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梦脚下不停,直到离开镇子,来到山脚下,才放慢脚步。
萧倚楼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被她抱在怀里,两手搂在她的脖颈上,挑着眉道:“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也不怕惹上麻烦。”
“麻烦?”她笑,也挑起眉:“我有没有麻烦还是个未知数,可你,接下来,要有大大的麻烦了。”
“我能有什么麻烦。”他躲闪着她的目光,隐约感到有些不安。
“还要继续装吗?”她低下头,与他面对面,曜黑的眸子讳莫如深,令人捉摸不透。
萧倚楼嘴角微扬,故作不明:“什么?装什么?”
“倚楼,我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淡淡一句,完美绽放在脸上的笑,立刻僵住,“你……怎么知道的?”
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从你那毫不犹豫地凌空一跳,我看到你信任坚定的眼神,就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撇嘴:“这不能证明什么。”
“怎么不能证明?倚楼,若非你恢复记忆,想起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你会那么信任我吗?连我的感情都不接受,却愿意把命交给我,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你自己相信吗?”
“我相……”
“倚楼,你一向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现在却要做缩头乌龟,不肯承认吗?”
他拍拍她的手,从她身上跳下,懊恼道:“好,我承认,我确实早就恢复了记忆,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隐瞒你。”
她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只静静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垂目:“没有为什么,就是暂时不想认你。”
她摇头,无奈一叹:“真是狡猾,害我这些天一直被你耍的团团转。”
“你生气了?”他转眸看她。
她点点头,可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没错,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惩罚你。”
他也不含糊,不求饶不找借口:“好,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两年前,当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他几乎想立刻结束生命,去黄泉路上陪她,但他深知她的个性,她在临死前,一定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既然是她的愿望,哪怕再艰难,他都会为她实现。
她深深凝望这张俊逸秀美,飞扬清丽的脸,忽地靠近他,手指抚上他的面颊,在他耳边暧昧道:“知道我会怎么罚你吗?”
“吃了我?”凤眸斜挑,风流无限。
一切,又回到了两年前。
她呵呵轻笑,张口含住他的耳垂:“真聪明,一猜就中。”
他身体瞬间紧绷,面红如潮。
她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耳垂上轻轻抚弄:“虽然我很想立刻吃掉你,但这里实在不是个享受美食的好地方。倚楼,跟我回去,那个什么花魁,不要再去当了,我讨厌那些色迷迷看着你的目光。”
“不行!”他立刻拒绝。
轩辕梦微愕,听着他坚决的口吻,真的有些生气了:“倚楼,你宁愿去做小倌,也不肯原谅我?”
“不是。”他转头,柔顺的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划过轩辕梦搭在他肩膀的手,“我要先去取回我的卖身契。”
卖身契?对哦,还有卖身契!不过,他既然是以孔雀公子的身份签下的卖身契,拿不拿的回来,也不要紧吧?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拧了拧眉,问:“你为了包下我,花了多少银子?”
轩辕梦也没仔细算过,掰着手指头,好半天才茫然道:“四五万两?五六万两?我记不得了。”
萧倚楼哼了一声:“倒是有钱。”他拍拍衣袖,眸子透亮:“那些钱,我要拿回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怡春院那种二流楚馆,所有小倌加起来,一个月也赚不了五百两。看在我曾在那住过一段时日的份上,我留给老鸨一千两,剩下的全都归我。”
记忆虽然恢复了,不过……孔雀好像还是孔雀,不,是黄鼠狼,这丫实在太黑心了。
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眸,她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坏他兴致,只好道:“怎么拿?那老鸨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谁说要找他拿了!”他得意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免不得要做一回梁上君子。”
他还真敢说啊,梁上君子?那不就是贼嘛。
“晚上陪我去一趟。”做骄傲的孔雀公子做惯了,一开口就是命令。
轩辕梦忽然觉得,男人还是不能惯啊。
“那现在要去哪?”她看出他似乎不想现在就回军寨。
萧倚楼一边朝前走,一边懒懒道:“先去逛街。”
“逛街?”她三步并两步赶上他:“你疯了,这时候去逛街!刚才还有两个人要杀你呢。”
他却满不在乎:“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
这句话看似随意,但她却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荣辱,完全与她绑在了一起。他信任她,相信她,就像之前,他毫不犹豫从四层高的楼上跃下一样。
不用内力护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定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可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跳下后会不会摔死,他只知道,只要他跳,她就会接,其他多余的想法,压根没有。
两人的相处方式,似乎与之前没有区别,来到给他买琴的那家乐器店,她重新为他挑了一把金丝楠木琴,不论琴架琴骨还是琴弦,皆为上等。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琴,就跟多日前抱着那把廉价琴一样,其实他的快乐,永远都这么简单。
当太阳落下山,小镇被一片黑暗所笼罩时,她陪他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把银钱拿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包下他,竟然足足花了九万两!
