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倚楼转而去揪她耳朵的手猛地一顿,眉角抽搐:“油腔滑调!你跟谁学的?”
不假思索:“你!”
萧大公子的手颤地更厉害了,“瞧瞧,这就是自诩风流倜傥,气势磅礴,英明果决,盖世无双的轩辕梦!”
她一脸讶异,笑得跟菊花一样:“哎呀,知我者莫若小楼啊,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伟大的存在!我太感动了,来来来,让为妻亲一口!”
他一巴掌推开她凑上来的脸:“色胚!”
哎呀呀,这句色胚,叫得真是让她心花怒放!好久都没听她这么叫过自己了。
“你要娶南宫公子?”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她的心肝小白苏。
“这个嘛……”这一犹豫,南宫灵沛猛地别过脸,迅速与她拉开一大步的距离,以实际行动表示出自己的不满。轩辕梦头疼啊,真的头疼!“当然了,你们我全都要娶!”
白苏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
什么时候娶?这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以现在这乱七八糟的情势来看,显然不适合办婚礼。她一直想给他们一个声势浩大,永生难忘的婚礼,不想马虎了事,但白苏既然问了,那她也不能不答:“等一切结束,将所有危险因素铲除,我立刻八抬大轿,娶你们过门!”
白苏幽幽一叹:“那么,什么时候,才算是一切结束,危险不再?”
她噎了噎,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这还真没个准。
白苏再道:“万一这个过程,持续十年八载,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你难道要让我们人老珠黄后再嫁给你吗?”
轩辕梦终于弄明白了,他们纠结不满的关键处,并非是多了一个人与他们共同分享自己的爱,而是自己迟迟不肯给他们婚姻的保障。
原本身逢乱世,爱情本来就是个奢侈的东西,但既然已经将彼此身心交付,那就是共同的一体。既然是一体,那爱情就不再是负累,而是一种希望,一种坚持,这种希望和坚持,能够让人在困境与苦难中,一步步坚定地走下去。
她忽地淡淡一笑,笑靥生辉:“好,明日就为你们打造嫁妆,择日迎娶。”
萧倚楼轻轻一哼,状似不屑,眼底却闪着欢快的光芒。
“既然都是我的夫了,那自然是要妇唱夫随。”她一旋身,一手拉住一个,怀里还箍着一个,“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
即便知道他们所爱之人,是个没有章法,行事古怪,胆大包天的女人,但他们依然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失心疯到这个地步!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萧倚楼紫眸一闪,抓过她的一只手,递向白苏:“快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疯了。”
白苏也一脸惊愕,看了眼轩辕梦:“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南宫灵沛一脸沉静,在他看来,她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轩辕梦朝白苏和萧倚楼各丢一个卫生眼,率先起身,步下马车:“我没疯,也没走错地方,这就是我要来的地方。”
曾不止一次想过,什么时候,她可以再次光明正大地踏足这里,如今也算是如愿了,虽然这里的主人不是很欢迎自己。
当然,要敢于当着所有人的面,踏进这座大院,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所以,虽然很想只带着自己的夫婿来,但为了彰显气势,她还是将易冷烟和窦钟,以及由自己精心培训的六名弩手带在身边。
实力,是牛逼的必要条件,牛逼,是耍酷的充分条件。
来这里踢场子,怎能不做足准备工作?
手无寸铁的来,不是找死,就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走了。”雄纠纠气昂昂,轩辕梦带着自己的夫婿和手下,第一次,没有任何伪装,也不加以掩饰,就这样暴露在明亮的日光下,朝巍峨的行宫走去。
此刻,行宫中。
轩辕慈第四次伤势复发。
昨日被轩辕梦重创,虽成功逃脱,却还是被剑气伤及肺腑,即便有护心丹压制伤势,却依旧无法在短时间内痊愈。
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她竟会变得如此强大!
果然,当初纵虎归山,如今后患无穷,明明已经离成功不远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总是站在她那一边!
怒气激发了体内才被压下的血气,胸口骤然一痛,腥甜的血液涌上,一蓬血色绽开。
望着地面上刺眼的一滩浓血,她紧紧捂着胸口,眼角赤红,满是愤恨。
轩辕梦……轩辕梦!她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女人,一定要死!
如果她现在敢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
“皇上。”侍卫略显惊慌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赫然暴怒,手臂疾伸,将侍卫提到眼前,阴狠的眸子,死死盯着对方,“你想找死吗?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能踏足这里半步?嗯?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吗?”
侍卫在她手中,如同一只在猎人手中不停扑腾的灰雀,艰难的话语,从青紫的嘴唇中溢出:“反……贼的首……首领……求见。”
反贼的首领?轩辕慈猛地松手,厉声道,“说清楚!”
