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收势，随即跪拜“回禀皇上，似锦公主天资三级。”
柳妃闻言，一张俏脸拧成了麻花，碍于花维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冲着张龙微微点头“有劳张师傅。”
花维摆了摆手，不予置评。一切厚望都寄予在青鸾身上，似锦几级又有什么相干。
张龙起身，青鸾立于大殿中间。同样的凝神静气，双目微闭。只觉得一股暖流注入眉间，接着下滑至丹田，再回眉间之后去百会。
☆、第十章 零级
青鸾觉得暖洋洋的，浑身上下舒坦极了。忽然，觉得暖流撤出体内，接着又有一股比刚才更热的暖流注入，沿着头先的顺序绕了好几圈。
青鸾隐约听见花维的轻咳声，还有百官的窃窃私语。
终于，暖流离开身体。张龙跪拜，小心翼翼的回话道，“回禀皇上，青鸾公主天资……”
龙椅上的花维二目圆睁，三绺胡随着嘴唇抖了又抖，期待着张龙的答复。
“青鸾公主天资…零级。”张龙鼓足了勇气，终于说了出来。文武百官一片哗然，陪着皇上这么半天，竟看了场白戏。皇上从没如此在意哪一个皇子公主，谁承想是个零级的废物，白白浪费五年大好光阴。
若瑾向殿中央站着的青鸾投去安慰的目光，示意她别慌别怕。
柳妃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落在青鸾眼中。
花似锦的脑袋扬的更高，用下巴指向青鸾，三级也比零级的高。
楚玄姿还有宋小清也都偏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公主，只见青鸾丝毫不以为意，不卑不亢的站着。而花维从震惊，不可置信到面容青紫，两手重重一拍龙书案，一言不发疾步走向内堂，高德顺小跑着跟在后边，留下面面相觑的满朝文武。
外边的瓢泼大雨似是被花维的怒气吓了回去，阳光，拨开云雾展露人前。
花维怒气冲冲的回到御书房，刚进门便大声吩咐跟在后边的高德顺关门。
走到书案前，将上边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还觉得不解气，随手拿起几个花瓶砸烂。高德顺在旁边左闪右躲，防备着碎渣子溅到身上。
“皇上，皇上息怒，小心龙体啊。”
“息怒？”花维摔了花瓶不解气，又唰唰的撕着名画泄愤“我堂堂一国君主竟然对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低眉顺眼。还有程若瑾，我对她怎么样？不好吗？可她呢，还是跟我藏了一手，哼。”撕完了画，干脆把桌上的围布扯了下来，使劲踩着。
“明天，明天我就把那个该死的青鸾送出宫去，眼不见心不烦。”花维席地而坐，喘着粗气。高德顺赶忙找了个椅垫，抖了抖递给给他“皇上，当心着凉。”花维把椅垫扔出老远“谁要你多事？该死，都该死！”
高德顺赶紧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花维也不拦着，任高德顺咚咚咚的磕着。
过了半晌，花维的气消的差不多，才说道，“行了，磕的我头都晕了，扶朕起来。”高德顺赶紧起身，扶住花维，额头上一丝血线流到了鼻尖。花维丢给他块锦帕“擦擦吧，一会下去找刘太医拿点药。”
高德顺不住的哈着腰谢恩，把花维摔碎的花瓶归置到一边。花维端坐椅上，云淡风轻的说道：“派细作去风倚。连信这个老匹夫，装神弄鬼还不够，竟然还会调虎离山了。想来，定是让他得了手。”风倚在旻洲，皇室中人擅长堪舆数术，占星驱魔。花维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是该重新部署了。
高德顺连连应承着。
“你说，我是不是该把青鸾送出宫去？”她既不是皇家血脉，又没有天资，留着也是负累。“
☆、第十一章 柳妃VS皇后
“皇上，再怎样她可还是皇后嫡出。再者，皇后拿她当亲生女儿，恐怕……”高德顺神色忧虑的答道。
“哼，皇后？没有我这个皇上，她能当得上皇后？”花维一改在皇后面前的情真意切，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鄙夷与嫌恶。
“我处心积虑装了快二十年，可她还是那副样子。青鸾，哼，好一招妙棋。”花维咬牙切齿，浑身上下散发出贪婪的味道。
高德顺见他这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再不敢言语静立在他身旁。
若瑾牵着青鸾的小手，走回倾璃宫。这小小的四方天，传的最快的就是坏消息。沿途，宫女太监照常行礼，可眼神里的东西却不一样了。
本来没有天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朝堂上的人也不敢拿这个揶揄。偏偏花维闹出这么大动静，人尽皆知。
“青鸾，你可知道母后为何跟你走回来？”
若瑾丝毫不受旁人影响，该有的气度，该摆的谱，一点不少。转头看看后边跟着的仪仗，嘴角轻挑，她跟青鸾走在前面，除了皇上便没人敢跟她比肩，哪怕是柳妃。
“青鸾总要体会人情冷暖。”
若瑾不由得微笑，谁说她的女儿是废物，这么通透的小人儿，哪个孩子能比？
“母后，恐怕青鸾有段时间不能承欢膝下了。”青鸾静静的陪着若瑾亦步亦趋，声音几不可闻。
她清脆的童音砸在这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荡了几圈之后飘进了若瑾的心里。皇家的女儿果然冰雪聪明。花维给了她近二十年荣宠，所为何物，她又岂能不知。而青鸾，早被花维拿捏在手里，五年，才要落下这一步棋。
