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云锦虽然狡猾奸诈,却也心细如发,行事缜密。自己此行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时间,白苏每月都会毒发,若没有自己的鲜血救命,怕是活不下去的。
啧啧,这下头更疼了,原本对于委派钦差一事就有诸多不愿,现在好了,多一拖油瓶,还是个恨自己入骨的拖油瓶,她这是跟谁犯冲呢,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对了,云锦还没说来找自己到底为了何事呢。
刚想问他,就见竹染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殿下,二殿下来了。”
轩辕慈?
这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这个二姐看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皇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信,尤其是兄弟姐妹。
不过,身在朝堂,凡事也不能做的太绝,没准这个轩辕慈真的和自己穿一条裤子呢。
“云锦,我要去见二姐,不如一起?”询问他的意见,只是出于客套而已。
云锦却站起身:“这样也好。”
嗯?原以为他会婉言拒绝,没想到打蛇随棍上,当真给足了自己面子。
浅浅一笑,轩辕梦并不多言,率先朝门外走去。
轩辕慈似乎等得有些心急,时不时探首向外张望,当看到轩辕梦出现在视野中时,忙不迭站起身,一向从容优雅的天潢贵胄,竟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个踉跄,袖口扫过桌面,茶蛊翻倒,褐色的茶水沾污了名贵的衣袍。
轩辕梦走上前,笑着将轩辕慈被浸湿的袖口撩起:“二姐这是怎么了?看你急的,难不成是看上我的云锦了?”
随口而言的玩笑,却令面前的女人霎时白了脸。手中捏着湿漉漉的衣角,轩辕梦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的云锦。
与轩辕慈的尴尬不同,云锦依旧云淡风轻,笑意如常,连眼波都没有半丝颤动。
眨眼的瞬间,她与云锦之间便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旷日决斗,收回目光,轩辕梦哈哈一笑,转身在原先轩辕慈坐过的位置大大咧咧坐下:“二姐千万不要生九妹的气,我这人就喜欢胡言乱语,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的轩辕梦是怎样的,她根本不了解也不清楚,这么说只是缓和气氛而已,无论是轩辕慈还是云锦应该都不会追究。但事实上,她的预料出了些偏差。
“九妹你行事一向稳重,今日将萧倚楼带至皇宫已经有违你平日作风,适才又口出戏言,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去,作为把柄在母皇面前构陷你吗?”
轩辕慈一通责问下来,轩辕梦早出了一身冷汗,滥竽充数蒙混过关的伎俩,似乎并不是每一次都有用,但事已至此,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无赖行径放大,也好让云锦对自己放心。
“哎呀呀,这有什么关系,二姐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她满不在乎。
轩辕慈气绝,这还是自己那个老练稳重的九皇妹吗?
“二殿下莫气,殿下重伤未愈,脾气难免乖张了些。再者,这里是太女府,绝不会有二殿下说的什么有心人。”有云锦出面暖场,轩辕慈这才面色稍霁。
轩辕梦咧嘴一笑:“二姐,是不是担心妹妹我,所以特意在我走之前来看我最后一面?”
轩辕慈没好气瞪她一眼:“又在胡说。”
胡说?算是胡说吗?不知是不是那传说中的第六感,她总觉着,这次去五菱郡,似乎凶多吉少。
在另一侧的红木椅上坐下,轩辕慈一脸凝重:“九妹,这次你去五菱郡,大可放手一干,将那些贪官污吏统统查办,只是……有个人,你万万不能动。”
见轩辕慈说得严重,轩辕梦大感奇怪:“是谁?”
“这个……”轩辕慈抬眸,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云锦:“是个男人。”
轩辕梦现在一听到男人,头就忍不住疼,“男人也能做官?”
“所以说他比较特殊。”轩辕慈轻声一叹,忽然倾身过来,神神秘秘道:“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大年宴的晚上,你不是……”然后就不说了,只朝她挤眼睛。
轩辕梦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可对方却突然给她来了个戛然而止,这卡得也太是时候了吧。还挤眼睛?挤什么挤,当是乳沟啊,挤挤更*?
再好奇也不能问,满腹怨懑只能憋回肚子里。
☆、第14章 愁上加愁
送走轩辕慈,轩辕梦原本就混乱如麻的思绪更是乱成了一锅糊粥。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和自己有关系吗?看轩辕慈那表情,这事肯定不简单。
难道……难道……又是“自己”惹下的一笔风流债?
