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栖夙看向正在搀扶庆王的侍卫,回道,“宫中有逃往城外的密道,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叛军是追不到的。”
墨非握了握怀中的军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大人,陛下已经安置好,我们随时可以走。”一侍卫走过来禀告。
栖夙点点头:“我们走!去城外投奔金龙军。浮图,快跟上。”
栖夙伸手去拉墨非,墨非退了几步,栖夙抓了个空,砖头惊疑地看向他。
墨非又退了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跑去。
“浮图。”栖夙大喊,他先给侍卫指了一个方向,让他们先带着庆王前往,然后快速朝墨非追去。
痛死了!双脚的骨头似乎都要碎裂般,每一步都如此疼痛。可是墨非不能停,若她猜测正确的话,这次变乱就是她逃走的最好时机,因为巫越的人肯定混进了宫。即便没有,她也有信心躲过叛军的杀害。但若是跟着栖夙离开,那么回去的希望将遥遥无期。与其等待后面未知的机会,不如现在赌上一把。
“浮图,站住!”栖夙的速度比墨非快得多,眼看着就要追上她。就在他伸手去抓时,旁边一把长刀向他的手砍来,栖夙一顿,墨非又跑远了几步。
栖夙眼神一冷,在躲过一边的袭击的同时,正好看到前方拐角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一身侍卫打扮,满脸络腮胡,浑身散发一股冷峻之气。看着有几分眼熟。
“浮图,小心!”栖夙正要去救他,却看到浮图竟然毫不犹豫地朝那个男人跑过去,在接近对方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那个男人伸手便将他抱在怀中。
“浮图!”栖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再次仔细打量那个男人,pain可才惊道:“巫越!”
没错,那个男人正是巫越。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谛珀,甚至大胆地进入了皇宫。
栖夙脑中一清,马上明白此次叛乱必然有这个男人的推波助澜,否则不可能如此突然,只是个中详情他还不清楚。
他忍不住朝浮图看去,那人竟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浮图,浮图……
墨非此时满头大汗,脚踝处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倒,若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这样放肆地靠在巫越的怀中,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站稳。
巫越一手抱着墨非,一手提着刀看向栖夙,目光冰冷,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良久,杀意澎湃。
片刻,巫越道了一声:“走。”虽然很想立刻杀了那个男人,可是目前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巫越本来想拉着墨非跑,却发现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他脸色一沉,来不及细想,伸手就将他拦腰抱起,快步朝宫外跑去。
栖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明白如今大势已去,这回被巫越算计了个彻底,庆国马上要迎来内战,他暂时没有机会将浮图抢回来了。
双拳紧紧攥住,他目光阴狠,咬了咬牙转身朝回走。
栖夙与巫越、墨非各走一方,渐行渐远……
整个皇宫陷入一片血色,当叛军占领皇宫之后,却发现庆王与国玺都已经消失不见。
第76章 谛珀峥嵘(九)
皇宫外的里城全部被戒严,巫越等人一路躲避巡逻士兵,绕了一大圈终于安全回到方宅。
巫越一边抱着墨非朝内屋走,一边喊道:“快叫大夫来!”
宅中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去。
巫越小心地将墨非放在榻上,询间道:“浮图,他们对你用刑了吗?伤在何处?”
墨非摇了摇头,也不回话,只是伸手将裤腿拉起来,鞋袜外已经染了点点血渍。
巫越目光一凛,蹲下身子就准备帮墨非脱鞋子,旁边一名侍者忙上前跪道:“大人,万万不
可,让小奴来吧。”
方宅中的大部分人虽然都不知道巫越的真实身份,但是观方宸对他的态度,也知道必然不可怠慢。
“滚!”巫越冷冷地看了那名侍者一眼。
那侍者再也不敢多言,可是墨非却开口道:“主……大人,还是让下人来吧。您怎能做这些?浮图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巫越定定的注视着墨非半晌,最终还是站起来,让出一个位置。那侍者忙移过来,小心地为墨非脱下鞋袜。
当而越看到墨非脚踝上两块黑色铁锁时,脸色骤然一变,他厉声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墨非犹豫了一下,回答:“上次在汾州我曾试图逃跑,在途中还杀了栖凤几名手下,栖凤发现我身负武艺,为了限制我的行动,所以出此下策。”
巫越眼中燃起冷焰,看墨非脚上皮肉翻开的可怖模样,他身上杀气凛然。栖凤,要跟你算的账又加了一笔,
一旁的侍者吓得噤着寒蝉,手脚都颤栗起来,他恐怕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人,光这一身的寒气就能杀人。
正在墨非还想说些什么时,方宸带着一名白须老翁和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先生,大夫来了。”方宸在外人面前般称呼巫越为“先生”, 方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
与巫越的父子关系。
方宸说完,跟着大夫一起了凑到墨非跟前,待看到那两块铁锁后也是吃了一惊。
大夫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说:“得先把这铁锁取下来。”
“这个没间题。”方宸忙道,“小子的门客中有一位妙手神偷,最擅长开这样的锁。”
巫越冲他点了点头。
方宸立刻让人将那神偷找来,那偷儿身材瘦小,皮肤黝黑,样貌十分不讨喜,但是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看几眼便掏出一大串钥匙,从中选出一把,插入铁锁中,状似随意地拧动几下便将锁打开了。
墨非眼中露出几分讶异,看了看方宸,又对那偷儿道了声谢。
偷儿咧嘴笑笑,也不多话便退了出去。
没有铁锁的宸缚,墨非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
巫越弯身拿起那两块铁锁,重量果然不轻,难怪他刚才抱着浮图时感觉有些奇怪,原来是这东西增加的负担。
看浮图的伤势,这铁锁必然折磨了他很久,可恶!
