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轻声慢道:“允儿,去吧。”
花允飞快地看了眼花小左,见他此时并无反应,转身快步离去。挤进了人群,又吩咐了两个黑衣壮汉,上前去保护他爹。
筱叶见笼子里的女人,脸庞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忙低声问道:“族长大人,可否……先把笼子放下来?”
花小左一听此言,神情顿时有些激动。
花大族长轻咳了声,无奈地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筱叶见没辙,索性豁出去了,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笑道:“小左大哥,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花小左狐疑而戒备地握紧手中的菜刀,与其对视。
筱叶摊开手,淡淡地道:“我一个弱女子,对你并不能构成威胁,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花小左沉吟片刻,道:“大雷,你退至椅子那条线后。你,站在原地,不准过来!”
筱叶朝花大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后。
花大雷僵着身子,执意站着没动。
族长大人轻咳了声,淡淡地道:“大雷,大家伙都在,还怕你娘子会怎么着?”
花大雷慢慢地退后,但双拳紧握,紧张的观望着。
筱叶在原地转了身子,一脸温和地笑望着花小左,“小左大哥,我们可以谈谈吧?”MS在扮演谈判心理专家的角色,汗,自己那桶里几乎是没几点水。
花小左往里收了菜刀,斜睨着她,“有话快说!”
筱叶似漫不经心地笑道:“小左大哥可有想过,一时冲动将嫂子的命给弄没了,会有什么下场?”
花小左梗长脖子,冷哼,“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你的命没了,她的命没了,你们不在乎自己的命,倒是无所谓。”筱叶皱眉叹道:“可怜了孩子啊,没父没母的,可怎么办啊。”
花小左身形一颤,紧握菜刀的手颓然落在腿边,沉默了良久,神色凄然地道:“只能怪花儿和柳儿命不济,生在我家。我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会弥补他们。”
“下辈子!”筱叶冷笑,“不要自欺欺人了!这人,又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就算是真有,你能保证遇得上两个娃儿?他俩今生吃尽苦头,下辈子也不会想见你!”
花小左握住菜刀的手在颤抖,显然已在犹豫。
正在此时,花允远远地道:“爹,花德那老小子不肯来。”
花小左身子一僵,垂下的手又握紧了菜刀,竖在胸前。
花大族长瞥了眼紧绷着身子的花小左,吩咐了身边的二人,“你们陪同允儿去把花德请过来,记得,尽量客气些。”
这两位黑衣壮汉领命而去,他们自是知,说是请,其实便是把那花德扛也要扛过来。
花小左眼里,又浸淫着仇恨的色彩,转头恨恨地刮了眼笼内的女人。
筱叶叹道:“小左大哥,遇着此事,自是不幸。可有言道是,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至。比起被欺骗一辈子,如今知晓真相,岂不算得上幸运?”
花小左冷哼,“叶子,我敬你,但我亦不想再听你多言了。”
筱叶叹息,“好吧,请小左大哥再容我多说一句。”
花小左右手举起菜刀,对着阳光照了照,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微笑。
花大雷胆颤心惊,急呼,“小叶,快回来。”
筱叶朝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回身淡然地反问道:“小左大哥认为,让一个人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吗?”
花小左挑了挑眉,嘴角高高扬起,形成一个嘲讽却又夹带着痛苦的古怪笑容,哑着嗓子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筱叶依旧是那淡如春风的语气,“一个人死了,便不再会感觉痛苦。反倒是活着的人,日日折磨的心难安。她若继续活在这世上,才会为所犯下之事羞愤难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花小左呢喃,继而疯狂地大笑,“生不如死!对,我要令他们生不如死!”
花大雷瞧他那疯狂之势,颇为骇人,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把抱过筱叶,暴退。
退至安全区,他方才长嘘了口气,叹道:“小叶,不带这么劝人的。”
筱叶苦笑,“我自是知,只是目前情况,若不这么说,他会肯放人么?”
花小左狂笑后,几步冲至岸边的柳树,扬起手中的菜刀,几下斩了吊着笼子的麻绳,慢慢把笼子拖至岸边。
花大族长使了个眼色,底下的两黑衣人,悄悄地跟了过去。
可还是被花小左察觉,他一手按住笼子,一手扬起菜刀,吼道:“别过来。”
筱叶安抚道:“我们不过去!”
顿了顿,朝身后鸦雀无声的人群叫道:“离家近的,回去拿床薄毯过来!”
一片寂静过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应了声,便往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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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VIP卷 第225章:禽兽不如
两名黑衣壮汉,把正杀猪似地叫唤着的花德往地上一丢,便退至一旁看好戏。
花德拍拍灰尘起身,怒目而视,“花行彪,这是何意?”
花大族长一脸的无辜,嗔怪那两个黑衣人,“不是让你们去‘请’花德老兄么?”