不要吧!美男虽然赏心悦目,但数目过盛也会有损身心健康,她那颗小心脏再怎么坚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唉,现在真是畏男如虎了。
蛇蝎美人,蛇蝎美人……说的没错啊,过于美丽的东西都带毒。
譬如眼前这位……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位毒美人来找自己意欲为何呢。
“云锦,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说?”忍不住了忍不住了,美人不但狡诈奸猾,而且耐心十足,和这家伙斗法,太耗脑细胞了。
云锦低眉敛目,嘴角温和清雅的笑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得逞后的阴笑:“云锦想对殿下说的,二殿下已经代云锦说了。”
嗯?原来他来见自己,也是为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这下她更好奇了,“云锦,那个人……你认识吗?”如果她没看错,在提起那个男子时,轩辕慈的目光好像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云锦。
云锦颔首:“不算深交,曾有过几面之缘。”
心中顿生疑惑:“大年宴那晚,你……”
云锦抬头,唇边的笑意显得有些淡薄:“殿下想知道什么?”
看出来了?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算了,既然看出她的心思,她也就不隐瞒了。
“我对这个男人很好奇,能在龙华国封官拜候,一定不简单。”
云锦似是苦笑了一声:“此人与家母有些渊源。”
“哦?”轩辕梦眼神一亮:“原来他是丞相的人。”所有的谜团,霎时间豁然明朗。自己如今虽贵为太女,但皇储之争却从未停息,所以,想要在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上坐得够久,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而有力的后援,丞相云彩原,便是最好的同盟者。
这下,事情由复杂变为了更复杂,她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又不招惹那些不该得罪的大人物呢?
打发了云锦,轩辕梦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太女府里瞎转悠。
太女她可以不做,但小命不能不保。她没有跟云彩原接触过,不知她为人如何,但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婆婆,因为云锦的关系,她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这婆媳关系能维持多久,她就不敢妄下论断了,尤其是自己动了她的情郎后,她或许会在一怒之下,跟自己彻底决裂,到时候腹背受敌,她不死才怪。
所以,不管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她都要保住他的官,更要保住他的命,也算是对云彩原的变相示好。
打定了主意,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杞人忧天多没意思。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可不是来受苦的,老天既然给了她太女这个霸气侧漏的身份,她就要好好利用,不干一些作威作福、以上压下、仗势欺人的事,岂不是白瞎这牛气哄哄的身份?至于美人在怀,左拥右抱这种事,那就算了吧,她可没那享受艳福的命。
转身,正打算按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荒凉偏僻的林间小道。
奇怪,太女府也会有这么僻静的地方?
不算宽阔的石子道旁,种植着一排梧桐,梧桐道一直向前延伸,可看到尽头的一座青砖灰瓦小院落。
好香……
吸吸鼻子,浓郁的食物香气让她原本就干瘪的胃疯开始疯狂抗议,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望着那简朴的院落,轩辕梦摸了摸自己的胃,只犹豫了三秒,然后便迈开步子,笔直地朝那灰瓦房走去。
离那院落越近,食物的香气就越浓。
推开院门口栅栏上的门栏,轩辕梦举步而入。
院子里很静,若不是那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香味,只怕她会以为这院子里根本无人居住。
走到院落正中央的屋子前,轩辕梦试探着敲了敲门,却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本想转身离开,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贴上门扉,轻轻一推,咦?门开了。
要不要进去?
要不要呢?
这次只花了一秒,轩辕梦就抬起脚步,毫不迟疑的踏进了房间。
房内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简洁,靠墙的方位摆着一张单人床,对面则是一套实木桌椅,窗边砌了一张矮炕,炕上整齐地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则摊着一副字画。
走上前,将那字画拿起。
画是简单的画,青山绿水,浮云暮霭,一叶扁舟独行于江河之上,给人一种孤傲不群的落寞感。
在画卷右下方的留白处,一行蝇头小楷吸引了轩辕梦的注意。
——长河饮马,功过百战身名裂,谁识真豪杰。君回首尊前,沉吟共醉明月,梅子青时节。中心醒,仰首何须问苍天!
她虽不太懂得鉴赏古诗词,但由这简单的一行字,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作此诗句的人心中那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和悲怆。
啪!
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愕然回头,对上了一双冷凝无温的眸子。
讪讪一笑,知道是自己擅自闯入的举动惹怒了对方,“对不起,我以为这房里无人,所以……”诶诶诶?说到这里,她蓦地顿住,因为她除了看到一双冷幽的黑眸,还看到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难不成……
嘴角肌肉狂抽,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祁……祁……”她张着嘴巴,就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叫名字?还是叫官人,或是叫法号?对了,他有法号吗?
在她为如何称呼对方而烦恼时,对面的男子冷冷开口了:“用膳了吗?”
咦?咦咦?她茫然眨眼:“没……没用。”
“那就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虾米虾米?她完全晕了,“我……可以留下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方没回她,只轻轻点了点头。
傻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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