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云 (天朝女提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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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云 (天朝女提刑,完结)-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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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应物件,扬州府不曾碰触,这是刘司马给本官的留书,亦一并交给大人。”
  
  程潜接过那封信,展开看了看,脸色瞬间凝重。但是他不说,我也就不再追问。无论那信中写了什么,我还是要一样的查。
  
  “如此便得罪了。光隐,此事便要拜托你了。扬州府上下,凡见过刘司马尸身者,全部集于此地,不得言语。待殿下来此,请钦差随员将所有人等隔离看管,待凤君勘验归来,再行询问。”
  
  现在做什么也都有些晚了,刘司马死后到我们来此的这段时间,他们有太多机会上下其手。唯今之计,先将所有人集中起来不许说话,杜绝继续串口的可能,也保持一种相对的威压。等睿王来了,再将众人一一隔离,分别审问,看看能不能从细节处抓漏洞。
  
  “程潜得令!”他故意向我一躬,说道。
  我点点头,对阿恒说道:“阿恒,咱们去吧!”
  
  所有扬州府的人都退出了小院,我带着阿恒走进了刘司马的房间。
  
  横梁之上,仍然荡悠着一条白绫,我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让阿恒站上去,将那白绫取下来。刀口整齐,看来是为了救人所以割断的。刘司马身长五尺八寸,连阿恒都能用来“自杀”的凳子,想必他用了也是富富有余,由此看来,自杀是可能成立的。
  
  上吊是一种死后会变得非常难看的死法,如果吊的位置不好,在喉头软骨下方,就会形成典型的“吊死鬼”形象——舌尖外吐2厘米。脸色由于闭合了血脉而一片苍白,鼻涕和口水糊成一片,缢沟侧缘会出现黄白色的水泡,如果发现的时间晚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看了一眼阿恒,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拍拍他的头,说道:“如果不舒服,先去吐了再回来!”
  
  “师傅,我没事!”他摇摇头,拿出刚刚外面的人交给他的纸和笔,开始画尸体图。
  
  我说道:“只依外表来看,这刘司马应为缢死。阿恒,你且来看此处。若刘司马为死后悬尸,断不会有这些口涎涕泪。”
  
  口涎与鼻涕是不能伪造的生理反应。人死了,这些反应都会停止。加上他的缢沟是典型的颈前位,并没有在颈后交合,着力处也没有可疑,只从表征判断,没有中毒的迹象,死因看似非常单纯。
  
  “师傅的意思,这刘司马是自尽?”
  
  “倒也不尽然。”我摇摇头,如果不进行尸体解剖,还不能做出结论。虽说是自己吊死,但是也不能排除受人威胁,或者是用药物迷晕之后再吊死的可能,只是以我现有的设备和检验条件,很难做出确切的结论。
  
  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刘司马自杀的时间也未免太巧了。我们手头上现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他的,王兵曹的兵器清册,以及检验兵器时的签名,都是由他出面,如今他一死,我们该如何去追究潜藏在他背后的种种!
  
  我放下验尸的工作,走向门边,拾起地下已成两半的门闩,看那断口,确实是破门而入。窗户的消息也都是好好的,为了保暖而糊着的封条都完好无损,如果没有暗门的存在,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密室。
  
  不可能犯罪,密室杀人,这种常在小说中出现的名词,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不过这里是扬州府,这密室能不能形成也是个问题。我实在是不相信,那刘司马就宁愿这样的死去!
  
  “翔之!”
  
  这清朗的声音,是睿王!我转过头去,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不待我有任何动作,问道:“如何?”
  
  “多半是自缢。”我小声回答道:“是否将此处一应物件运回行在,同时搜检刘司马宅邸?”
  
  “翔之的意思是?”他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核对笔迹真假。”我简单地回答:“若无法断定确为刘司马所书,便无法定案。”
  
  “好!”睿王很干脆地接受了我的建议,眼中冷意灼烧:“翔之,尽你所能,我一定要个结果!”
  
  要个结果,他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将屋内所有的一切收拾好,连同尸体一起打包运回行在,扬州府的众人也分批抵达。睿王带人去搜查刘家,程潜负责分别询问“目击者”,而我则在停尸房中,加紧解剖。
  
  “凤大人,奉我家公子之命,将此信送来给您过目。”程潜的小厮扶桑匆匆而来,手拿着一页信笺,面色也是少见的凝重。
  
  我接过那封信,仔细读来,竟是一封认罪函。信中刘司马将所有罪名,一肩承担,滕刺史以及涂长史,都是“毫不知情〃!我眉间豁然开朗,果然还是太仓促了些,竟在这封信上,露出了最后的破绽。
  
  “扶桑,有劳你去寻一副那刘司马的真迹来。”我解下验尸用的“制服”,说道:“你家公子在何处?”
  
