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祁墨怀,亏她自作多情,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这里给他送情报,原来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比起轩辕慈的卑鄙无耻,他倒是更是一筹。
原来他早在来龙华前,就已经与宛东女帝私下里见过面,二人这几日,一直在暗中密谋吞并龙华一事。
好啊,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狗咬狗一嘴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联手?开什么玩笑,三国的君主,哪一个都不甘心屈于另一人的手下,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计划依旧会按照她最初的设想进行。
二姐啊二姐,你聪明一世,没想到也有糊涂的时候,连引狼入室都无从察觉,龙华的江山交到你手里,迟早要覆灭。
将密信折起,正要放回原位,门扉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一道雪亮的光线射入,她几乎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脖颈上就被搭了一只冰凉的长剑。
“对信上的内容,还感到满意吗?”顺着剑刃向上看去,男子凛冽的目光,寒如碎冰。
捏着信,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刚服下软骨散的解药,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发挥,若要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
尽量捡不会激怒祁墨怀的话说:“我不是奸细,也不是轩辕慈的人。”
她的口吻,不像是在骗人,杀意虽减,但祁墨怀身上的那股冷意却并未消褪:“说,你的目的。”
“陛下一直问我,为何处心积虑地要接近你,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告之陛下一个秘密。”
“秘密?”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握剑的力道又紧了一分:“你能有什么秘密是朕感兴趣的?”
看来,他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轩辕梦自知在劫难逃,只好出言道,“有关你心里那个女子的秘密。”
虽有几不可察地颤抖,但握剑的手依旧沉稳:“敢在朕的面前提起她,简直就是找死!”
“她还活着!”几乎是喊出来的,她可以确定,若自己没有喊出这句,此刻她的脑袋早已搬家。
果然,他将剑锋撤后数寸,寒声问:“你敢骗朕?”
“我没有。”内力啊内力,怎么还不赶紧恢复。
“知不知道,用这件事来骗朕,有多么的罪无可恕?”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意,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绝无虚假。”
他眸光急剧变化,只是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似乎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怎么可能?
她死了!头颅被吊在城墙上,他亲眼所见!
“如果朕告诉你,你的誓言,朕一个字都不信,你会如何?”
她深深地吸着气,努力将微弱的真气汇聚于丹田,偏头柔柔一笑:“我会逃!”
“逃”字刚落,她便猛地俯身,躲过祁墨怀挥来的一剑,接着在他小腹上用力一击,因为没有灌注内力,这一拳显得有些轻飘飘,祁墨怀立刻反手一剑刺来,她算准时机,一脚踢开他手里的剑,勉强站稳脚步。
“就知道你不简单。”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是绝对躲不过他刚才那两剑的,轩辕梦虽然没有内力,但却可以在招式上,弥补内力的缺失。
但只凭招式,依然无法战胜如今的祁墨怀。
他探手朝她抓来,来不及躲避的她被他钳制在掌中,动弹不得。
“朕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他伸手扯下她脸上面具的刹那,月光陡然大盛,雪白莹润的肌肤,轮廓分明的脸庞,这张脸,他每天都会回忆不下十遍,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可以真实的,再次亲眼目睹这张熟悉的面容。
已经被发现,轩辕梦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就这样冷眼看着满眼不可思议的他,被镀上霜白月光的脸,白得几近透明。
两人之间,仅隔着半步距离,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穿越了遥远的极地,空茫而深幽。
独属夜的空濛像是醉人的轻烟,将两人的身影卷入其中,明明该是喜悦的重逢,他却连上前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反而一步步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总觉得,以前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已经很遥远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她失去了所有明媚高贵的身份,就像跌落尘埃浮云,可他依然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像是一个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天阶。
她在上,而他,在下。
两人之前打斗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侍卫,有人在门外唤:“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是否有刺客潜入?”
