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法老王出了什么事情,他有把握让自己登上埃及法老的位子!
拉姆瑟斯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天生的上位者,但是如果不是乌鲁西,恐怕自己现在再怎么也只能算是一个出色的贵族,想要涉及更高层度的阴谋争斗,恐怕还要十几年。乌鲁西,太不简单,想想他刚刚到达埃及的时候的身份和处境,与他现在的身份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而这都是他自己施展手段一步步走过的。如果是拉姆瑟斯自己是决计做不到这些的。
……似乎,每一次想起乌鲁西,最后都会以自己对他的赞叹结束?拉姆瑟斯忽而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没救了,明明知道乌鲁西本质也是个冷血自私的人,却好像把他当成了最完美的人一样看待。
“你在这儿。”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当即让拉姆瑟斯靠在软榻上的身体一僵。
乌鲁西站在门口,打量这间房间。虽然是在平民区,外表上看上去这间房子也和其他房子没有区别的低矮丑陋,但是一旦进入室内,就会明白此间的主人究竟不是真正的平民。
就好比说,此时拉姆瑟斯靠着的那张精致的软榻。柔软的织物铺在硬质的木刻上,分明是贵族的享受,此时其上的青年并不像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穿着西台的服饰,而是像往日一样穿着埃及传统的衣饰,只在腰下围着一块亚麻布,头巾被丢在一边,金色的短发明显被他自己用手随意捋过,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这种低矮的建筑,房间里的光线始终是不怎么好的,所以室内显得有些暗了。
拉姆瑟斯就在这片暗色中看着站在门口的乌鲁西,此时白色的光芒从他背后投射进房间里,让乌鲁西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周身围绕的光晕让他更添了几分圣洁的感觉,只是此时乌鲁西并没有做出伪装的表情,所以他的气质只是由内而发的骄傲,眉宇间有一丝冷厉,眼角有种锋锐的感觉。
“啊,你来了。”似乎很轻松地回答,拉姆瑟斯直起身,和乌鲁西对视,原本烦乱的心绪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突然平息。只要他在自己视线中,一切就显得那么不一样了。
乌鲁西向前走了两步,随手带上门,一声吱呀之后,室内又重新陷入了阴暗。
没有了光芒的干扰,拉姆瑟斯终于能够看清乌鲁西的面孔。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之前在埃及的时候,他每隔几天总是要去一次神殿的。这么久时间没看见乌鲁西,还算是头一次吧?就连昨天他也是只瞥了对方几眼,根本没看仔细,更何况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乌鲁西接近娜姬雅这件事吸引了过去。
不过,看上去乌鲁西在西台过得不错?似乎比之前的样子多了几分温润的感觉,或者说是多了几分水的感觉?
拉姆瑟斯一直知道乌鲁西对埃及的气候是很厌恶的,毕竟即使是在底比斯城,尼罗河畔,水总是缺乏的,高温和干燥是埃及气候的主旋律,乌鲁西又一向喜好穿着遮盖全身的长袍,即使在神殿中有足够的水来沐浴,也会显得过于难耐。相比之下,西台帝国的位置要偏北一些,温度也不像埃及那么高,而且哈图萨斯是著名的泉水之城,城中处处都有清泉,比起底比斯只有一条河流过要湿润许多,这样的环境似乎让乌鲁西感觉更好一些。
乌鲁西没有耐心去猜测拉姆瑟斯心中的念头,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对待拉姆瑟斯倒是形成了一个定式,那就是直接。因为乌鲁西发现,拉姆瑟斯一般而言不会对他说谎,要么不告诉他,要么就会说真话,所以他也会很直接地询问,就像他此时出口的一句:“你到西台来做什么?”即使没有那个意思,但这句话总归是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意思。
拉姆瑟斯不以为忤,说实话,乌鲁西低所有人的态度总都是温和的,只对于他才会有这样不耐烦的样子,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特殊对待了吧?不同终归是不同,于拉姆瑟斯,乌鲁西是不同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对于乌鲁西而言也不同。对于乌鲁西的回答,他只是干脆利落地回答一句:“收集一些情报而已。”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乌鲁西跑到西台帝国来的。先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事太愚蠢,就是他真的说了实话,乌鲁西会相信?乌鲁西从来都信奉利益重要甚于所谓感情,恐怕只会觉得他在顾左右而言他,说谎而已。好不容易让乌鲁西形成了自己从来不会对他说谎的印象,他不想破坏这个印象。毕竟他也的确在这里收集了情报不是?所以其实这也不算是说谎。
收集情报竟然一路跑到了西台?他现在的身份私自到西台不会出问题?下意识地乌鲁西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他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这一点:“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人,到西台来收集情报,哼……就不怕有人在埃及对你动手?”
