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哎了一声,急忙返身往马车行去。
上了车,在车辕的地方坐了,毕恭毕敬道:“主子,可要继续跟随?”
“唔,跟着吧,这一路你提前打点好,别再让她受了委屈。”车内的人声音温润柔软又带有绵绵磁性,甚是好听。
这辆异常华丽的马车刚走,几个行脚客商的身影也从客栈走了出来,这几个人衣着普通,身上皆背负着不起眼的包裹,似乎其中是些贩卖的货物。
其中一个包裹中露出一角皮子的行脚商见出了镇子四下已无人,轻声对其他人说:“老爷飞鸽传书,吩咐不要惊动了少爷和那个渤海国的客人,让我们继续影随。”
“是,属下明白。”其他人小声应道。
“那个偷儿怎么处理?”其中一人问道。
“打也打了,少爷似乎也原谅了他,既然少爷不讨厌,就让他给少爷当条引路的狗吧,省得少爷寂寞。”
“嗯,有他在,那位渤海国客人也不能任意妄为。”余人点了点头。
上官宝只当千手书生昨个夜里被人教训,是那个神秘人所为,却不知道千手书生将筷子掷出窗后,窗外的那声假意受伤的怪叫,实是自己家狐狸老爹派来的那些影卫所为。
桃花也能染白衣? (5)
敢偷我家少爷的东西,揍不死你!
于是,千手书生被那些影卫群殴一顿后,又鼻青脸肿地滚回来归还上官宝的财物。
……
……
一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油菜花铺满了田野。习习春风拂来,金色的花海潮起潮落,荡漾着清香,空气中似乎飘满了花粉般质感的微尘。
阿宝只看上一眼,心就醉了。万枝摇动如波浪在春风里翻滚的万千风情,将她半年多来压抑的心情,苦闷的思绪,都被漂白成金灿灿的梦。
真是梦一般美好的景色。
徐徐骑马前行,那种争分夺秒赶路的迫切一下子消散不见,见勋实在也不用急在一时。想起自己前几日拼命赶路,生怕勋会飞了一样,阿宝躲在轻纱后的容颜就浮起一抹浅浅的自嘲。
万里追夫么?
呵呵,那司徒勋如果乍然在战场上看到自己,该是多么的惊喜与惊骇。那么,是惊喜多一些呢?还是惊骇多一些?
阿宝的浅笑再度浮起嘴角。一身白衣,头戴白纱,骑在白马上行在金色的油菜花之间,仿若仙子般翩翩临世,车上那个人远远的见了,不由又是浮起几抹难言的心醉。
“主子真是好眼光,知道那位爷最适合的还是白色的衣服。”碧桃早瞧出主子眼中的痴意,不由开口轻笑。
“就你多嘴。前面是什么地方?可有注意有无不妥的地方?”车子上的人用温润磁性的嗓音轻叱了一句,又淡淡的略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桃花坞,主人,桃花坞中住着位武林大家,唤着有木沉香,这个地方如今不属南齐也不属北魏,是个独立的小王国。有木沉香更是自封为王,手下有一批武功颇为了得的武士,每年三月便是桃花坞最热闹的时节,据说还要举办什么桃花节,世间女子手中的胭脂水粉,大多就出自这桃花坞,而这桃花坞据说盛产美人,爷不想去瞧瞧吗?”碧桃浅笑着回道。
“哦,这个有木沉香想必是个风流人物,只是这胭脂水粉的发源地么,似乎爷进去不太合适。”车中人淡淡笑了起来。似乎对有木沉香这个人颇感兴趣。
“嗤,主子是担心前面的那位会吃醋吧?”碧桃抬头遥遥看了前面那位不紧不慢骑马行进在油菜花海的女子。
“嗯,敢取笑起主子来了。”车中人沉了沉声音,倒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霸气泄露出来。
“主子息怒。”碧桃心中一凛,急忙收了嘴边轻笑,神色间庄重了许多。
“经过桃花坞,万事小心,最好不与那个有木沉香起什么冲突。”车内人肃声道。
桃花也能染白衣? (6)
“是主子,樱花四使已经往前面打点去了,主子但请安心。”碧桃回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门心事地驱赶马车。
车内人也不再说话,远远望着那花海中的美人,拿起车中茶几上的樱花茶,淡淡地品了一口,缓缓咽下腹去。
苍龙出,四海平。国师的预言真的可能应验在这个身影单薄的小女子身上吗?
阿宝且行且观,一派悠闲自在。
不想越过油菜花,越过一片山岚,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粉色的云霞,像天边突然堕落的红色的轻云,袅袅间在大地上妖娆起舞。
天哪,竟然是遍野遍野的桃花!
