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没有以前那般犀利呢。
花大民家不远,再穿过一个空坪就到了,四间的大瓦房煞是气派,也带有一个大大的院落。站在院门口,筱叶又郁闷了一番,这么有钱的主,何必白白占了自家一个饭桌呢?说出去丢了自己的脸面,真不知道这花大民是怎么想的!
深吸了口气,保持微笑状,筱叶敲开了门。
是那大嫂戴氏开的门,见着筱叶是一愣,然而一见她手中的篮子,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筱叶笑道:“做了些糕点,给几个娃尝尝。”
戴氏热情洋溢地招呼筱叶时去坐,嘴上又说了些客套的话。
花玉兰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筱叶的声音忙跑出来,甜甜地唤了声婶子。
筱叶上次做的十来个挂在脖子上的吊饰忘记卖了,一直掖在包袱里头,这会正好带了两个,拿了个小羊形状的就递给她。
花玉兰喜道:“婶子怎的知道我属羊的?”
筱叶笑笑,不语。她哪里知道这花玉兰是属羊的,只是凭直觉认为她与这羊性子里有相似之处。
然后又掏出个龙形的吊坠,笑道:“倒不知大嫂属啥,只好挑了个龙形项链。”
戴氏脸上乐开了花,欢喜道:“嫂子属狗的,你要是给我只小狗形状的,我反倒不会欢喜哩。”
筱叶是成心拍花大雷一家子的马屁,施点小恩小惠,只为了日后好些相处。当然,如若谁谁谁死性不改,一心只想着来点便宜,那么她就不会是这么好说话了!
三人表面上又客套了一番,正当此时,花西龙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回得家来。
戴氏尖叫着一把抱起他按着拍打身上的灰尘,嘴里啧啧道:“你这个败家子啊!去哪玩的一身子的灰泥,瞧这新衣裳,都被你给磨破了!”
花西龙扁着嘴,正当哭喊,一转脸瞥见桌上的蛋糕,伸长手嗯嗯的就要拿食吃。
戴氏不好意思地笑道:“败家子儿,还不谢过你五婶!”
花西龙也不理会,挣脱他娘的怀抱踉跄地冲过去,灰快地爬上凳子伸长手就拿了块蛋糕,放在嘴中狂啃。
花玉兰忙拧来到块温脸巾,抓过他的手给他拭净一双乌七八黑的手,宠溺地嗔怪道:“瞧你这只小野猫,爹爹呢?”
花西龙净顾着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喂,喂猪呢!”
戴氏朝花玉兰吩咐道:“快去猪舍唤你爹回来吃饭!”
花玉兰应了声,说声‘婶子我先过去啦’就往外走了。
筱叶迟疑地问道:“猪舍不在自家院里?”
戴氏言语里带了几分炫耀的味道,笑道:“离山脚下开辟了块地,你大哥自个盖了几个猪窝。养了五、六头母猪,刚巧又有两头下了崽,你大哥日夜守在猪舍里呢。”
筱叶皮笑肉不笑道:“嫂子家还真是殷实的很,这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哩。”呸,更鄙视了!这么有钱,还来A她家一张饭桌?!
戴氏推脱了一番,又谦虚地炫耀道:“开春了,这两窝猪崽大了些,也能卖些钱。”
筱叶心思暗动,笑道:“正好过完年,我家里也想养只猪,要不大嫂我先同你定下一只猪崽?”
戴氏脸上有些不自然,只顾着打哈哈。
筱叶知道她担心啥,忙道:“这猪崽,旁人家卖多少钱,我也定会如数给嫂子家了。”
戴氏讪讪道:“哎,都是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我同你大哥说说,到时给你留下一只罢,定然会给你挑只最好的!”
筱叶忙在口头上谢过她一番,正当告辞,戴氏却道:“你西龙侄儿名儿里头正有个龙字,这种挂坠儿还有么?”
筱叶愣了下,扬起嘴角笑道:“家里凑巧了还有个,午饭后我给嫂子送过来罢?”
用过午饭,筱叶拿了小刀在刻那种龙形的挂坠,想不到这戴氏也好意思开口。算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那猪崽的事还得求着她,先忍下了!
正要出门,车小小却过来了。筱叶想起那布匹的事,忙回房里拿了出来。
车小小笑道:“大雷小雷哩?”
“上山去了,大雷趁有闲空儿,说是要上山砍棵树,再做张新饭桌。”筱叶忙招呼她在厨房坐下。
“大雷手真是巧,什么玩意儿都会做。”车小小夸赞道:“不比你四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嫂子说笑了,这四哥成天里的还会帮着你洗衣裳。这女人家的活儿,四哥不是做的很好!”
“哎,你这话别在他面前说,他听了该不高兴了。”车小小讪笑道。
筱叶故意逗她,“既然怕旁人说,嫂子就别使唤着四哥洗衣裳嘛!”
