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花脸色沉凝:“你别太自信了。”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那就是自负了。
轩辕梦不以为然,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用再商议了,你给我十个人,我保证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到你面前。”说完,手轻轻一挥,桌上的地形图就被卷了起来。
戚如花张着嘴巴,瞪着眼前被卷起的地形图,好半天才回过神,刚想去追轩辕梦,却发现周遭早已空无一人。
这女人……
戚如花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天清气爽,风和日丽。
这么美好的一天,最适合打家劫舍了。
小丫头找到了更好玩的玩具——小麻子,所以不再缠着南宫灵沛,于是,这一团雪白,便开始整日整日地缠着她,对新事物的好奇程度,不亚于小丫头。
用完早膳出来,见她带着十来个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不知要去做什么,南宫灵沛颇感好奇:“梦,你们要去、做什么?”
几日相处下来,他直接熟门熟路地称她为梦,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更亲昵的原因,而是他认为,一个字比三个字更为简洁明了,且不会引人怀里,其他人只当他叫的是孟,一举两得,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开始称呼她为梦。
轩辕梦也懒得纠正她,叫梦就梦吧,她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就当是朋友之间增进友谊的一种方式好了。
手指轻轻一动,一条几乎用肉眼无法察觉的金色细线,从她掌心飞出,缠上了一棵小树,见南宫朝她走来,又连忙收了回来:“今天会有一只肥得流油的野猪从山下经过,我准备让大家一起尝尝鲜。”
南宫灵沛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眼眸一动,道:“去打猎吗?”
轩辕梦不知该如何解释,便点了点头。南宫突地踏前一步,自来熟地挽住她的手臂:“我从来没见过打猎是什么样子的,你带我一起去好吗?”
此打猎非彼打猎,南宫灵沛的好奇心还不是一般的重,轩辕梦本想拒绝,看一看那双带着企盼的眼时,心中一软,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谁说他是灵童,拥有一个神圣的心?依她看,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磨人的妖精,拥有的,是一颗堪比罂粟的迷惑之心。
叹口气,妥协道:“好吧,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许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南宫灵沛连忙点头,就怕她不带自己一起去,同时不由自主地朝她靠了靠,整个身子,几乎全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唉,这造的是什么孽哟。
轩辕梦瞥了眼紧紧贴着自己,却一脸恬淡纯粹笑容的南宫灵沛,觉得自己此刻正在遭受的,简直就是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远处,小麻子和小丫头玩的正欢,也不知那丫头遗传了谁的基因,比谁都会捉弄人,可怜的小麻子,这会儿正被她当马骑呢。收回视线,轩辕梦对身后十来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女人招呼道:“走吧,一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是天然的屏障,如果有条件,她肯定会让所有人都穿上特制的迷彩服,这样的话就真的完美了。
一想到制服,她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南宫灵沛,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他今天身上穿的,是那天去镇里新裁制的袍子。
她认为以南宫的性子,总是穿纯白的衣服显得有些太死板,于是就让制衣的师傅,在袍子的领口以及袖口,用上好的天蚕丝,绣上一圈浅黄色的花纹,这样看上去,就不似之前那么死气沉沉了,多了些灵动和飘逸。
正想夸赞两句,一阵脚步声和车碾声,蓦地钻入耳中,她连忙示意众人噤声。
这时,一双手,忽地握住她的手腕。
不解转头,见南宫灵沛正看着她,脑中传来清灵的声音:“是不是你说的野猪来了?”
野猪?猛地想起之前自己随口乱说的话,看了眼前方渐渐显现人影的树丛,轩辕梦凑上南宫灵沛的耳侧,小声道:“一会儿野猪来的时候,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南宫灵沛不解:“为什么?”
“因为……场面会很血腥,我不想让你看到。”
南宫灵沛突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那双银色的瞳仁,像是在探究什么一般,虽然美丽,却有些过于明亮。
轩辕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真想转过头,耳中却突地传来他的声音:“其实,来的根本就不是野猪,对不对?”
她一阵,侧首看向他,在对上那双反射着阳光的眼时,苦笑一声:“南宫,你太聪明了。”
伸手绕上她的一束发尾,南宫灵沛眨眨眼,像是在沉思什么,半晌后,他抬头,眼中虽有不郁,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你什么时候说闭眼,我就把眼睛闭上。”
长舒了口气,她真怕他发现自己骗了他之后,立马甩脸走人。
这个男人不仅聪明,更懂分寸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南宫,谢谢你。”
缠绕发尾的动作一顿,南宫灵沛懒懒打了个哈欠,“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轩辕梦抓住他在自己头发上捣乱的手:“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心眼了?”
南宫灵沛盯着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这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
“是无权干涉,还是不屑?”
