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偷儿?难道偷去自己财物的就是眼前这个书生?阿宝忽然有些明白,何以自己上楼梯时被那书生撞了一下,奶奶的,年年打雁,今个倒被雁给啄了眼。
阿宝恨得咬牙切齿,拿起酒盅猛地饮了一口酒,心想这个柳三难道会借机开溜吗?应该不会。
阿宝正琢磨着回头若真是这书生偷了,自己该怎么教训这个装他娘二大爷的狗东西,正想着,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千手书生去而复返。只见这书生只出去这一小会就变得鼻青脸肿,显然是被谁痛殴了一顿,见阿宝眼露惊诧神色,还故作潇洒地抹了一把鼻孔中宛然而下的两条血迹,这一摸,更是好看,真个青的青紫的紫,一张脸开起了酱油铺子。
“柳兄这是?”被人揍了?阿宝强忍住笑,故作关切地问道。
“咳咳咳,刚刚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无碍,无碍,咱们继续,啊继续饮酒。”柳三变咳嗽了两声,拿起酒壶替上官宝斟了一杯酒,毕恭毕敬地端起来道:“柳某有眼无珠,有不当之处,望管兄原谅则个!”
阿宝一听,心中更感纳闷,心想着那利索身手,这柳三作贼绝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会这么痛快就向自己认错了?不过看他出手相助弱女子水莲葬父一件事情看来,这柳三虽是偷儿,心地却也不坏,倒也值得结交。
阿宝本是个心胸开阔之人,见这柳三模样可怜,说得又这么诚心,便顺水推舟接过这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好!柳某果然没有看走眼,管兄弟真是个性情中人,来来来,柳某再敬管兄弟三杯,他日若有用得着柳三的地方,请管兄弟只管吩咐。柳某先干为敬!”柳三变见阿宝毫不犹豫就饮下自己敬的酒,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连连举杯。
阿宝连日劳累,加上酒量原本一般,几杯酒下肚,就感有些头晕眼花起来,急忙告饶道:“兄弟酒量浅,今日已是喝得多了,请柳兄见谅见谅!”
柳三变也略略有点大舌头,看着连吃饭都不肯摘下斗笠的上官宝,有些不悦道:“与管兄弟结交一场,却不识管兄庐山真面貌,实在是柳某的遗憾呐,不知管兄弟可否让柳某瞻仰一下尊容?”
“这个?”阿宝有些犯难了,自己这次出来还真是没易容,手抵额头摇了摇道:“管某自少毁容,不敢将真面貌给人看,还望柳兄见谅。”
“哦,这样啊,没啥没啥,长得再好看也就是一副臭皮囊,管兄古道热肠,柳某喜欢,嘻嘻,喜欢。这夜色也深了,柳某就此别过,管兄不用送,不用,送。”柳三变说着,摇晃着身子上前拍了拍上官宝的肩,也不待上官宝起身,就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桃花也能染白衣? (2)
夜风从开着的门扇间吹了进来,阿宝本感头脑发胀,被这风一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醉眼朦胧间,也不管那开着的门,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床上沉睡起来。
阿宝刚睡,一个身穿白色轻衫,头戴白玉发冠,风神俊雅,气质高华的年轻男子缓步踱进了房间。见阿宝醉卧床榻,不由一双美目露出怜惜的神色,手指轻轻一动,那身后的门竟自动关了上去。
近身床前,间阿宝衣物尽污,也不嫌弃,动手出去阿宝污了的外衣,见怀里掉落出数宗物事,什么金银毒药,不由好看的唇角挑起一抹魅惑的笑意,一一弯腰地拾起来,堆在阿宝的枕头旁,心想那偷儿手脚还真是利索,还了人家财物也不让人家察觉。
又起身帮阿宝脱了靴,见靴子内小小巧巧的两只小脚露在眼前,不由微微怔了怔。伸手又取去阿宝头上歪斜的斗笠,这才在床旁坐了,看着阿宝沉睡的容颜目中显出欢喜的神色。见阿宝一头秀发皆无,露出光光的脑壳来,那原本欢喜的神色霎时被哀伤代替。
这丫头,走到今天这一步,可真是不容易……
“云英,我要喝水……”夜半时分,阿宝忽感口渴,醉意沉沉中睁不开眼,以为自己还是呆在冷宫,不由习惯性地召唤云英。
白衣人似知她会口渴一般,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试了试温度,感觉冷热合适,方才上前轻柔地扶起阿宝,将一盏茶喂将下去。见阿宝喝完茶,刚放下身子就又沉睡过去,不由宠溺地摇头轻笑。
天光大亮,门外传来小二的敲门声,阿宝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道昨夜那柳三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然都不记得了。
想到柳三,上官宝整个人猛然惊醒过来,方记起自己已经不是身在冷宫。
可是昨夜,自己似乎合衣倒在床上的,是谁帮自己脱的外衣?
