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陆金瑶的帮忙,原本忙得团团转的马郎中突然发现自己清闲了。
再一看,村民们都跑去找陆金瑶看病了。
马郎中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挺欣慰的。
陆金瑶高声道:“郎中爷爷,我看病,您给开药包扎。”
“嗳!成!”马郎中带着小药徒给伤者开药、抓药、包扎。
有些骨折、骨裂的,陆金瑶直接拿出生骨胶来让马郎中帮他们上药,表示自己不收钱。
有受到惊吓心悸不已的,陆金瑶就拿出安神散来让他们回家服下。
有受了外伤的,陆金瑶就拿出止血散来。
这样一分工,很快就帮在场的村民全都看完了伤症。
陆金瑶正要喘口气,就见门口冲进来一群人,其中围着一个风神玉树,极为俊朗的男子。
那男子右手提着长剑,左臂垂着,上面一道大口子,不断的往下滴血。
“二叔!你怎么受伤了!”陆金瑶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小跑几步到了陆寒枫面前,抓住他的左臂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伤得很重,皮肉外翻,几乎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尽管伤得这么重,陆寒枫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还是我说的对,金瑶肯定在这,没回家找你就对了。”
陆金瑶可没工夫跟他闲扯,直接抓着陆寒枫把他拽进大堂。
“哎呦,哎呦,大侄女你轻点儿,疼死个人了,胳膊都要掉下来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疼那是假的,陆寒枫不过是在强忍着罢了。
陆金瑶没搭理他,回头从篮子里取出麻沸散,拿了个碗假装倒水,却把水换成了灵泉净水,随后把麻沸散冲开了,沉着脸,把碗“哐当”一声放在了陆寒枫面前。
“喝!”
陆寒枫看出侄女这是真生气了,也不敢跟她开玩笑,乖乖把麻沸散喝了。
陆金瑶重新取出一副灵蛛丝的手套,随后去请张氏来帮忙缝合伤口。
张氏感激陆金瑶救了马春生的命,很干脆的就同意来帮忙。
陆金瑶先在伤口附近撒了止血散,这才问道:“二叔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送陆寒枫到马郎中家的村民们争先恐后的答道:“瑶妮子,莫怪你二叔,他救了俺们的命哩!”
“是寒枫阻止了疯牛,最后两头疯牛夹击他,他才受了伤。”
“寒枫是俺们村儿的大英雄!”
张氏手下飞快,已经将伤口缝合好,陆金瑶再次在伤口上撒了止血散,随后道:“诸位叔叔大爷,谁去俺家请俺爹过来一趟?”
就有人跑着去了。
陆炳文还未到,陆朝东带着人,又送来了几个受了伤的村民。
被这么一折腾,今天这正月十五元宵节算是彻底完蛋,谁也没心思过节了,各家各户几乎都有受伤的,没受伤的也很多受了惊吓。
陆炳文把被麻沸散放倒了陆寒枫背回了家,大杨树村的村长,同时也是马族的族长马天河宣布这件事一定要彻底调查,牛无缘无故的疯了可不就是一件怪事。
五头疯牛全都被杀死,这件事情也要想办法解决掉。那都是耕牛,随意杀死是触犯法律的。
陆朝东家的牛伤了村里这么多人,陆朝东要负责包赔损失,也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
陆金瑶偷偷把在牛棚的发现告诉了陆朝东,陆朝东眼眉都立了起来,当即去找马天河,把陆金瑶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按照本朝的法律,如果村里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伤亡人数超过十人就要上报给县令。
本地人都知道这个王县令只认钱不认人,马天河更不可能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王县令,尤其只是伤者过多,并没有死人。
哪知道,第二天县里就来了一班威武雄壮、凶神恶煞的衙役,要把陆朝东和陆寒枫抓走,带回县里审讯。
☆、九十四、官差贪财陆家消灾,陆暖又作死
大杨树村的村民们看到那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衙役在村里大摇大摆的走动,眼中全都流露出惊慌的神色。有那机灵的,悄悄把家中值钱的物件和漂亮的家眷藏了起来。便是那蠢笨的,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衙役是在县衙里当差的差役隶卒人等的统称,具体又有内班与外班之分:内班是在衙内服役,如门子、侍役之类;外班又有壮班、皂班、快班等“三班” 以及粮差、仵作之类。都是招募自民间市井,属于职役性质的义务职。
衙役的身份又分两种,其中,民壮、库丁、斗级、铺兵为良民,皂、快、捕、仵、禁卒、门子为贱民。这些贱民同倡优奴婢同列,而这其中,捕役的社会地位最低,几乎被看作准罪犯。
属于贱民的衙役包括其子孙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也不准捐纳买官,为士绅所不齿,有些家庭严禁子孙从事衙役。所以,当衙役的往往是一群吃不上饭的闲人无赖。