南宫灵沛沉默,在前方的簌簌声逐渐接近中,他才缓缓道,“你受的苦,我能想象。”
够了,有这一句就够了。
他没有义正言辞地批评自己,也没有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劝导自己,只一句,你受的苦,我能想象。一切的委屈,一切的不甘,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淡了。
之前她说,他是个聪明且懂得分寸的男人,现在再加一句,他还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擅解人衣……
慌神间,他突然抽出手,目光看向前方:“来了。”
轩辕梦连忙收回不知游离到哪去的思绪,最近出神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且每次出神的对象,都是身旁这个神圣中透着妖异的男人。
一行车队,缓缓行驶在山道间。
轩辕梦大致估算了一下,算上车夫和下人,对方大概有*十人,呵呵,跟戚如花猜想的一模一样。
行驶在最中间的,是一辆装潢豪华的马车,由四匹马拖行,十有*,轩辕霞就在那辆马车中。
她虽然对戚如花保证,对付建平王的车队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以轩辕霞的为人,身边不可能不带几个高手,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在她保持警惕的期间,一旁的南宫灵沛,又撩起她的一束发,置于掌心细细摩挲,就向在对待一件珍惜的宝贝一样,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轩辕梦因为要集中精力观察车队的情况,所以压根没察觉到南宫灵沛的小动作。
在那辆豪华马车经过眼前时,轩辕梦双目蓦地一眯,一道精光划过,抬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同时,对身旁玩弄自己的头发的南宫灵沛低声道:“闭眼。”
就像被按下了遥控按钮一样,南宫灵沛那双令人心悸的银色瞳眸立刻闭上。
箭矢划过空气的嗡鸣声中,几声惨叫,掠过耳畔。
纤细的腰身,被一只细瘦却有力的手臂揽紧,脚下一空,南宫灵沛不用睁眼,也知道自己是在随着她一同飞翔。
轩辕霞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突变刚起,那些走在马车边的下人和家丁,就立马从马车下抽出一把把闪亮的大刀,甚至有几个看似娇柔的男子,也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投身于战斗。这些人动作迅速,临危不乱,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
不错嘛,有挑战才会有乐趣,若是一击就垮,那可不好玩了。
坐在枝头的轩辕梦,一边闲闲观摩下方的战况,一边从贴身的荷包中,抓出一把瓜子,执起南宫灵沛的手,将瓜子放在他的掌心:“吃瓜子的时候可以睁眼,但是不能向下看。”
南宫灵沛听话地睁开眼,拈起一枚瓜子,送到唇边:“你想的真周到。”看样子,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轩辕梦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嗑瓜子。
其实,并非她想得周到,而是自从发现他喜欢吃瓜子后,她就多了个随身装瓜子的习惯。
南宫灵沛似乎觉得只自己一个人吃太自私了些,于是抓了一小把,递向轩辕梦。
轩辕梦低头看了眼,摇了摇头。
她现在一手揽着南宫,剩下一只手,正操控着乌金丝,卷向那辆豪华的马车,所以,没有第三只手来嗑瓜子。
南宫灵沛先是愣了愣,很快会意,于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轩辕梦知道他是放弃了,于是移开目光,将视线投向被乌金丝牢牢卷住的马车。
奇怪,按照轩辕霞的个性,半路遭到伏击,就算不大呼小叫,好歹也表现出一些惊慌失措来吧,这么沉着冷静,实在太违背自然定律了。
正疑惑间,一样不明物被送到唇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雪白的指尖就挑开她的唇缝,将那不明物塞到了她的口中。
刚想把送到口中的东西吐出,却发现,那不明物,竟是一粒——瓜子仁!
诧异转眸,已到嘴边的话没问出,雪白的手指,就又拈着一粒瓜子,送到她的嘴边。
呆呆张口,吞下那枚瓜子仁,一切都显得那样自然,没有半点维和感。就这样,他自己吃一粒,喂她一粒,反复循环,他乐在其中,她呆滞如痴。
要不是底下的战况,发生了点小意外,她估计能一直这么呆呆地坐着,直到天荒地老。
她猜得没错,轩辕霞果真雇了两名江湖高手,扮成车夫,随她一路进京。如果不是记忆力强悍,对那两张脸记忆犹新,她没准只会将那两人当成是一般的车夫。
戚如花手下的这些莽夫,哪里会是那两人的对手,少不得,还得她亲自出马。
目光一寒,腾身而起的刹那,冲身旁的人丢了两个字:“闭眼!”
没有迟疑,前一刻还在美滋滋嗑瓜子的南宫灵沛,在她话落的瞬间,就阖上了眼睛,但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跟随轩辕梦离开树枝时,手中的瓜子倾洒而下,他急得想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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