拉姆瑟斯在之前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乌鲁西的提醒本该算是多余,更充满了冷嘲热讽的味道,但是此时他却感觉到了愉悦。
这应该算是关心吧?毕竟自己和乌鲁西也相处了那么久,即使不说出口,乌鲁西对自己还是在意的。
如果埃及那边对拉姆瑟斯动手的话,自己现在身后是太后奈芙提提,倒不用担心靠山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和自己都在西台,并且有所接触,怕就怕对方会牵连到自己。乌鲁西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被人如何误解,也不关心。
反正,于他而言,拉姆瑟斯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在他的计划中,从来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位置。
最虚伪的真情
宫廷就是宫廷,永远都是奢华而舒适的。不论是西台的王宫还是埃及的宫殿,它们永远都有着华美的建筑主体,宽敞的室内空间,优雅的庭院。而西台的王宫坐落在作为泉水之城的哈图萨斯,自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比方说在庭院中常见的流淌着新鲜泉水的水池和蓊蓊郁郁的植物。
在一株树后小憩,夕梨本来只是在想着自己和凯鲁之间的那些事情,挣扎着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回到现代和自己的冰室学长在一起还是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做无根的浮萍?
而此时,她余光一瞥,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旁边掠过。白色?似乎宫廷中只有乌鲁西会整日穿着白色的神官服吧?她下意识地把视线跟过去,果然是乌鲁西,不过此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异常,似乎是在躲避什么的样子,挑着隐蔽的地方走着。然而,即使是这样旁人做起来会畏畏缩缩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也显得无比优雅,动作间如行云流水,身姿轻盈,走在花木之间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这是要做什么?好奇之下,夕梨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抛到一边,起身跟了上去。
看得出乌鲁西是有目的地的,他一路前行,头也不回,似乎很急切的样子。夕梨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他,如果不是他那一头长长的金发和白色的神官服着实太显眼的话,还说不准夕梨能不能找到他呢。
为了不被乌鲁西发现,夕梨下意识地静声屏息,蹑手蹑脚,加上乌鲁西走的路途不算近,竟让夕梨的后背上出了一层汗,说不清是累还是紧张才导致的。
等到乌鲁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夕梨往周遭一看,发觉这周遭很陌生,并不是她来过的地方。皇宫中各处基本上她都去过了,唯一不清楚的地方也只有王后娜姬雅的地盘了,毕竟娜姬雅想着要把夕梨作为祭品杀死,以此换取修达成为皇帝,夕梨再怎么天真也不会天真到自己送上门去。
在想到这里是娜姬雅的地盘,夕梨身上顿时一冷。她虽然容易轻信他人,但是事关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很敏感的,几乎立刻就在怀疑是不是乌鲁西故意引自己到这里来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压下了,毕竟平日里乌鲁西表现得太好,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怀有恶心的人,乌鲁西,应当是虔诚的圣洁的不知世事的神的使者。而且,乌鲁西故意引自己来这种可能,也要建立在乌鲁西看见了自己的前提下啊。之前她呆在树丛后根本只是一时兴起,乌鲁西根本不会知道吧?
而乌鲁西接下来的动作让夕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对方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只是小心隐藏了他的身形,然后透过遮住了他的花木往前看,表情很专注。
他在看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夕梨也往乌鲁西看的方向望去,然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娜姬雅王后?
似乎是在散步,娜姬雅此时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在院中漫步,她偶尔说了一两句话,然而这些话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不清,不过,娜姬雅的表情很柔和,出乎意料的柔和,不像是私底下的尖锐,也不像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面前的虚伪,夕梨从来没有想过娜姬雅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一刻她真真地感受到了一种风韵。娜姬雅很美,由内而发的高贵的美,如果在现代的话,像她这样的大美人一定会成为明星吧?
似乎是走累了,娜姬雅随意在庭院中水池旁边坐下,显得很放松。此时夕梨回头去看乌鲁西,却发现他的眼睛几乎在发光,就好像一天灿烂星河流进了那双蓝色眼眸中,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温柔光芒。而此时他的表情也很温柔,不是平时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那种原本性格上的温和,而是对待心爱之人那种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给她的温柔,沉醉而幸福。
对待,心爱之人?
一瞬间,夕梨睁大了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水池边的的确是娜姬雅,然后又仔细研究着乌鲁西的表情。不会有错,那么明显的爱慕敬仰,天啊!
乌鲁西,竟然爱上了娜姬雅!
夕梨无比震惊,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她想起了平时乌鲁西对娜姬雅的表现。是的,乌鲁西对娜姬雅一直都是忠诚的,不管旁人说娜姬雅什么话,就算自己告诉乌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