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蕊脸上一愣,忙抬头看着陵容,看她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神色,心中便有些担心了。
云意也从众人的反应中,看出了陵容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的情况,忙伸手拽了拽站在她前面的渚寒,可是渚寒心中涌着怒意,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云意看着陵容垂着脑袋不说话,脸上的血色瞬间便褪去了一大半,心里思绪万千,更是担忧极了,若是渚寒姐姐因着这件事情,被小主厌弃了该怎么办,只是她身份低微,轻易是不能开口的。
陵容柔柔的看了渚寒一眼,几分凌厉的眼神在那笑意中变得十分妩媚多情,看的渚寒整个身子都要酥软下去,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那皇帝有眼不识金镶玉。
陵容也只是缓缓看了她一眼,方才柔声开口道,那语气甚是娇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理智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中,那个不是捧高踩低,我也不是没有教过你,你倒好一进宫,便把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渚寒脸色苍白,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小主,我错了!”她身后的云意也吓得惨白着一张脸,跪下求饶。
陵容冷着眉目道,“你倒是很会说话,我教你的,你到都给我忘记了!”
渚寒听到陵容说的这句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喏喏不敢开口。
陵容看着她那样子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毕竟教了怎么久,她到底还是没学会听人说话。
正巧,窗子外面侍候着的小饺子便唱到,“景仁宫总管内监江福海前来传旨!”
陵容摸了摸头上的珠翠,在冷蕊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临出门的时候,她扭头看了跪在地上,看着甚是可怜的渚寒,眸中软和了一下,随即又冷下了眉眼,冷然道,“让她们跪着,没过半柱香,不许她们起来!”
冷蕊呆呆的看着陵容,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小主第一次罚她们这些丫鬟,原以为小主是因为气急了方才罚了渚寒,但是看着小主这脸上莫名的伤感,她却突然懂了,小主是担心渚寒因为这张嘴而毁了自己,想到这里,她隐隐的觉得心里有点酸。
陵容收敛了神色,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迎上了江福海,笑道,“江公公,年节将至,您怎么会在此时来了?”
江福海也呵呵的笑着,向陵容行了个礼,乐呵的笑道,“小主言重了,皇后娘娘见小主打扮一向素净,便差奴才给小主送上一些内务局新制的簪子,让小主过两日宫中大宴之时,打扮的喜庆些!”
陵容笑着让林夕收下了,江福海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林夕等江福海走后,方才打开了盒子,伸手端着,让陵容看看皇后送来的东西的,陵容瞥了一眼,随手拿下最上面搁着的一串红珊瑚手链。
林夕眉眼处闪过一丝讶异,但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垂了垂眉,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冷蕊看着陵容把玩着手上的红珊瑚手链,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小主向来不喜欢艳色,只是这一次怎会看上这些如此俗艳的珠链呢?
陵容闻着链上传来的香气,面上闪过冷意,随即又笑了起来,顺手把玩着那珠子没有说些什么。
宫中大宴很快便到了,陵容难得换上了件浅粉色的旗袍,脸上也施了些许脂粉,显得格外娇柔,鬓上插了几只同色的碧玺芙蓉簪子,映得陵容更加妩媚。
渚寒看着陵容这幅样子,笑道,“小主今日的打扮甚是喜庆,往日的装扮看着倒是觉得很素净,看着也很是浅淡。”
陵容带上那红珊瑚的手链,抬头看了她一眼,浅浅笑道,“我往日只是不喜欢打扮得太麻烦而已,只是今日是家宴,难得喜庆我也不好打扮的太素净。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渚寒听陵容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哽咽道,“瞧着快要好了,陈太医的医术甚好,那些瘀伤也散了一大半了。”
陵容看她这幅样子,心下也软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的脚伤尚未好,近日又甚是寒冷,你且和那日的小宫女一起在宫中歇着,免得受了寒气。”
渚寒感动看着陵容,泪水在眼眶里滚了滚,努力控制着泪不掉下,只是又岂是那么容易忍住的,她垂下脑袋,福了福身道,“奴婢,多谢小主体恤!”
眉庄与陵容同行走在雪地上,花盆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嬛儿呢?怎么没来?”陵容看了看眉庄的身后,没看见甄嬛,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嘴上还是开口问道。
眉庄叹了一口气,握住了陵容的手,柔声道,“嬛儿的病尚未好全,皇后体恤嬛儿,便让嬛儿在宫中歇着,不让她出门着了风!”