虽然衙役的薪水每天只有两文钱,但衙役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各种陋规的规费。只要派差,就能得到规费或贿赂。比如某地出了一桩杀人案,从勘查现场到审结案件,各种规费可达数万钱。
有的衙役,这种陋规收入一年甚至有数千上万两银子的进项。
要是知县是个清官,那还好说。有的州县,虽然不贪墨,却也认为衙役办差向当事人收取的车费驴费鞋袜费和饭费茶水钱都属于“正常收费”,只是不准借机勒索敲诈。
可要是摊上潍县王知县这种贪官,不仅要“正常收费”,还要额外再交出一笔钱去。
是以在本地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另外,由于小地方通常不会发生什么大案子,所以小地方的捕役主要从娼妓户和宰牲户收取规费,缺乏规费来源,生活潦倒。而大城市的捕役,则因为规费花样繁多而过的十分滋润。
今天来大杨树村抓人的正是捕役,又叫捕快。
带队的捕头姓吴,名叫吴天,是捕快的头头,也是这群人里武功最高强的。
这吴天,平顶身高一丈一尺挂零,肩膀的宽度能超过三尺,可以说是标准的肩宽背厚,膀大腰粗。他长了个酒坛子脑袋,还是底朝上,肚朝下的那种,就好像坛子翻了个儿。两颊都是肥肉,面如青蟹盖,满脸都是疙瘩,大酒糟鼻子头,鲇鱼嘴,满嘴大黑牙。
看岁数却是不小了,能有个三十五六岁,头上戴着软胎壮帽,身穿皂青色一身短衣,腰里扎着牛皮板带,厚重的大衣早就脱了,在肩膀上晃悠着,背上背着一把金背鬼头刀。
再看他的五官,那简直是太蠢了。如果这位长上毛,或者穿上皮子的棉袄,那就跟大狗熊差了不多少。
现在,吴天正站在陆金瑶家的门口,命令自己的手下把前门后门全都堵死了,准备抓捕人犯陆寒枫。
“陆寒枫,你擅自杀死耕牛,犯下杀头的大罪,你跑不了了!”
“乖乖出来投案,还能少吃点苦头!”
“拒捕就杀无赦,赶紧出来!”
陆炳文气得差点儿砸了手里的茶杯:“二弟是为了阻止疯牛伤人,怎地成了擅自杀死耕牛了!这群小人!”
“村长应该没把这件事情报到县里去,他们怎么一大早就来咱家抓人了?”陆金瑶却是一下子发现了最为诡异的地方,“原本那几头牛发疯就是有人故意在使坏,再加上今天这些衙役来的诡异……果然是有人在针对咱家设下陷阱。”
陆炳文就是一愣。
陆寒枫手包的像是木乃伊动弹不得,闻言双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牛突然发疯,是有人故意使坏?”
陆金瑶就把昨天的发现说了一遍。
陆寒枫仔细回想,点头道:“不错,那几头牛的尾巴、屁股,全都是有伤的,我没仔细看,原来是这么回事。莫非……是刁家?!”
“这事难说。”陆炳文摇头,但心中却也知道,除了刁家之外,没人跟自家有这么大仇。
陆金瑶却道:“总之,先把眼前这事解决掉才行,总不能让他们把二叔和大爷爷给带走了。”
“不错。”陆炳文点头道,“只是跟这群人讲道理似乎有些……”
“爹,咱们不用跟他们讲道理。”陆金瑶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昨晚小蝶回来,说是找到了犯人,陆金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一回事。
一大早衙役上门,陆金瑶写了一封信交给糯米,让糯米从墙角的狗洞钻出去,上山送给上官风去搬救兵。
这时候,门外已经开始砸门了。
这些衙役平日里作威作福,砸门砸得像是土匪进村抢劫。
“快开门!快开门!”
“里面的人开出来开门!不然治你们一个窝藏罪犯的包庇罪!快开门!”
“再不开门,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房顶挑了!”吴天气急了,一边砸门一边叫道。
“我信我信,您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这就来开门了。”陆金瑶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把门打开。
她瞅准了吴天用力砸门的时候,突然把门打开,吴天用力过猛,一下子栽进了门里,一脑袋扎在了雪地上。
陆金瑶听这吴天脚下动静沉闷,又见他栽在雪地里,对这位据说是县衙武艺最高强的捕头的水平在心里有了数,脸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位差官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哎呀呀这可使不得,您快些请起。”
嘴上这么说着,她却并不过去扶人。
吴天手下的衙役见自己的头栽倒在雪地里,吓得要命,生怕吴天回头找他们的麻烦,急忙冲上去,七手八脚的把吴天给扶了起来。
吴天这一下磕的是头晕眼花,被扶起来之后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抓起来!”
一群衙役答应一声,扑奔陆金瑶。
陆金瑶心道,这些衙役比山上的土匪还不讲道理,那土匪下山打劫的时候,起码还要说几句江湖上的客套话呢。
当下她左躲右闪,躲过了那些衙役的抓捕,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假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压岁钱掉了!”
那些衙役听到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