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祁宿一怔,知道他在烟波镇的人没几个,更何况在这个客栈,更是没人知晓。
“何人?”
门口的人似乎有些犹豫,沉吟了半响才开口,“是影贵妃!”
玲珑?
冷祁宿身子一震,静默了几秒,侧首看了看身边的女子,一手轻轻托起她的头,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末了,又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方才起身穿衣下床。
门打开,一股夜的凉意袭了进来。
李全盛躬身站在门边,抬眼偷偷睨了一下屋里床榻上的女子,被冷祁宿一个巴掌拍在脑门上,“看什么看?影贵妃人在哪里?”
李全盛揉着被敲疼的脑瓜,连忙说道:“在……在后院,原本奴才说让影贵妃直接来厢房找四爷,影贵妃说恐有不便,还是去后院等吧,看来……看来还是影贵妃思虑周全!”
李全盛说完,又抬眼看了眼屋内,这莫昭仪一直与皇上分房,今夜怎么睡在了一张床上?幸亏影贵妃没有直闯厢房,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正暗暗庆幸中,身前白影一掠,冷祁宿已阔步往后院而去。
李全盛轻轻将房门带上,转身离开。
伴随着那一声“吱呀”关门声,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睑,怔怔地望着头顶白色的床幔,失了神。
多年的习惯,她睡觉一向警觉,即使再累,也是浅浅而眠。
其实在冷祁宿喊那声“莫霜”的时候,她就已经醒来,她只是故意没有睁开眼睛,抱着恶作剧的心里想逗一逗这个男人,看看他意欲何为?
他温热的指腹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那样的温柔。
被他的深情包裹着,她更是舍不得睁开眼睛。
可是,世事总是无常,往往喜欢在人幸福满溢的时候,给人当头一击。
如今的她就是!
玲珑来了!
她又何尝不知,即使越过了千山万水,即使消除了万般误会,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女人,一个叫影的女人!只是这段时间她不愿意去想而已。
可是不想并不表示不存在,充其量自欺欺人罢了。
今夜那人来了,在后院等他!
她苦涩一笑,良辰美景,月下佳人会!
心口闷闷钝钝的疼,她起身靠在床头上坐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竟是披衣下床,往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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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上中天。
一抹身着宫装的娇俏身影立在后院的湖边,微风拂过,墨发和裙裾轻扬。
被风吹皱的湖面在皎皎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女子一动不动,望着湖水,眼角眉梢难掩清愁点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男子低醇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玲珑”,她才蓦地回过神来,回首,嫣然一笑,素手提起裙裾朝来人跑了过去,如同一只翩然的蝶,直直扑入来人的怀里。
“皇上!”
冷祁宿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影卫说皇上受伤了,臣妾担心皇上,实在忍不住,所以……就来了!”
冷祁宿拧了拧眉,冷声道:“不知死活的影卫!”
玲珑脸色一白,心中只觉委屈,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咬着唇看着他,面露幽怨,“不怪影卫,是臣妾相逼,他们才说的。要怪要罚,就罚臣妾吧!”
说着,作势就要跪下。身去,被冷祁宿伸手扶住,轻轻叹出一口气,“我没有怪你!”
玲珑就咬着唇,看着他,悬泪欲滴,不语。
见她这个样子,冷祁宿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双手扶上她的肩,“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危险?”她凝着他,美眸中已有水花流转,“那为何莫昭仪可以,臣妾就不可以?”
她从来没有如此问过这个男人,也从不想给这个男人任何压力,但是有些东西,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一日一日,让她透不过气来,几乎就要窒息。
莫霜走进后院,远远地看到湖边两人的身影,男人扶着女人双肩你侬我侬的身影,只觉得世事是那样讽刺。
两人所站的那个地方,正是那夜她坐的地方,她放绣花鞋的地方。
弯了弯唇,她笑笑,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去。
她本不该来!
可听到那头女子质问的声音,“为何莫昭仪可以,臣妾就不可以”,她的脚步却又顿住,闪身站到一棵桂花树的后面。
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同是女人,为何她可以,她就不可以?
那厢,冷祁宿静默了片刻,似乎没想到玲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直到玲珑一声幽怨的叹息,“皇上说不出来了吧?”他才拧眉打断她的话,“她跟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就是因为她会功夫,臣妾不会功夫吗?”
