她却极为熟悉。
“竹染。”很平静,她甚至一点也不惊讶。
竹染见她不肯伸手,急得忙从马背上跳下,“快,殿下,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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