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盈门- 第21部分

　　　　氏被吓了一大跳，正欲开口责备的时候，却见着秋娘满手是血，当即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忙说道：“王妈妈，快去请大夫来。”

　　　　“哎，奴婢这就去。”王妈妈慌忙下去了。

　　　　虽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剧烈的疼痛还是叫秋娘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瓷片已经嵌到肉里去了，眼泪适时落下，“，我……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就没有将花瓶拿稳……”

　　　　“都到了这个关头，说这些做什么？你的手怎么样呢？疼吗？”氏看着疼得脸都红了的秋娘，想着她终究是与崔淑婕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也担忧起来，“璞玉，快，扶你们家姑娘坐着去，当心脚下的碎片。”

　　　　虽是手上痛，但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件事儿她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就只等着看好戏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王妈妈就已经带着大夫来了，不是平日里为氏瞧病的胡大夫，而是平日里为丫鬟小厮们瞧病的寻常大夫，好在王妈妈是个妥帖的人，不忘说道：“这会儿时间紧急，奴婢也来不及派人去请胡大夫来了，先叫这位大夫给秋姑娘瞧一瞧，老奴已经差人去请胡大夫了，怕是这会儿已经在上了。”

　　　　氏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既是寻常为丫鬟小厮们瞧病的大夫，想必医术就不怎么样呢！秋娘在心中盘算着，任由着这位大夫小心翼翼为自己夹出手掌中的碎片，那大夫也是头一次给崔府主看病，紧张的满头大汗，一点都不敢马虎。

　　　　好不容易将秋娘手中的碎瓷片都给夹出来，上了药，正欲朝着氏禀报的时候，冷不丁却听见耳畔传来秋娘淡淡的声音，“这位大夫，我想要问问，为何这些日我总是喜欢晃神，提不起精神来。”

　　　　这话说的氏一愣，距离秋娘落水已经有一段日了，但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眉头微蹙起，忙道：“大夫，快给秋娘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可怜那大夫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又揪在了一起，方才他听见有人找他来崔府，还以为和往常一般给丫鬟小厮瞧病，就来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诊治的居然是崔府的主，虽对崔府不大了解，但他也知道，这稍有不善，怕是他的招牌就保不住了。

　　　　只是如今都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说撂挑不干了，只好小心翼翼为秋娘把脉，脸色从惊愕转为了平静，“回的话，姑娘身羸弱，这些日怕是吃的不大好，所以走总是打漂，用些进补的东西就好了。

　　　　这话说的氏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只是阴沉着脸，什么都没说。

　　　　此次前来的大夫平日里素来为丫鬟小厮们瞧病的，没有什么眼见力，如今听见王妈妈轻声咳嗽了几声，这才顿悟，忙不迭说道：“，小的医术不精，这脉把的也不大准确，还请另请高明的大夫来瞧一瞧！”

　　　　如今已经是够丢人了，氏自不会叫更多的人看了她的笑话去，冷声吩咐道：“王妈妈，送大夫出去罢！”

　　　　王妈妈闻言，已经知道了氏的意思，微微颔，便退了下去。

　　　　此时，屋里只剩下氏与雲娘、璞玉人，屋里安静的可怕，似乎连听得见氏那刻意控制着的呼吸声，饶是这般，依旧透着不可遏制的怒气。

　　　　秋娘低头，并没有说话。

　　　　氏长长叹了口气，终究忍不住了，低声道：“可是府里头有谁苛待你呢？竟闹的体弱起来呢？”

　　　　话中隐隐透着一股怒意，雲娘却是低声啜泣几声，哽咽道：“没有……没有的事儿，多虑了。”

　　　　“那这到底是为何？”氏最看重的就是面二字，如今自然是气的不得了。

　　　　秋娘想要抬手抹泪，可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掌，只是默默流泪，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璞玉只好代为答话，“回的话，想必是天儿热起来了，所以姑娘食欲不如从前，放心，日后奴婢一定劝姑娘多用些。”

　　　　氏不安的心这才微微松懈了，她知道，这事儿若是被崔志云知道了，说不定又要大做章，说不准还会扯到前些日秋娘落水的事儿上去，“既然这般，那就最好不过了，你身弱，平日里该多吃一些才是，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告诉大厨房一声。”

　　　　秋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把头低得愈发厉害了，倒是璞玉眼中带泪地看了氏一眼，但终究还是咬着牙，什么话都没说。

　　　　氏注意到她们主仆俩儿的异样，微微扬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呢？可是府里头有谁为难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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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苦肉计
　　　　秋娘轻轻摇头，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没有，府里头的人都待我很好，多虑了……”

