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发出疑问,赝月主动答了:“云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心思。”
她连忙道:“赝月,你不要多想,云锦他没有恶意。”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只是为了你,甘愿做这样个恶人罢了。”
她蓦然无言,沉默了半晌后,抬起头坚决道:“不行,我不会同意的,你要走要留我管不着,回宛东给女帝做小爷,我坚决不允!”
他眸色一震,却很快笑了起来,故作慵懒无谓:“轩辕梦,这话可不好听,我回宛东,女帝陛下必以凤后之位待我,何来小爷一说?再者……”他忽地靠近她,红樱般的唇,紧贴她的耳朵:“你以什么立场阻止我?”
她噎了噎,又听赝月道:“我是你的什么人,嗯?”最后一个字,带着上挑的颤抖尾音,似酥媚入骨的诱惑与轻吟。
她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耳边,男子清润好听的嗓音声声入耳,“我不是你的夫婿,亦不是你的小爷,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受任何人的束缚。轩辕梦,你给我一个不可违抗你的理由,只要一个……便足矣。”他拨弄着她的耳垂,在她长时间的沉默中低低轻笑:“说不出吗?仅仅一个理由也没有,是吗?”放开她,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眸底深处却凝结了一片寒冰,寂寥沉郁。
赝月,你是我的知己,是我轩辕梦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这样的理由,在你心里,也不能成为理由吗?
她苦笑,这样的话语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太清楚,赝月想要的是什么,但她怕自己给不起,让他失望,比起失去珍贵的友谊,她宁肯背负这无情的罪名。
赝月终究还是没有走,但她与他之间,因那无从回答的问题而就此形成了一道无心的隔阂。
每当远远看着他,看着那不羁的眉眼,染上一层萧索的沉重时,心就会不可抑制地疼痛。
越是疼,就越是不敢靠近。
什么时候,自己与他,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救过她,帮过她,陪伴过她,她欠了他太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说是要保护他,却给了他无尽的烦恼与苦痛。
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状态。
因要部署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大家各司其职,倒也把这事暂且给忘了。
与五菱越来越近,一路上都是起义军与朝廷对抗的事迹,那个五菱郡守倒也算是个将才,短短几日时间,就将朝廷大军打了个落花流水,但毕竟起义军规模过小,不成气候,轩辕慈派了十万大军来,一夜之间,便大败起义军,占领了五菱。
五菱郡守不甘失败,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安营于五菱城外,打算伺机而动。
轩辕梦原本也不打算依靠五菱那一万起义军,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转移轩辕慈的视线而已。
不过就像云锦所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廷兵马强壮,纪律严明,不是一般的起义军可以比拟的,要和朝廷的正规军作战,只能靠智取,硬拼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戚如花飞鸽传书,说三万起义军已经在路上,另有一万人,已在离五菱百里之外的荒郊安营。
轩辕梦算了算时间,再过一日,应该就能与那一万起义军会和。
这是个不错的开端,一切都在预期之中。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自离开岳阳,邵煜霆就一直在与她顺路,现在马上就要到五菱了,他依然与他顺路。
她真想问他一句,他口中的顺路,是顺便一路的顺路,还是顺着她走过的路的顺路?
最近每个人都乖乖的,白苏不捣鼓他的草药,转而研究起棋艺了,云锦则抛弃了他一贯喜欢的棋艺,转而去研究各式草药和毒药,萧倚楼不弹琴了,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玉料,半途上见人赌石,兴冲冲得也去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买回来的毛料里只挖出了一块黄豆大小的玉石,南宫灵沛算是比较正常的,因为他迷上的是算命,不是用他的特殊能力给人算,而是跟算命先生一样,给人看手相,算生辰八字。好吧,看他这么兴致高昂,她就不打击这位南宫半仙了。
在南宫灵沛掰着她的手,根据她的掌纹,给她算了不下十种命格后,她终于受不了的落荒而逃了。
刚离开南宫灵沛的房间,迎面撞上衣衫破烂,满身挂彩的萧倚楼。
她震惊地看着自对面而来的某男,她每个月少说也给他百两的零花钱,怎么搞得像是丐帮弟子一样,钱都花哪去了?
她正准备问问他,是不是新加入了丐帮时,他气哼哼地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块血红色的玉料:“跟我抢东西,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
轩辕梦左看右看,找不到一个知情人士,还是刚吃完一顿大餐的血瞳跳出来为她解惑:“萧倚楼为了快破石头与人大打出手,人家十几个江湖人,个个都是高手,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你才是破石头呢!”听血瞳把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和田血玉说成是破石头,萧大公子眼一瞪,立马大声反驳。
在血瞳眼里,再名贵的玉石都是破石头,不如大吃一段来的有价值,他哼了哼,也不跟萧倚楼计较,对待同一件事的看法不同,态度自然就不同,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今天满桌都是珍馐美味,吃的有点撑,血瞳打算找白苏要点消食的药。
血瞳走后,轩辕梦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萧倚楼手中玉料上:“你就不能找个别的方法,一定要跟人打架?”