侍卫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皇帝问话,不敢怠慢,生怕死神再一次光临:“是那个……御龙军……不,反贼的首领,她说……说自己是来看望她的……二、二皇姐……”侍卫额头上的汗,一滴滴落下,垂着头,借着反光的地面,战战兢兢瞧着皇帝的表情。
轩辕梦?竟然是轩辕梦?她竟然还敢来!
猛地攥紧双拳,手背上青筋暴突:“她人在哪?”
“在外院候着。”
沉默了半晌,轩辕慈挥手道:“去,带她来见朕。”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她怎么可以输在自己的妹妹手上?她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未来,她还要一统三国,做天下万民的主子!只是一个挑衅的会面而已,轩辕梦无非是特意来打探自己伤势的,这个时候闭门不见,岂不是承认自己伤势加重?
她,绝不会让她如愿!
轩辕梦见到的轩辕慈,穿戴整齐,精神焕发,倒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不过,她眼中的疲惫和灰败,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果然,伤得很重。
这样伪装,难道不觉得累吗?仅仅因为,不想输在自己手里?呵呵,真是愚蠢的人类。
轩辕梦负手而立,金碧辉煌的厅堂内,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可给人的感觉,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人,却是站在下首,身着普通红衫,一脸微笑的女子。
轩辕梦打量着面前的轩辕慈,这是自从二人姐妹之情决裂起,第一次和平相处。
恍如隔世,却真实无比。
这个被自己恨了两年,甚至梦中都忍不住要食其骨剥其皮的人,如今面对面,却唯剩平淡。
不是因为放下了仇恨,而是因为无止无尽的恨着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着实没必要。
其实,她比自己,更可怜。
“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望着一脸微笑的轩辕梦,轩辕慈的语声中,带着几不可闻的怨毒和憎恨。
她却不甚在意,依旧笑得灿烂:“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草民的胆子,一向很大。”
“哼,你就不怕有来无回?”
轩辕梦忽地笑出声来,眼底闪过一溜锋锐的火星,似疾射而出的利刃:“皇上的意思,难道要将这行宫的主位,让给草民?”
同样冷厉的光芒,亦从轩辕慈的眼中爆出:“朕看你不是胆大,而是妄为!”
“哈哈哈……”她还是笑,笑得欢快,除了单纯的欢快外,听不出其他:“皇上真是冤枉草民了,草民是个小小的山寨头领,没那么大的野心。”
明明是信口胡邹,由她说来,却偏偏带着不容人怀疑的恳切。
她双目晶亮,深幽如漆黑的苍穹,轩辕慈蓦然发觉,这双眼睛,竟是那样可怕,仿佛一个黑色旋涡,能将与之对视的人,牢牢吸附在漩涡之中,一点点蚕食,折磨,击败。
微微转开视线,动作却不敢过大,只将目光下移,落在她的眼睑上:“你今日不知死活地来这里见朕,不会只为了表达你那可笑的诚心吧?”
“当然不是。”轩辕梦伸手,立刻有人将一只精美的红木匣子放在她手心:“草民有样礼物,想要献给皇上。”
接?还是不接?
轩辕梦唇角勾起的弧度慢慢扩大,眼神冰冷,似讥似讽,当轩辕慈仔细看去时,却又发现,她眼神平和,神色淡然,仿佛自己接与不接,她一点也不在乎。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没有刀光剑影,鲜血横尸,却比残酷的厮杀更为剑拔弩张。
不知过去多久,对两人而言,这是一场漫长的比拼,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仅仅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轩辕慈转首,对身边内侍道:“呈上来。”
当内侍将锦盒呈上,她的手覆在锦盒的盒盖上时,忽听底下传来一个清泠泠的声音:“皇上可真信任草民,难道就不怕草民送上去的,是暗器或者毒药?”
此话一落,轩辕慈骤然收手。
“嘻嘻……”如孩童般吃吃的笑声响起,轩辕梦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模样:“皇上的胆子好像很小嘛。”
怒意在心底膨胀,血气在胸肺间翻滚。
恨,现在她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感觉。
恨!无以复加的恨!
轩辕慈瞪着她,龙袍袖口下的手,无数次张开握紧,握紧张开,气流在掌心流窜,绣有金龙的宽大袖子,在气息的鼓动下,摇晃出微小的幅度。
轩辕梦笑意依旧,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轩辕慈手下的动作。
又是无声的对峙,这一次,谁先出手,谁就输了。
身为帝王的自制力,终于使轩辕慈压下满腔愤怒,面色如常地伸出手,摁住盒盖上的锁扣。
“吧嗒”一声,锁扣弹开,虽说不担心轩辕梦会给她送上毒针暗器,但掀开盒盖的手,依旧略有迟疑。
盒盖终于被打开,两只虽然被洗去鲜血,却滚圆骇人的眼球,赫然呈现于眼前。
轩辕慈杀人无数,各种血腥的方式都用过,原该不怕这洗得干净犹如标本般的眼球,可那双眼球,像极了地狱幽魂的诅咒,因为眼球已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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