　　　　虽这样说着，但她却是目光闪躲，压根就不敢看向氏的眼睛，这下，氏心中的疑虑愈发重了，转而看向璞玉，严肃道：“璞玉，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璞玉窥了秋娘一眼，正欲说话的时候，秋娘却是低声道：“璞玉，不要说，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惹得心里头不舒服。”

　　　　说着，她抬头看向氏，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似的，“，您如今正在病着，该好好歇息才是，若是真的有什么话，还是等着您的病好了再说也不迟。”

　　　　氏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再加上方才被她们主仆二人撩拨的心痒痒，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忙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你真的藏着掖着不说，反倒更加害我为你担心，这病儿什么时候才能好？”

　　　　璞玉看了秋娘一眼，有些委屈道：“姑娘，您就叫奴婢说罢，好叫为您做主。”

　　　　话毕，她更是将黄姨娘苛责秋娘的事儿一字一句都说了出来，更是将黄姨娘在落燕园那副趾高气昂的样描绘的淋漓尽致。

　　　　果然，氏一听到这话果然气的不得了，狠狠拍着床沿，厉声道：“好一个黄氏，这崔府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给了她几分脸面还蹬鼻上脸呢？来人，将黄姨娘叫来，我倒要当面问问她，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

　　　　玉沉等人一直侯在外面，不得氏的吩咐压根就不敢进来，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吩咐，忙下去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黄姨娘便跟在玉沉的身后进来了，进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几分笑意，向氏问好了之后，反倒是热心满满问起雲娘来了，“秋姑娘，这是怎么呢？方才奴婢见您的时候，您手可还是好好的了，怎么一会儿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可是请大夫来看呢？”

　　　　还未等秋娘开口说话，氏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黄姨娘，你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方才大夫说了，秋娘之所以被花瓶碎片割破了手是因为身羸弱，换言之，就是这些日吃的用的不好，黄姨娘，这些日我可是将整个崔府交给你掌管的，你倒是与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黄姨娘惊愕地看了雲娘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事儿就能这么巧？亦或者，秋娘根本就是故意的？

　　　　只是还不等她来得及多想，氏就狠狠将手边的药碗砸在了她的脚边，药汁溅落一地，将她的裙角都给溅湿了，“黄姨娘，当初你与我怎么保证的，说你会将崔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就是你说的井井有条？当初我与你说，秋娘的病才好，平日里她有什么想吃想用的，你只管记在账上，不许苛责，你又是怎么和我说的？说秋姑娘前些日才找你要了四两燕窝，我倒是要问问你，秋娘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还敢找你要燕窝吃？”

　　　　饶是春意盎然，但黄姨娘却好似置身于水生火热之中，说实话，这些日她打着各种名头刮银，从不曾败露过，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只是人证在跟前，她压根找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支支吾吾道：“，这，这……想必都是下边的人克扣去了，奴婢，奴婢待会儿回去一定好好问问，会给一个答复的……”

　　　　“呵，下边的人克扣去了？”氏绝口不提落雁园里头发生的事儿，冷声说道：“这样一点点小事儿都办不好，那你也担不起掌管崔府内院的事物，待会儿我便差人告诉老爷一声，日后每日的账簿都要交给王妈妈一份，免得到时候账目不清不楚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找谁去，这会儿我可把丑话撂在这儿，王妈妈可不好糊弄，但凡是超过两银的开支，她都会找下面的人一字一句问个清楚。

　　　　顿时，黄姨娘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般难看，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只是氏的性谁都知道的，定下的事儿一般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是这会儿黄姨娘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狠狠瞪秋娘几眼，顺带着在心里狠狠咒骂氏和秋娘一番而已。

　　　　而秋娘因着这事儿，氏对她的态倒是愈发好了，不仅日日请了胡大夫来为她诊脉看伤，更是整日朝知秋苑送燕窝人参等补，一下，府中众人都对秋娘刮目相看了。

　　　　心情好了，手上的伤口好得也快，转眼赏花宴的日便到了，毕竟是东道主，一大早不仅崔府的几位姑娘都都穿戴一新，连丫鬟婆们也换上了平日难得拿出来的新衣服，今儿的宴会可不可小觑，不仅氏的娘亲英国公夫人会来，京城中不少贵胄夫人都受邀而来。

　　　　而秋娘则是穿了那日宁姨娘所赠的衣衫，既显得庄重，但处处又透着小女儿家的活泼与灵气。

　　　　等着秋娘赶到兰堂的时候，崔淑婕早已经到了，其实，她也不想如此早到，但是因着王妈妈昨儿早就叮嘱了她，大姑娘如今不在府中，她作为崔府唯一的嫡出姑娘，在今日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万万不可丢了崔府的脸面。

　　　　如此，她才会早早起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