一想至此,阿宝噌地一声就床上蹦了起来,下地才发觉还好穿着中衣,心中不由懊恼自己的大意。如今一个人出门,该当处处小心才是,自己怎么就疏忽了呢?还当是从前混世魔王那会么?想痛饮就痛饮,想惹事生非就惹事生非?从前可是有个狐狸老子躲在身后替自己擦屁股,如今自己可是独身出门在外。
江湖水深,入之须慎,今后绝不再贪恋杯中之物!
阿宝痛定思痛,穿好靴子,刚要去拿衣物,忽然发现自己那套灰布袍子不见了,床头上摆放着一件银丝镶边的白色锦袍,锦袍下竟是自己先前被偷去的一宗物事!再看床边墙上,自己戴出家门的那顶黑色斗笠,也被一顶白竹精编,四周围以白纱的斗笠所代替。
谁?谁昨夜呆在白己房间?
桃花也能染白衣? (3)
阿宝大惊!
抬头又见桌子上的茶盅,急忙伸手去取。咦,茶杯中满满一杯茶水,自己怎么恍惚记得夜里口渴,喝水来着,而这杯中的茶水还是温热,入口刚刚好,且有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却想不起这清凉甜润的花音到底是什么花的了。
昨夜这房里肯定有人。
阿宝见财物未失,人也没被侵犯,不由有些好奇,昨天到底是谁在床旁侍候自己更衣,且还倒茶给自己喝。
哦,似乎自己的衣物被自己吐脏了,所以那人还给准备了一套锦袍。只是干吗才换走自己的黑纱斗笠呢?为了与锦袍相配?
嗤,阿宝轻笑出声,这昨夜出现在自己房里的神秘人物还真是个颇为讲究的妙人儿。
难道会是贼书生柳三?
不会吧?自己清清楚楚记得那家伙摇摇晃晃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算了,不猜了,脑壳痛。阿宝揉了揉脑袋,心想反正也没吃亏,那人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索性不再理会,听门外小二还在呼叫客官客官,急忙起身前去开门。
“吆,客官,您可醒了,小二我可在这门外站了大半个时辰了呢,那个碧桃,进来服侍这位爷漱口洁面。”
小二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一个身穿淡青色对襟大袄的丫鬟出来,小丫环二八年华,长得水灵灵的很招人喜欢,端着水盆进来,向着上官宝恭敬地福了一福。
“请爷净面!”
哎呀,这小声音,如银铃轻摇,清脆悦耳。
阿宝不由吃惊的合不拢嘴,心想这客栈什么时候还提供这等服务了?这丫环的举止分明出自大户人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举止优雅,言行有致,主家非福即贵,哪是一家铜臭味颇浓的客栈能够拥有的?
阿宝心中疑云顿起,面色上却平静如旧,点了点头,极为平静地享受小丫环的服务。那小二在一边紧紧低着个头,奴颜卑膝间似乎对上官宝颇为忌惮。
有鬼,这里面肯定有鬼。
丫环的身份可疑,小二的态度可疑,难道这一切都与昨天夜里的神秘人有关?
用了早膳,当然这早膳也不用说,极端精致奢华,根本就不是客栈所能提供的。阿宝也不问,尽管吃了收拾了下行李,穿着那身白色锦衣,下楼与店家结账。
“哎哟,爷,昨夜睡得可好?看您老精神百倍的样子,可见休息的肯定不错,您老要结账?啊哟,都怪小老儿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菩萨当佣人,这不,您老昨天付的金子,已经有人替爷结过账了。”店掌柜满脸堆笑地从柜台里面递出来一锭金子,连连说账结过了。
嘻,闹半天身后隐者位财主。
桃花也能染白衣? (4)
阿宝懒得与那店家纠缠,收起金锭纳入怀中转身就往后院牵马。小二早腿脚灵活地奔到后院将上官宝的马屁从马厩里牵了出来,一见上官宝过来,急忙恭敬地递过缰绳。“爷,你这马,我大清早就给它上了最好的草料,还给它洗了个澡,爷看,这白马洗去泥沙浑身泛着银光,真个是匹宝马良驹。”小二讨好道。
“给,爷赏你!”阿宝见踏月浑身银毛烁烁,果然神采非凡,全不是自己刚到这客栈时的鬼模样,不由心中高兴,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甩手抛到小二怀里,翻身上马。
“谢爷赏!爷您慢走!”小二接了银子,心中欢喜,见那位祖宗终于离开了客栈,不由偷偷擦了把额前冒出的冷汗。
“嗯,表现得还不错,记住,再让姑奶奶瞧见你欺压善弱,可别怪姑奶奶取了你的脑袋!”叫着碧桃的丫环从楼梯后走了出来,见上官宝非常满意那小二的服务,不由笑着向小二道。
“姑奶奶放心,就是借小二一百个胆,小二也不敢再欺负人了。”小二见那女子握了握腰问宝剑,不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碧桃,要启程了。”客栈后院的角落里忽然赶出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厢通体用白银装饰,又有粉色的樱花雕琢在车的顶棚,花心竟然是一颗颗硕大的东珠,车厢四壁又有云锦缠绕,越发显得那车中主人身份高贵神秘。
碧桃哎了一声,急忙返身往马车行去。
上了车,在车辕的地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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