两个黑衣人,各自冷哼了声。
花大族长陪笑道:“花老兄,你瞧,他们平日里连我也未放在眼里。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连族长大人都赔罪了,花德就是一肚子的火,也不好发作。
筱叶眼角抽了抽,撇着嘴不屑地看着这个老不羞的男人。长了双桃花眼,只是人已老矣,桃花眼下拖着两个大大的眼袋,成了恶心死人的金鱼泡泡眼。
心术不正的人,看人时也带有色眼光。当花德的眼神落在筱叶身上时,她几乎全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花大雷不着痕迹地把筱叶拉至身后,侧过身子,挡住那不善的眼神。
几米远的花小左,见着他爹的身影,握紧菜刀的手,手指关节因大力而发白。他隐忍着,生怕一个冲动,冲上去把那个自命风流的人给砍了。
花大族长指着岸边那个笼子,淡淡地笑道:“花老兄,你且瞧瞧,岸边是何人?”
花德漫不经心地望向岸边,视线触及双目赤红的花小左,全身顿时一僵。再定睛一看,笼里赤裸披头散发的女人受了重伤,当即脚下一个趔趄。一张脸红红白白,看不出颜色。眼角余光瞥见那黑压压的人群,一屁股颓然瘫坐在地上。
这不孝子,竟敢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原以为,办完老伴的丧失,出去躲几天会好些。岂知半道发现拉下了东西,才回家,就懵懵地被人扛来了。
众人倒是不知这花德天未亮便偷偷摸摸地逃了,要说这么凑巧被逮住了,也活该他倒霉。
花德恨恨地瞪着不远处的花小左,胸口澎湃着怒火。
这小子,丢了他这张老脸,便泄了气么?
花德原本以为这家丑不可外扬,他这做儿子的,再怎么着也不敢拿老子怎么样。
花小左从怒火中回过神来,缓缓起身,微扬着唇,表情甚是古怪的唤了声,“爹。”
“你这个不孝子!”花德暴喝,“还嫌不丢人!”
花德努着嘴,似笑非笑地道:“爹,这丢人的,好像不是我吧?”
眼看他们要吵起,花大族长忙出声阻止,“花老兄,怕你儿子会闹出人命,不得已请你出面。”
花德望着笼内几乎昏死过去的女人,反倒急于撇清自个,“儿啊,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影响咱父子间的关系。”
笼子里的女人,听闻此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大,眼里精光暴涨,凄厉地叫道:“花德,你不得好死!”
花小左一刀猛然砍在柳树上,仰天狂笑。
笑毕,他满是血丝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凄凉地笑道:“爹,我这命是你给的,我自然得叫你一声爹。你就算是要收回我的命,我也给,更何况一个女人!”
“住嘴!”花德失态地怒吼,发丝凌乱,与平日里自命潇洒的形象相距甚远。
花小左似未听见般,一边哭又笑着,问道:“爹啊,我就问您一句话,您凭良心说,若是这贱人主动勾引你,我就一刀劈了她!”
花德目光躲闪,全然不敢看儿子儿媳的眼,只是含糊地嚷嚷,“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花小左望着他,温柔地笑道:“我自是信爹的话。”说罢,提着刀平静地朝笼子走去。
只是这种平静,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胆颤心惊。
笼子里的女人瞬间瞪圆了眼,却只是麻木地望着他走来。
花小左在笼子前蹲下,温柔地道:“阿柳,一路走好。”
那么温柔的笑脸,那般充满爱意的眼神,阿柳双臂紧紧环住胸口,苍白薄凉的身子抖得似筛糠。
“小左。。。。”阿柳在菜刀落下时,闭上了眼,淡淡却是坚定的道:“此生,我只爱过一人。。。。”
菜刀落在木笼上,往外一滑,斜劈了出去。
“阿花。。。。”阿柳轻轻地唤着。
花小左全身一僵,继而暴怒,抡起菜刀疯狂地乱砍,一颗碗口粗的柳树,顷刻间倒下。
花大族长气定神闲地朝一旁的黑衣人吩咐道:“破坏村中财物,扣钱半吊,记上。”
筱叶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管这个,真是比自己还财迷!
花小左扔了菜刀,颓然坐下,喘着粗气,冷笑道:“你已经不配说这样的话!”
“我自是对不起你。”阿柳无力地垂下了头,脸色越发苍白,“九泉之下,我已无脸见你。我。。。。错便错在,不该瞒着你,早该誓死反抗,而不是苟且偷生!”
“住口,你这个贱人!”
花德父子,竟是异口同声。
偌大的场面,顿时寂静无声,黑压压的一片人,仿佛连对方的呼吸也听得见。
好看。越来越好看了!
筱叶渐渐放下心来,看来,这花小左估计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