两人玩笑了一会,筱叶正色道:“大嫂家的母猪产崽了,刚在她那预定了只小猪崽。大嫂又开口要我做个龙形挂坠给西龙,我这会正要送去。”
车小小一听,忙道:“等会,我同你一块过去,正巧了开春也想养头猪。”
“那这布匹呢?被大嫂见着了不大好。”
车小小裹好,笑道:“先放你这吧,我回头再来拿。”
锁好门,两人说说笑笑往花大民家走去。
远远地却听见里头吵吵嚷嚷,有个沙哑的声音凄历道:“花大民,纳命来!”
筱叶与车小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尽是诧异,忙加快脚步往前赶去。
卷二 第七十六章:乞丐
花大民家院门大开着,里头只能用一团乱糟来形容,花大民与一个乞丐状的男人扭打成一团而戴氏,急得鸡飞狗跳,嘴里尖声叫骂着,不时跳上去用脚踢那男人一脚。花玉兰紧搂着花西龙,躲在门槛后头。
筱叶见状,正要冲将进去,车小小却一把按住她,淡淡道:“别趟这浑水!”
筱叶一想也是,自己忙没帮成还可能会被误伤。好吧,就坐下来等他们啥时候打完吧。
车小小附耳低声道:“这大哥就一地痞流氓!”
筱叶惊讶道:“不会吧?他看起来还算是秀气的人,不至于吧?”
车小小撇撇嘴,眼里尽是嘲讽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
那乞丐状的男人估摸着四十来岁,一脸风霜,身形憔悴不堪,气力明显不支,仅凭着一腔怒火支撑着。再扭打一会,他便落在了下风,任凭花大民一拳拳打在他身上。
闹剧不一会就要变成惨剧了!
筱叶见他张大嘴巴,眼球瞪出,忙上前喝住花大民,急道:“大哥,莫再打了,出了人命会惹来官司!”
花大民跨坐在他身上,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道:“你小子敢来要我的命,我让你今日去见阎王!”
地上的人喘着粗气,似临死的鱼,胸腔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筱叶见不得这些,有些粗暴地将花大民推下去,把那人扶起。
那人虚弱地站起身子,仇恨地死盯着花大民,指着他的手在颤抖,然而却是因急喘而不能语。
“大嫂,快拿个凳子来。你想等着他在你家这里出事啊?”筱叶扶不住那人,而且那人身上的味也够大,熏的筱叶一口气没上来。
那戴氏虽是恼筱叶方才推了花大民,然而一思量她的话也在理,万一人死了,吃不了兜着走。不一会,戴氏便端了个木椅子过来。
那乞丐颓然坐下,好一会才喘过气来,一脸煞白,虚弱不堪。
“小娘子啊,你不知我有多惨!”那人顺过气来,却对着筱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你大……大哥就是一虎豹豺狼!他不是人!三,三年前,他邀了我去临省做泥瓦匠,做了整整一年,竟然一文钱未给!”
“你胡乱说些什么!还嫌打的不够!”花大民冲上来便要揍他。
筱叶张开手臂护住他,淡淡道:“大哥,既然没做了亏心事,也不怕别人说道。你就让他说,他胡言乱语污蔑了你,你自然有理由可以反驳他。咱不动粗,好好说话。”
那乞丐泣道:“小娘子真是明理的人,你给我评评理啊!这花大民,这坏心眼的东西!他把我一人丢在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儿,我身无分文!最后……”说到此,他悲痛地大哭起来。
花大民叱道:“关我屁事!那给钱的人跑了,你怨不到我头上!”
那乞丐激动道:“不怨你?是你一番好话把我骗过去的!好,你拿了自己的钱先跑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整整两年,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一路讨饭走回来的!”
筱叶心里一震,这花大民,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
“那是你蠢!”花大民冷笑道:“要走路,半年也回得来,怎么用得了两年!”
那乞丐一听这话,气的眼泪都下来了,对着筱叶哭道:“小娘子,你瞧这是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哇!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走了许多冤枉路,拐到别的省了,绕了好大一圈才回来!”顿了顿,又对着花大民凄历喝道:“我没死在这路上,我定要找你算帐!”
花大民整个就一无赖相,“我就一句话,这事关我屁事!你这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打死你!”
车小小忙上前来扯开筱叶,到了一旁角落里,低声劝道:“叶子,说了这事你莫插手!嫂子还会害了你吗?你这般插一脚,你大哥事后不得怎么恨你!”
筱叶瞧着那乞丐,叹道:“嫂子,我瞧着他可怜。”
“好吧。”车小小亦是不忍心,“我来劝劝他。”
车小小上前去找开花大民,一脸子的笑,道:“大哥,何必失了自个的身份。你将他赶出去便成,何必费唇舌与他言语?”
花大民一听这话在理,粗暴地拉起椅上的乞丐,一把将他推出院门外,‘叮咣’一声锁上门。
那乞丐在门外凄历地叫骂,胡乱地一通捶门。
吵的花大民心烦,又要去开门揍他。
车小小笑道:“大哥,莫动气,我同叶子这就去将他赶走。”说罢朝筱叶便了个眼色,筱叶虽是茫然,但仍跟着她往外走去。
待她俩一出门,戴氏当即将门锁上。
车小小伸长脖子高声叫骂了一通,筱叶忙拖住她,不满道:“嫂子,你平日里不会这样子。”
车小小不理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