陵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也是这个道理!皇后娘娘心思缜密,方才想到这一层。”
到了办宫宴的殿里,看着已经装扮好了,陵容循着自己分位坐下,恰好坐在了富察贵人和眉庄的中间,与那富察贵人说了几句话,又和眉庄聊了几句。
少顷,殿里便热闹起来了,该到的人也到得差不多。
又过了一会儿,皇上便携着皇后一起前来了,众人起身行了礼,皇帝落了座,方才挥了挥手让众人坐下了。
陵容看着边上摆着的红梅,瞧这十分娇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林夕注意到陵容的动作,弯下身,柔声道,“小主很喜欢那红梅?”
陵容收回视线,微微笑道,“只是今日是喜庆之日,看着也十分喜庆!那梅花是哪个院子种出来的?”
林夕笑了笑,轻声道,“想来,便只有倚梅园的梅花方是这样喜庆的红色呢!别处种的大多是腊梅,看着没这玉蕊檀心梅这样喜庆,味道也浓烈的很!”
陵容淡淡的看着那梅花,喝了一杯清酒,笑道,“到底没有天然的好看,插在着瓶中倒是少了几份风姿。”
陵容没有注意到,和她一起看见这娇艳梅花的另一人却早早离席,去那倚梅园看那真实的梅花了。
等到那人回来之后,宴会也到了尾声,陵容看着那些梅花,忍不住让人讨要了几支,想要拿回宫插瓶赏玩。
雍正缓缓的走出了宫殿,往皇后的宫中走去,“苏培盛,今日很是喜庆,只是若能再看那红艳的梅花,倒是十分逢时!”
忽的,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苏培盛察觉到他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步子,往他看向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一个穿着浅粉的妃子拿着几支红梅,带着丫鬟缓缓的在雪地里走着。
雍正突然想起了那个已寻了好久的妃嫔,便垂首问苏培盛道,“那是何人?”
苏培盛弯下腰,思忖了一下,笑道,“想来是逸贵人吧!今日只看见她一人穿了粉色的衣裳。”
雍正听到这个回答,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却隐隐有了些许冷意,有些意味不明道,“到底是他的女儿,只是再娇艳的花,不愿折下枝头,强求也是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背负
原本路上没有什么雪,但是中途雪突然大了起来,抬着辇轿的太监们走的也有些不稳了。
陵容回到钟粹宫的时候,身上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雪,虽然撑着伞,但是有些被润湿的感觉。
侍候的小宫女站在檐下,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看见陵容走来,连忙掀开帘子,陵容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我记得你那天也跪得淤青了,怎么不在在屋里休息?”
云意被她这么一问,心理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夕微微的笑着,脸上的笑意真诚,扶着陵容的右手道,“小主先进屋吧!屋外冷得很,小心着了风寒!”
陵容指了指云意,笑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还有其他人伺候着。”说完,便弯了弯身子,走进了屋里。
屋里很是暖和,陵容一进屋便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斗篷上的雪花似乎也融化了。
渚寒和净琮她们正坐在绣墩上做着绣品,看见陵容这一身狼狈的样子,忙站起来,帮着陵容换着衣裳。
换完衣裳,陵容又吃了一点点心,宫宴的食物不错,但是味道却只是一半,陵容已经被净琮养叼了嘴巴,自然不会都喜欢吃,只是顺便吃了几口,填饱肚子罢了。
陵容挥退了渚寒和林夕,只留下净琮和冷蕊二人伺候着。
吃完点心,接过净琮递来的帕子,拭去手上的碎渣,“净琮,爹爹可有传进什么消息给我?”
净琮一改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严肃道,“老爷的确传出了一点消息,只是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些家常小事!”
“信呢?拿出来。”陵容向她伸出了手,冷声道,安父从来不会这样无聊,除非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净琮拿下了手上的镯子,从上面拆出了一封信,双手奉到陵容的面前。
陵容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上的信,面上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动,但是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净琮突然反应过来,想到那天传信那人的表现,跪倒了地上,面露愧疚道,“小主,奴婢失职了!”
陵容面无表情道,“爹爹有心让人隐瞒你,你又怎能猜出他这个想法?冷蕊查得怎么样?”
冷蕊连忙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一一道出,“高齐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之前曾在皇上身边当过一段时间的茶水太监,没有与其他人有什么接触,想来是尽忠于皇上的!”
“那便留着吧!”新帝登基之后,安府便已经成为了当今圣上眼里的眼中刺,现在她不能动手,否则难保出现其他,她无法处理掉的对手,与其那样还不如亲自留着他。
冷蕊应了一声“是”,继续说道,“至于林夕,她之前的确伺候过温禧贵人,暂时并没有看出她与谁有过接触,奴婢会继续查下去的。”
陵容抬手扶着额,懒懒道,“暂且不理她,其他人呢?”
“至于宫中的小宫女,除了厨房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