经过白天的一番打斗,怡春院里狼藉一片,从原本的二流妓院,变成了乞丐收容所,萧倚楼良心发现,给老鸨留下了两万两,剩下的,全部揣进了自己腰包。
从来不知道他竟这么喜欢钱,怀里揣着鼓囊囊银票的样子,标准的小人得志。
这就是她爱的男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心一意。
“倚楼。”她侧首看他,那张氤氲在月光下的脸,清俊柔和,荡漾着满足的微笑。
“干什么?”他宝贝地抱紧双臂,“这些银票现在是我的,你不能抢。”
她扑哧一笑,牵过他的一只手,牢牢握在掌中:“我不要银票。”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别有深意道:“我只要你。”
他略显恼怒地等了她一眼,却反手将她握牢:“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把我当什么了?”
这话说的,怎么跟赝月一个调调:“当什么?当然是我的男人。”用力一扯,在他靠向自己时,快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眯起紫色的眸,薄唇向两边拉开,萧大公子既不羞怯,也不恼怒,“从今天开始,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许离开我,生也好死也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好,我答应你。”她应得爽快,生死相随,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全展开,一双紫眸熠熠生辉:“回去再罚你。”
她斜挑眉梢:“罚我?指不定谁罚谁呢。”
“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倚楼,你又把我的台词抢走了,应该是我不会再让着你。”
“说大话谁不会,你以为我会怕你?”
“怕不怕现在说了不算,等你向我求饶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大话了。”
两人一路拌嘴,时光仿佛依旧停留在两年前,二人初遇的时候。不,准确说,是她初次遇见他。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谁能想到,当初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会手牵手走在一起,将彼此镌刻进灵魂,至死不渝。
轩辕梦时常早出晚归,大家都习以为常,所有人都认为,今天她依旧会独自一人归来,可当看到与她十指相扣的萧倚楼时,都惊呆了。
白苏望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但看到她脸上愉悦恬淡的笑容时,心里那微不可查的委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爱她,只希望她能快乐,他不想再看到几日前她脸上的那种绝望和颓丧,萧倚楼既然愿意回来,他便应该以笑脸相迎,这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吗?
戚如花正在陪小麻子散步,看到她与萧倚楼一同归来,大为惊愕,惊愕中更有崇拜。
这女人厉害啊,才几天时间,就又把一个绝色美男哄到手了,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她的魅力和手段,只一个小宝贝就折腾得她够呛,就算有心找其他男人,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宫灵沛的书也快看完了,这几天一直帮着绵儿照顾小丫头,两个大美男围绕在她身边,甭提有多嗨皮了,找爹爹的事,早忘了九霄云外去了。
“妈咪妈咪,绵儿哥哥今天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小丫头远远就看到她,小短腿一迈,旋风一般朝她飞扑而来。
望着面前小小的一团,萧倚楼神色变了又变,小丫头笑起来太像一个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也是恍然间发觉的。
哄完小丫头,轩辕梦这才转头道:“倚楼,我们走吧。”
“梦……”他眉心紧蹙,欲言又止。
看他那副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幽然叹口气,指指前面:“一言难尽,这里不方便谈话,跟我回屋,我全部告诉你。”她不想瞒他,也没必要瞒他,有些事情,是该到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房内,一灯如豆。
两人相对而坐,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打转,酝酿了许久,才轻声开口:“孩子的父亲,是邵煜霆。”
虽然早就猜到,但听她亲口承认,还是不免惊讶:“是他?”怎么会是他?萧倚楼怎么也想不明白,孩子的父亲,怎会是恨她入骨的邵煜霆。
望着杯中茶水,她又是一叹:“当初流落街头,是他收留了我,虽然他很霸道,为人处世也很让人讨厌,但……不可否认,若是没有他,说不定我根本活不下来。”
“然后……你就爱上他了?”这句话,问的艰难。
她原本低着头,闻言后猛地抬眸,眼底频闪,终于笑出声:“如果我说,是他强迫我的,你信吗?”
“我信。”
她的回答,亦让她惊讶:“我说什么你都信?”
“你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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