悔棋？便不是程若瑾，咱们接着比耐性。
一队浩荡的仪仗迎面而来，程若瑾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皇宫里时刻都要迎战。
柳妃春风得意的斜倚在轿辇上，一双媚眼中透出狡诈的光芒。从皇后有孕开始筹谋，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哼，大费周章的得了个零级。想到这，柳妃的笑意更甚。
轿辇到了若瑾面前才停了下来，柳妃依然端坐在上边，跟程若瑾四目交对之际也不避让。若瑾不恼不怒，青鸾也不对端坐在轿辇上的柳妃行礼。
“柳妃娘娘，是不是似锦妹妹天资三级让你高兴的连宫规都忘了？”青鸾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稚嫩的声音让柳妃觉得格外刺耳。
童言无忌，最好不过的理由。
柳妃一拍扶手，杏眼圆睁，“你。”
青鸾向着身后稍稍转头“秋染，妃嫔对皇后不敬该当何罪来着？”
秋染沉吟的功夫，红梅赶紧上前扶着柳妃从轿辇下来给皇后行礼。
柳妃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热闹，低头俯身的不甘不愿。红梅的手紧紧握着柳妃的胳膊，似是在让柳妃再多忍耐片刻。
若瑾看在眼里丝毫不以为意，转头悠闲的问道：“青鸾，母后前几天教你的不自量力作何解可记得？”
“嗯，记得。就是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蚍蜉撼树也是这个意思吧，母后？”青鸾故意大声说道。
“甚好，青鸾学什么都快。毫无天资也比下等的三级强的多，比下没的比，比上够不到，干着急。”
说完，牵着青鸾的小手慢慢的走过屈着膝行礼的柳妃身边，眼角都没扫她一眼。
☆、第十二章 教习所
隔日，花维便下旨将青鸾送到教习所，程若瑾心知再哀求也没用，也就不再多言。教习所而已，又不是去了天涯海角。
此刻，青鸾的心随着奔驰的马车忽上忽下，不知入了教习所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心里忐忑，面上还要装的毫不在乎，因为花似锦就坐在她对面，一路上都仰着下巴斜睨着青鸾。
青鸾瞟了她一眼，孩子就是孩子，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掀起帘子，努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虽是轻尘，可正值盛夏，依然骄阳似火。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路边的树木青葱，野花盛放，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宫中的花草虽金贵，却少了这份灵动。
青鸾一见，便喜欢上了，以后如若都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去教习所也未必是坏事。随着马蹄的嘚嘚声，青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皇家教习所位于城西，是城中除了皇宫之外最大的建筑。在这里，汇集了御珐天资最优秀，背景最强大的学生。
照以往，没有天资的皇子跟公主，都是请师傅在宫中教习，可花维还是把青鸾送到了教习所。人们都说皇上特意的看重青鸾公主，青鸾却嗤之以鼻。他无非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一路颠簸着，青鸾隐隐见到前边一座重横交错的深宅大院，青灰瓦铺就屋顶，远远看着不似皇宫中的金碧辉煌，却有另一番古朴的味道。
教习所的管事朱诚早早候在门外，额角的汗水滴答到了前胸，为了迎接两位公主特意穿的朝服，而此时也早被汗水浸的透湿，黏腻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
朱诚见马车停到近前，顾不得擦汗赶紧迎上去，恭敬行礼，“朱诚见过青鸾公主，似锦公主。”
花似锦抢在青鸾前边探出头，小手一伸，朱诚赶紧起身扶着似锦下了马车。花似锦依旧把手架在朱诚肘上，四下打量着。朱诚的脑袋都快挨着地面，努力迁就着花似锦的身高。
“朱管事，带我四处转转。”花似锦颐指气使，下巴依旧扬的老高。朱诚不敢抗命，冲着身后的张龙猛使眼色。
明珠一脸愠色的冲着花似锦的背影做鬼脸，青鸾轻咳几声，明珠这才回神，扶着她下了马车。张龙上前一揖“见过公主。”
青鸾微微点头“张师傅。”
张龙对青鸾的态度诚恳，不似朱诚一般只会趋炎附势。
“公主，您跟其他学生不在一处学习……”张龙边在前面引路边说道。对于朱诚的这个安排院中的教习师傅不是没有微言的，可谁也不敢多提，心里都明白朱诚也是照上边的意思办事。
“我知道，你前边带路就是。”青鸾早就有准备，花维把她送到这来不是让她来过好日子的。能被人尊称一声公主都算不易了。
青鸾跟着张龙七拐八绕，离主院越来越远。终于，在一处破败的院门外停住了脚步。灰黑色的院墙上爬满了绿叶，门上斑驳的油漆早就看不出本色。
明珠抻着脖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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