冷祁宿看着这个今夜有些失控的女子,无奈地弯了弯唇,“是,但不尽然!”
正文 火舌229寸:谁在那里
冷祁宿看着这个今夜有些失控的女子,无奈地勾了勾唇,“是,但不尽然!”
那个想置莫霜于死地的幕后黑手没揪出来,莫霜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眼前又掠过那个女人窝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睡得香甜的样子,不自觉的,他又弯了弯唇角。
“不尽然?”
他的恍然失神,玲珑尽收眼底。
她垂眸一笑,苦涩黯然,眼角一滴清泪滑出,她吸吸鼻子、扬起小脸倔强地看着他月光下的俊脸,“那臣妾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皇上口中不尽然的那一部分是,皇上担心臣妾的安全、为臣妾着想、舍不得臣妾犯险呢?”
冷祁宿凝着她,微微敛了敛眉,侧首对着被风吹皱的湖面看了片刻,又转过头来看着她,“本来就是!”
他欠她的恩、欠她的情,他要她平安,她一定要平安,他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本来就是!
玲珑愕然睁大眸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反应良久,才相信了这个事实,红着眼睛盯着他半响,倏地破涕一笑,扑进男人的怀里,“就知道皇上是这样为臣妾着想的,以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
这么多年,她和这个男人一起这样走过,她应该相信的,她本就应该相信的。
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红着眼睛,唇角扬起最美的弧度。
听到这四个字,笑的人又何止是只有玲珑。
还有隐在树后面的莫霜。
呵,本来就是!
她靠在桂花树干上,只觉得凹凸不平的树皮、粗糙的纹路硌着身上大痛,她抬头望了望天,强行将自己的眼泪逼回了眼眶。
心,像被什么东西剜过,钝钝的疼,不是很强烈,却直直夺了她的呼吸。
她哑然失笑。
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心知肚明的吗?
既然决定重新接受他,就应该想好了会有这么一日。
她还在这里伤什么?
咎由自取吗?靚。靚。女。生。…最新章节。llW2。
原来,她终究是做不到无视这一切!
也就是今夜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小气。
玲珑可以雍容自若地帮她和冷祁宿解开误会,而她却见不得她和冷祁宿有一点点亲昵。
就这一点,她就不及那个女子。
那头,冷祁宿望着怀里幸福甜蜜的女子,眉心微拢,抿了抿唇,沉吟了片刻,倏尔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缓缓将她从他的怀中扶起,“玲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玲珑一愣,睁着大大的眸子,眸中还是先前没来及散去的薄雾,怔怔地看着他,“什……什么话?”
冷祁宿正欲开口,却没有说下去,而是眸光骤然一敛,伸手将玲珑的肩揽过,侧首冷喝:“谁?谁在那里?”
莫霜就站在树后透过枝杈看着他的那个姿势。
那个可以称之为保护的姿势,曾经他也对她用过,在云潮汐的春福宫里,她替冬梅讨回公道的那日,他也是这样揽住她的肩,向众人宣示着他的保护。
不过,她也顾不上多想,因为,已经被他那句“谁?谁在那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发现她了吗?
逆着月光,又隔得比较远,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隐隐约约觉得他像是看向她这边,又好像不是。
现在怎么办?
那头,两人都不再说话,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出去。
夜,是那样静谧。
她紧紧抿着唇,心中如捣鼓,只觉得自己那一下一下的心跳,仿佛都能撞进耳朵里。
如果被他们发现,深更半夜,是她在这里偷听,她真的连最后一点自尊也丧失掉。
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她走出去,他和玲珑二人的眼神。
可是,既然被发现了,不出去也是不行。
以冷祁宿的武功,逃,完全没有一丝可能。
闭了闭眸,深深地呼吸,她告诉自己,出去就出去吧,也算是一个了结。
就在她刚捡脚,准备从树后走出的时候,骤然,空中一阵衣袂翻飞的簌簌声响起。
她一怔,顿住脚步,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另一侧飞身而出,一个旋身,翩然落在他们二人的面前。
“皇上果然好耳力!”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红衣似火,妖娆魅惑;面如冠玉,绝艳妖孽。
风宵尘!!!
莫霜身子一震,如同被雷电击过,僵在原地忘了动,刹那间,只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被人抓去了吗?
一月之期不是还没到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人家放了?还是逃出来的?
正文 火舌230寸:太傻太笨
被人家放了?还是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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