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四起,李善俊一记闷哼刚出口,便被压在了数根支柱之下不能动弹。后脚奔至的林佳夕倒抽一口冷气,果然被她料中了!正想伸手去搬开横在李善俊身上的木桩,突然身后传来金允植的惊叫:“小心!”
扭头望去,仅存的一根支柱摇摇晃晃,最终还是选择向她的方向倒了下来。林佳夕眨巴着眼睛,心里一个声音尖叫着快避开!身体却无奈地发现,双脚早已被巨大的恐惧所束缚,完全不听使唤了,她悻悻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痛楚。
身侧刮起一阵劲风,女孩瞬间被扑到在地,料想中的疼痛还没有到来,娇小的身子便已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嗯!”女孩仰身呆呆地看着天空,听着身下传来的闷哼,“没事就赶紧给我起来!该死的怎么会那么沉!”
口中虽是抱怨着,桀骜仍是小心地将女孩扶起,仔细地一番打量,确定没有受伤后,这才站起身来,一把架起已被人从木桩下救出的李善俊,向丁博士的屋子走去。
入夜时分,中二房内三人齐聚。李善俊缓慢地扯动着衣袍,受伤的右肩使他无法顺利更衣。一旁的金允植眼含担忧地望着他,却没有上前帮忙,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吭声。屋内唯一略显正常的桀骜,其实正处于相当不正常的状态。
一向独来独往的桀骜,只有在相处了十年的死党面前才会保持现在这般的沉寂。在与金、李二人不短的相处时间内,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咆哮,除此之外就是夜不归宿。如果现在屋内还有第四个人,那他一定会发现,像现在这般静静坐在屋内,完全无视面前别扭的两人只顾自己发呆的桀骜,可说是怪异到了极点。
桀骜的眼睛一直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人。等的是那个应该紧跟在他后面,却至今未归的女人。难道又一声不吭地消失去执行她口中的任务了?应该是这样的吧!可为什么心里如此不安,下午那张哭泣的脸庞一直在眼前晃动,背部被抵住的地方也仍残留着温软的触觉,自己这是怎么了?烦!莫名的烦躁感涌起。桀骜不顾身后的金允植略带恳求的呼唤,甩上房门就出去了。
而此时,令桀骜烦躁郁闷的罪魁祸首,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座大屋门前。一路带她过来的高大男子已经进去通报了好一会儿了,屋内却一直没有传出叫她进去的声音。女孩正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趁还没将自己送入虎口前赶紧闪,门被移开了。
鱼贯而出的人群嘻嘻闹闹,林佳夕赶紧左闪右躲地退到一边避让着涌出的男人们。经过她身边的人都有些不怀好意地瞅着她直笑,走在队伍后方的胖子突然探身过来,吓得她往后一缩,胖子撇了撇嘴,继而猥琐地眯起眼来:“怎么?嫌下午表现得不够好,晚上主动献身来了?”
女孩用力眨了两下眼,试图将这胖子肮脏恶心的脸和猥琐的话语一同排挤掉。胖子见她无趣的反应,冷冷哼了一声,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人群,加入了嬉闹的队伍。
走在最后的高大男子没有关上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让开了身子,示意她进去。林佳夕仰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脸,有了那个死胖子作参照物,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名高大男子简直就是大好人一枚。男子被她笑得一愣,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待她进屋后,才轻轻地带上门。
屋内奢华的布置与桀骜三人的住处有着天壤之别,谈不上金碧辉煌却也令人一看便知主人的地位。林佳夕进门就被满屋的摆设吸引去了目光,虽知这里是异世界,但桀骜的屋内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朴素到贫穷,所以还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这间屋子的装饰明显有了与现实世界不同的风格,林佳夕微微抿唇,很熟悉的感觉呢,这样的风格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很悠闲嘛,还有心思欣赏我的屋子。”调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深吸一口气,林佳夕将自己转向了声音的来源,正要开口行礼,却诧异地发现屋内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林佳夕呆呆地看着手持折扇斜倚在围栏边的男子,秀眉星眸,唇红齿白,姣好的皮肤白皙光泽到能令天下的女子抓狂,妖娆的容颜搭配上一身艳丽的服饰,完全不同于成均馆内的儒生,绚丽地迷幻了林佳夕的眼睛。
仿佛习惯于别人的惊艳,男子的薄唇慵懒地微微勾起,这扇轻点唇角,眼神中透出一丝趣味,上下打量着林佳夕。
看着林佳夕一副口水快要留下来的模样,夏仁秀不悦地皱起眉头,斜了在他看来明显是在搔首弄姿的具容河一眼,冷冷地下起逐客令:“人你已经看到了,还在这里做什么?打算今晚睡在我这里?”