甜润的香气从桃花粉嫩的花蕊中飘散而来,间或有穿着花布衣衫的农家女子背着背篓在桃花间飞速地采摘着什么。
“喂,你们在干什么?”
阿宝有些好奇,忍不住出口喊道。
“摘桃花啊,公子,嘻嘻,公子是外地人吧?”桃花丛中走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村姑,黑色的发髻间别着一朵水灵灵的桃花,见一个骑着白马身穿锦袍的公子相问,便将肩上的背篓摘了下来让阿宝看。
果然是一背篓艳艳的桃花,见过采茶的可没见过这么大把大把采桃花的。桃花不走用来结桃子的吗?这女子怎么都把它从枝头采下来呢?
“公子肯定疑惑奴家为何要采桃花了吧?”村姑丹凤眼好看的眨了眨,轻轻哼唱起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个‘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这曲儿端得是大气,阿宝佩服佩服!”阿宝从马上跳下来,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相貌俊秀的村姑。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区区一介村姑,竟做出这样的好词曲来,这地方果然是人杰地灵。
“公子取笑了,奴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里会做出这等好听的曲子来。这是我们桃花坞国的仙妃娘娘写下来的词儿呢。国中民众喜欢,便纷纷传唱,奴家就是记性好,听人唱过便记了下来。明天就是我们坞国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公子可是有眼福了呢?”村姑说道最后,面上露出浅浅艳红,眉目间似乎有些不胜娇羞之意。
桃花也能染白衣? (7)
阿宝瞧见了,心中暗笑这村姑的大胆,竟然公然向自己眉目传情起来。也不说破,只浅浅地笑道:“问了这么些话,姑娘又给在下唱了那么好听的曲子,管某还未问过姑娘的姓名呢?”
“我姓花,叫花落。前面不远就是我家,我家就住在哪个地方。公子若是累了,可随花落前去落脚歇息一下。”花落听阿宝问名字,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全没有女儿家的拘谨,还对阿宝热情相邀。
“好,管某正有些口渴,那就叨扰花落姑娘了。花落,花落,落花无数,飞着林中舞,好名字,好名字。”阿宝最见不得人家热情,也不管你小女子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热情,便牵了马,顺着桃花丛间的石板路,逶迤着往桃花深处走去。
“主子,那条路赶不得马车,是不是从大路绕过去?”碧桃见上官宝的身影随着那村姑往一条肩宽的小路去了,不由皱了柳眉。
“你赶车往大路走,我下去瞧瞧。”说着话,车上的神秘人翩翩从装饰奢华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主子小心,不知道樱花四使是否到了这里?”碧桃见主子要一个人前去,不由略略有些担心。
“就你心累,你家主子是那经不得风浪的人吗?”神秘白衣人轻声笑骂了一句。
“嘻,奴婢是恐那桃花染了主子的白衣呢。”碧桃见主子心情愉悦,不由也开心起来,扬鞭驱车顺着大路往北去了。
见碧桃远去,白衣人打开手中折扇,掩唇轻轻一笑,心中暗暗奇道:桃花也能染白衣?
就是有点晕 (1)
桃花也能染白衣?
显然是能。
阿宝随着花落姑娘往桃丛里走,见头上枝头横纵的桃枝,满枝盛放的桃花飒飒轻摇,不由调皮地举手轻弹,晨露便如细雨般散落下来。薄薄的阳光从晨露中折射下来,阿宝竟真如穿了一身份衣裳。
“嗤,公子真是调皮,湿了花落的衣衫了呢。”花落见旁边这位公子只那么随一弹,远近的桃枝便无风自摇,惊讶了一下,眼目中顿时有些略略的迟疑,似乎对带上官宝回家有些犹豫不决。
真没想到,这么单薄的小公子竟然有如此高的身手!
阿宝本无意在人面前显技,突然这么随意一弹,就引得万千枝摇,自己不禁也怔了一怔,心想这是苍龙的威力呢还是冥虎的威力?或者左手苍龙右手冥虎?右手苍龙左手冥虎?
正翻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花落,明天的桃花采好了?”
“爹,还未采好,家里来客人啦。”花落迎着声就跑上前去。
也就抬眼的功夫,眼前竟显出一座青砖黑瓦的小院来,一个老者正坐在门前桃树下编者柳筐,听花落说来了客人,不由撩起眼皮看了过来。
“哟,还真是贵客到了,快请,快请。”老者见阿宝一身锦衣,手中牵着得又是宝马良驹,一双老眼顿时精光四射起来,显然是个识货的人。
将马在门前的马桩上栓了,随花落进了小院,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利利索索,几株高大的杏树,也是刚开花的样子,浅浅的粉白,比起桃花的娇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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