萧倚楼理直气壮道:“不是你说的越张扬越好吗?”
她差点气绝,这一个两个的,都学会气她了,“张扬不是让你去打架,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了!”好好的翩翩佳公子,搞得比乞丐还落魄。
他却不在乎,抬手在脸上一抹,将血迹擦净,然后手一伸,将手里千辛万苦抢来的和田血玉朝她一递:“诺,送你的。”
“送、送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小鹿乱撞,哎呀呀,这一个个的都学会心疼她了。接过玉料,她感动道:“小楼,你真好!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你一记香吻吧。”
“慢着……”他拦住凑上来的嘴巴。
“怎么?你还嫌弃我?”她不嫌弃他就算好的了,瞧他这一身脏的。
萧倚楼看着她暧昧地笑,“我现在一身脏,哪能给你亲,不如今晚你到我房里来,我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让你随便亲。”
她终于明白了,萧倚楼这一招叫做忽悠你没商量,什么送她玉石讨她欢心,分明是在密谋某件不可告人之事。这家伙也学狡猾了,当真是近朱者赤近云锦者黑啊!
萧某人朝她丢了个媚眼,然后回房洗白白,等着女王驾临去了。
轩辕梦抱着手里的玉料,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管他呢,既然是小楼送的,哪怕真的是块破石头,她也当宝!
“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云锦的声音忽地从身后传来。
轩辕梦转身,看着精彩比昨天好多了的云锦,笑嘻嘻道:“看来多做床上运动有助于身心健康。”
云锦白她一眼,脸颊飙红:“正经点。”
“哦哦。”立正稍息,连忙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没办法,他家云锦好这口,你跟他流氓了,他会害羞,你正经了,他才有胆子跟你流氓。
她心里在想什么,云锦自然是不知道,因为他此刻目光正落在对面的门扉上,那里面,住着从岳阳开始,就顺路到此的邵煜霆。
见他不说话,轩辕梦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揪着刚才的话题问,“你确定盯上我们的人,是轩辕慈派出的探子?”
云锦收回目光,“没错,我可以确定,因为轩辕慈的探子身上,都有一个特殊标记。”
见云锦如此笃定,她心中一宽,点点头道:“那就好,怕就怕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
“你是她一生的劲敌,她不会不在乎你。”
嘴角勾了勾,“是吗?那是因为我夺了她荣耀,又夺了她的男人吧?”
云锦却摇了摇头,悠然道:“不,不是因为这些,轩辕慈一向自诩优秀过人,事实上,她的确很出类拔萃,这世上能与她相抗衡的人寥寥无几,而你就是这其中之一。她不允许,也不甘心这世上有比她还优秀的人存在,你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在没有除掉你之前,她是不会松懈心神的,所以,你要小心。”
她听了云锦的分析后,有些哭笑不得,轩辕慈嫉妒自己的心态,就跟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变态,前者是不允许有比她优秀的人存在,后者是不允许有比她漂亮的人存在,接下来,轩辕慈是不是要给自己准备一颗毒苹果啊?
不过说起毒苹果,或许自己现在正在准备,就是这么一颗又红又大又香又甜的毒苹果。
诱人吗?
吃不死你!
经过一日的赶路,轩辕梦终于与那一万起义军会合。
当到达目的地时,满面风霜的她在看到眼前这一群要战斗力没战斗力,要防御力没防御力的老弱残兵时,气得大发雷霆,几个男人同时相劝都没有效果。
不是她故意找事,而是这一万人,老的老,弱的弱,一看就是没有战斗力的残兵,一万人中,只有两千左右的壮丁,这些人如何去打仗?只比气势就已经败阵了,还打什么打!
她当日气得连饭都没吃,半夜里发疯说要集训,结果看完演练后,又发了一通火,临时决定,转道与五菱相邻的钦州,趁朝廷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五菱时,速速拿下钦州。
半个时辰后,在几百里外的山道上,一人一骑于暗夜中飞快奔驰,方向正是遥远的京都。
五百里加急,骑手没日没夜地奔跑,不到两日,消息便被送进了京都皇宫。
宝华殿内。
轩辕慈望着手中的奏报,眉目清冷,“想要夺取钦州?”她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朕的那位皇妹,可是个心思狡诈之人,不得不防。”
玉阶下的孟安道:“皇上,轩辕梦弃五菱而选钦州,会不会……只是个障眼法?”他曾经就在轩辕梦的手下吃过这样的亏。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朕的这位皇妹究竟想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