具容河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随手抖开折扇掩住唇,又向林佳夕投去一个妖媚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夏仁秀身边,一手轻扶他肩膀:“急什么,那么可爱的……小侍童,就该让大家都好好看看嘛!掌议,吃独食可不是个好习惯哪……”
夏仁秀一把挥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惹得具容河连连惊呼:“哎呀!掌议怎能如此狠心呢!我说小侍童,考虑一下跟我走吧,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怜香惜玉的‘女林’呢……”
林佳夕被他夸张的表情和口气逗得笑出声来,突然放松下来的心情让她对具容河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却也忽略了他眼神中递来的警告。
“可爱的小侍童,面对举世无双的‘女林’,不打算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吗?”具容河潇洒地一收折扇,摆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再次满意地看到林佳夕眼睛里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该回去了,女林,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夏仁秀的声音冷了下来,对于具容河胡搅蛮缠功力他也算是颇为了解,由此决定还是直接开口赶人比较省事。
“好吧好吧~”无奈地耸耸肩,具容河见好就收,哼着不成音的小调向门口走去,经过林佳夕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弯下腰将嘴凑到了她耳边,“早点回去哟,不然那匹疯马可是会咬人的。”
林佳夕一颤,笑容也跟着淡了下去,自打下午的不欢而散之后,与桀骜就没有再见过面,虽然对于他下午的冲动言辞相当不满,但碍于在成功脱离这个梦境前还不得不借由他的帮助,她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和好的,何况也只是一些小误会而已,自己本就不是记仇的人。于是便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下更是感激具容河的体贴细致。
得到答复的具容河满意地直起身来,抬手冲身后的夏仁秀摆了摆算是道别,便飘飘然地离去了。
屋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林佳夕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脚尖,背后渗出些许的冷汗。想着眼前这男子下午的一番话语,她就觉得慌乱无神。
“打算在那边站到天亮吗?”夏仁秀嗤笑了声,“不要告诉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罚站的。”
林佳夕深呼吸了两下,抬起头正视着他:“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呵……我想怎么样?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的吧,女人。”
正文 (十二)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夜风萧瑟,空旷的街道死一般的沉寂。绊村的夜晚通常很少有人出门,官兵不得进入的法令使得许多亡命者都以此地为藏身之处,以躲避官府的通缉。
黑衣人翻身越过成均馆的围墙,稳稳落在门外,几个起身后,便出了绊村的警戒线。出了绊村便有了人烟,选中一处屋顶作为落脚点后,反手拔出背后的箭支虚空一射,漫天红光如艳丽的樱花般散开。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兴奋而又恐惧地边奔跑尖叫着,边伸手去抓空中散落下来的红条,临街屋内的居民也闻声而出,拾起红条后大声喧哗着:“红壁书!红壁书出现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远处传来了官兵的阻扰与呵斥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夜空,星星点点地朝他的方向快速移动着。冷冷一笑,黑衣人又连射几箭,这才翻身下了屋顶,往反方向跑去。
身后的官兵穷追不舍,在领头的口令下,飞箭纷纷射来。黑衣人不紧不慢地左右闪躲着,继续往绊村的方向奔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进绊村!”领头见一箭都没射中,不由地气急败坏起来。多次的追捕无果,再这么下去兵判大人是绝对饶不了他的。凶狠的神色爬上狰狞的面容,一把扯过身边侍卫的弓箭,抬脚将其踹翻,口中粗鲁地骂着,手上却熟练地上弓,拉弦,瞄准。
街道尽头,黑衣人左右跳跃着阻碍瞄准的视线,突然感应到一道异常强劲的箭声破空而来,当下斜侧着一滚,坎坎避开。看着被箭支钉入正前方五步距离处的衣服碎片,黑衣人捂住左侧腰部的伤口,咬牙一个掠起,冲过了绊村的警戒线。
“没用的废物!”后脚奔至的领头一把摔掉手上的弓,反手抽了递上衣服碎片的手下一巴掌。视线恶狠狠地瞪着残影一闪没入街道转角的背影,“下次一定会抓到你的,红壁书!”
桀骜推开门,从小屋内闪身而出,伸手系紧了腰带,过大的动作令他眯起了眼睛。轻轻按了按左腰的位置,见瞧不出任何异样,这才转身带上房门,慢慢向住处走去。
“哟~”
突兀的声音传来,桀骜皱了皱眉,脚步不停顿地继续走着。
“帅气的疯马又睡不着了吗?”看着桀骜从眼前目不斜视地路过,被完全忽视的人也不见懊恼,几步追到他身边并肩走着,一手轻佻地勾上桀骜的肩膀,继续悠哉地开口招呼。
桀骜轻轻一震,甩开了肩上的不速之手,也不答话的继续走着。
“哎哟~干嘛那么冷漠嘛!”具容河撅起嘴,做出被遗弃的可怜神情,用手肘顶了顶桀骜, “怎么舍得扔下你的小侍童,一个人半夜出来闲晃?”
“唔……”桀骜吃痛地闷哼一声,隔开他的手肘。
具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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