  “我来此时,公子正向那涂大人问话,大人要找他?”
  
  “先找一副真迹给我,我且看了再过去。”我说道,还是我导师的那句话,只要是杀人,就不可完美无破绽。
  
  我还在对比两副字迹,睿王和程潜便联袂入内。
  
  “听扶桑刚才来说,翔之似有所得。”程潜走到我身侧,率先开口。
  
  我转过身,将那两副字递给他,说道:“这遗书并非那刘司马所书,而是他人伪造。”
  
  “何以见得?”程潜看了看那两幅字,追问道。睿王却早伸出手,将那两幅字接了过去,仔细比对后,说道:
  
  “这笔迹如出一辙,伪造之说,从何谈起?”
  
  “殿下久经沙场,光隐又看轻生死,自然对此无感。可那位刘司马的性子,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死如归。”
  
  那刘司马如果是个淡定的人,昨夜也不会出那么大的纰漏,以至于被人做了那代罪羔羊。程潜看着我,眉宇间豁然开朗,然后说道:
  
  “据翔之这么说,这封遗书,未免太过齐整了。”
  
  “光隐所言极是。”我点点头,说道。按照现代的刑侦笔迹学理论,笔迹能够反应很多问题。心境的改变,会导致笔迹发生重大变化。一个人在将死之时,他的笔迹不可能如此冷静,尤其这位刘司马,这遗书上没有一处错写,也不曾有一处被泪水糊掉的痕迹,笔迹清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可以确定,这不是那个我见到的刘司马。
  
  “如翔之所言,若此遗书系作伪,想必刘司马之死,亦有别情。”睿王说道。程潜则冷冷一笑,道:
  
  “如今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滕大人,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我所能了,昨儿从北京回来睡了一整天,这段时间奔波得太累了。没存稿的日子真痛苦,我没写就没得看,从明儿开始,又是忙碌的时间,估计闹腾到五一也不是个头儿。
晚上赶工,将一章补齐~~




一斛珠

  不管他们有多少花样,毕竟先机已失,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后发制人。
  
  在睿王的带领下,我和程潜一前一后进了行在正厅。睿王带来的那些侍卫,都是一脸肃杀,带着那种久经沙场之后的彪悍气息,牢牢把住了四角。而在厅内,滕刺史与涂长史相对而坐,下面便是各部门职官,其他的扬州府成员,个个垂首而立。整个大厅气氛极其压抑,好似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睿王坐在正位上,程潜则从扶桑手中接过那一摞“审讯记录”,交到我手中,我低着头翻检,在读博士期间,我选修过刑侦专业的课程,虽然我对犯罪心理学和行为学所知不多,但是也足以让我从滕大人的那套说辞上,找到突破口。
  
  “翔之!”我还在思索下手方向,就听到睿王唤我的名字。我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睿王说道:
  
  “翔之,刘司马缘何身故,便由卿为扬州府中人解惑!”
  
  “刘司马系缢死无疑。”我简单地说道,眼光在下面一扫,涂大人还是一脸沉痛,可是那位滕大人的脸上,却瞬间飘过了一丝得色。我与睿王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我便继续道:
  
  “然那封遗书,确系伪造无疑。”
  
  “伪造?”那法曹厉大人伸长了脖子,一脸震惊。
  
  “经凤君验看,刘司马死于昨夜子丑交刻,以此遗书以及地上废弃的纸张而言,若无半个时辰的笔墨,断写不出来。”我说道:“此案的破绽,也正在此。不知各位大人可曾注意那蜡台上的红泪?”
  
  我顿了一下,目光瞥向一直很镇定的涂长史。根据刚才的观察,他的道行可比他那位顶头上司深多了,如果能让他乱了方寸,这案子就得了。
  
  “翔之为探明此信真伪特特测过了,那蜡油之量,不过够燃一刻罢了。”睿王说道:“本王来此之意,想必各位大人心知肚明。如今刘司马离奇身故,偏偏留下此伪制书信,极力为诸位开脱,滕大人,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倒是将此事给本王解释清楚!”
  
  睿王的一番话,吓得那滕大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了,气氛更见压抑。
  
  “殿下,这是有人存心诬陷,臣对殿下,对我碧落朝一片忠心,唯苍天可鉴!”滕大人磕了一个头:“这分明是,分明是——”
  
  “存心诬陷?何人诬陷?滕大人是否要告诉本王,这劣质兵器并非出自你扬州府监制,还是本王麾下数万将士马革裹尸,皆是他们学艺不精,杀敌不勇?”睿王的话音未变,握着茶碗的手一紧,只听“咔”的一声,那茶盏竟是碎成了粉末,从他的指尖纷纷落下。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翻滚着吞噬了整个房间。那涂长史的面皮抽动了一下,这只老狐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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