蓦地回神,祁墨怀朝门外淡声道:“无妨,朕不小心撞倒了椅子,让你们担心了,退下吧。”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再次恢复寂静。
“是你吗?”他伸出手,企图描绘她的轮廓,却在伸出的刹那,又无力垂下。
轩辕梦淡淡的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没想过,两人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重逢,如果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并非是自己现下的这张,她可以百分百肯定,他手里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咽喉。
过于死寂的气氛,终于打破了他的耐心,也冲破了他的惶恐。大步朝前走了两步,拉近与她的距离:“你是我的皇后,是我祁墨怀的皇后。”他伸臂抱紧她,两年来,他每次说着你是我皇后时,都只能拥抱那冷冰冰的牌位,第一次,怀里的触感那么真实,她不再是虚无的一个幻想,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他深爱的人。
“我不是你的皇后。”她本不想开口,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更正他。
“不,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我的女人!”王者之气顿显,在最初的震撼与惊疑后,他不再彷徨,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包括当初出家为僧,他总是会把自己的后路想得清清楚楚,不论是对是错,只要这件事做了,他就会永远义无反顾地做下去。
他的力气很大,如果她现在内力恢复的话,挣脱他根本不是难事,“祁墨怀,不要只凭自己的妄想,就给我冠上你所谓的称号,我不喜欢。”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于是皱了皱眉,用冷淡的口吻重复一遍:“是的,我不喜欢。”
两年的时间,的确让他改变了很多,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不喜欢时,他的面部表情根本没有变过,甚至变得更坚决,更霸道,“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喜欢。”
她突然想笑,可咧了咧嘴,却发现笑不出声。
他捏住她的下巴,垂头向她吻去。她不闪不避,出乎他的意料:“为什么不反抗?”
她终于笑出声:“反抗有用吗?”自从遭遇亲人的背叛,被伤得遍体鳞伤后,她就变得更理智,准确说,是更冷血了。有些事情,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而有些事情,哪怕赔上性命也是徒劳,她对现实看得太清楚,所以才会冷静的可怕。
譬如现在,她的内力还未恢复,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济于事,既然反抗与不反抗的结果都一样,她又何必多费力气。
而他,也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相反,他迎难而上。
她既然不反抗,那正好称了他的心意,“为了你,我可以毁了这个世界,你信不信?”
她扬眉:“我信。”
他吻着她的唇,呼吸急促而沉重,或许,他真的是太激动了,突然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那你就回到我身边吧。”
她摇头,“我做不到。”
“你不怕我毁了这个天下,毁了你用生命维持的国家?”
他的问题很好笑,她看着他,晶莹的美眸中带出了自嘲:“你认为我是个高尚的人?”如果她真的高尚,就不会设计引诱祁锦禹逼宫,有关她的心性,他应该十分解。
“你其实是在意的。”他的吻,细碎且密,渐渐游移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的耳根:“我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两年来都遭遇了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回到我身边。”
瞧,他现在是帝王了,一开口,就是要求。
“我说过,不要把你自己的妄想,强加到我的身上。”她静静吐了口气,丹田处蓦地涌上一股炽热,她勾了勾唇,终于有力气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他愕然,不知是惊讶于她内力的恢复,还是惊讶她竟然忍心推开他。
她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鬓发,忽然摸到头上那根其丑无比的簪子,拔下来,丢还给他:“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上面那一行字的真正含义,不过我现在没心情。”
“轩辕梦,当初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在她伸手推门的刹那,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笑笑,连回应都懒得给他。
不论是他还是她,都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有些话,或许从前听起来会比较有分量,但此刻说出来,却只像个没有水准的冷笑话。
“再见,昊天的君王。”她头也不回,平静而柔和地与他道别,月色似乎变得更加明烈,连漆黑的夜空,都被点燃。
双掌抵在门扉上,伴随着“吱呀”一声,紧闭的门扉被用力推开。
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昏暗的房间。
门前不大的空地上,已被手持兵器的侍卫团团围住,无数明亮的火把,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一身明黄龙袍的轩辕慈,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火光的掩映下,她那身耀眼的龙袍,似也失去了明烈的颜色。
轩辕梦嘴角笑意拉大,眼看她目光冷厉如电,朝着屋内射来,“祁墨怀,这就是你的诚意?朕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连有奸细混入都毫无察觉。立刻交出你房里的奸细,朕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有低低的笑声从房内传出,却不是祁墨怀发出的,而是一阵熟悉的女声。
轩辕慈陡然一惊,那声音太熟悉,原以为困扰自己的噩梦早已被驱除,没想到竟这般如影随形。
帝王的气势顿时被破坏,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从房内阴影中迈步而出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由震骇转为惊慌。
比起她来,轩辕梦更像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女王,从容而优雅地自房内迈出,如一只骄傲的凤凰,行走在重重的包围之中。
蓄势待发的侍卫不像是来捉拿她的,反而像是以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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