巫越手一扬,狠狠地将铁锁甩了出去,顿时只听得砰砰几声脆响,屋中的花瓶被砸得粉碎。
众人被吓了一跳,相互对视几眼,默契地保持沉默。
方宸奇怪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向来冷肃的他,竟然也有如此暴躁的时候?他很看重浮图嘛……
大夫先用清水将墨非脚上的药物残留和一些污渍洗干净,然后轻轻地摸了摸骨。
墨非忍不住嘶了一声,那疼痛让她颤了一下。
巫越坐到他身边,问:“如何?”
“骨头轻微破裂,皮肉受损严重,可见长时间未得到妥善治疗,需要好好休弄,不能再随意跑动。”
巫越冷冷道:“那麻烦大夫开药。’
白须大失应喏,退到一旁准备写药方。
墨非突然问:“大人,浮图原来的包袱可有带来?”
巫越点点头。
“太好了,包袱中有上好的外伤药,能让人帮浮图拿来吗?”
巫越立刻命人去取。
浮图被绑架后,巫越便随身帝着浮图的包袱一直追踪到谛珀,中途并未打开那个包袱查看,他知道浮图很在意隐私,若非必要,他不会随便动他的东西。
墨非拿过自己的包袱,从中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瓶子。
在场众人都被这瓶子吸引,如此光滑通透的瓶子,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瓶子的开启方式也很特别,竟然是像螺旋一样拧开。
墨非也不理会众人的神色,将药水倒在纱布上,慢慢地往伤口上涂抹。伤口阵阵刺痛,但还能忍受。
那大夫停下写药方的动作,上前几步帮墨非包扎伤口,眼睛时不时看向那瓶药水。
巫越拿起墨非放在一旁的药瓶细细打量,半晌才间:“这瓶子是何人所制?”
墨非知道他们必然好奇,听到巫越询问,很自然地回答:“家师。”
巫越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你的老师似乎无所不能。”
“老师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浮图之才远远不及。”墨非也不担心谎言被拆穿,有这么一个强大的老师,很多事情都能忽悠过去。
“可惜。”巫越敛目,边把玩着瓶子边低语。
大夫将伤口包扎好,一脸欲言又止。
墨非道:“大夫,多谢您了。浮图的伤药所剩无几,实在不能相送,若大夫不嫌弃,就取一半去可否?”
大夫面露喜色,询问道:“公子是否知道这伤药的配方?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伤药,若能知道配方,必能救助更多的人。”
墨非摇了摇头,道:“抱歉,此伤药由先师研制,在下并不知道配方。”
大失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他并不太相信墨非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想到能够得到一部分伤药进行研制已属不早,也就不再勉强。在写了几副内服的方子又嘱咐了几句几后,他便拿着从墨非那里得来的伤药退了出去。
“这瓶子可真漂亮。”方宸目光闪闪,一脸见猎心喜的模样。
墨非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可不能给你。”
方宸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她身边道:“这样,我帮你解开锁魂扣,你就把瓶子给我如何?”
墨非眼睛一亮:“可以解开锁魂扣了吗?”这还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要锁魂扣还在,她和巫越等人就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当然。”方宸笑道,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小子的门客毕原,乃一名大匠师。根据上次从你那弄来的模子已经做出了合适的钥匙。”
毕原向墨非行了行礼。
墨非奇道:“素闻方家奇人异士众多,果然非同一般。”
“哪里哪里!”方宸从袖子中抽出折扇晃了晃,一脸笑意。
“哼!”巫越在旁边轻哼一声,方宸立刻收敛表情,正色道:“现在就麻烦毕原先生试试钥匙吧。”
说着主动从榻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