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
水清玥的尸身失踪已经有两年之久。
他真是个废物!
男子狠狠地骂自己。
怕是……连她的尸首也已经腐烂了……
他抱着一线希望追查她遗体的下落,却在翎渊边境就断了线索。
想着几日前在那“湘园”看到的那个帝王,他竟有些顺畅。
那个人……他一看便知——那个即位不久却颇有威名的帝王……放不下她,于是,在心中不断自己折磨自己……
同是天涯沦落人……
好啊,折磨的好啊!
当日,就是那个帝王无力保她,使她生生受了数箭而离去。
他看见,墙前看着画的那个帝王,眼底是无尽的爱恋和……内疚之情……
没有人知道他去看过南宫银,而他去看南宫银,也不过是为了看一眼他有多么痛苦。
他曾在她的衣冠冢前发誓,不会动南宫银。
而心中,却还是有些仇恨的。
望月,夜云寒竟不知接下来要如何——
线索断了,无法追查……
而他查不到她遗体的下落,拿不回她的遗体,他又有何面目去黄泉与她相见?
夜云寒只觉苦涩无比。
那一如这两年行尸走肉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么……?……
从未想过,却原来
连死,也是一种奢侈啊。
夜云寒转过身,伸手搂了搂墓碑,然后转身离开。
为你,我愿负尽天下人,冒天下之大不讳。
我既没什么金银财宝,总有人有的,或许,我早该抛开什么道德道义之类的东西,去偷来抢来。
我既查不出,总有人查的出的,或许,我该试一试近几年江湖内名声大躁的“无间楼”。
或许……或许……能买到一点有用的消息罢……
一月初八,翎渊。
中都一夜间出了三桩盗窃案。
富商万千两,其府万宅遭窃,失银五千两。
礼部尚书,其尚书府遭窃,失银五千两。
右丞相,其丞相府遭窃,失银五千两。
一月十一,翎渊。
边城。
王员外,其府邸王宅遭窃,失银五千两。
自此,引起了翎渊官府高度重视,官府追查缉拿的同时,悬赏捉拿,但凡有线索,若线索属实,赏银一百两,若捉人归案,赏银一千两。
此人江湖人奉送一个绰号——“五千两”。
一月十五,盛燕。
边城。
郡守,府邸遭窃,失银五千两。
第二日,盛燕官府也开始悬赏捉拿其人。
盛燕的有钱人纷纷心惊,忙将能藏的钱财都藏了起来。
一月十七,盛燕。
另一座城内。
银庄遭窃,失银五千两。
南疆此时也接到了两国传来的消息。
当日,南疆各大城市发布通缉令悬赏捉拿“五千两”。
自此,“五千两”遭三国通缉,成为“举世闻名”的盗贼。
而作为被各国通缉的“五千两”,或许,是乐意这个局面的罢……
潜意识里就不相信无间楼能查到什么,所以大幅度高频率广面积作案。
其实……不过是求死……
他想要借官府的手,杀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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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十五褪下素白的长衫,然后是亵衣亵裤,最后,解了那束胸的长布条子。
他……不,现在是她……慢慢坐到浴桶中,然后闭眼。
难得的放松。
温水相较她的体温更高些,氤氲的水汽蒸得她的皮肤泛出了粉红,雪肤变成了如同芙蓉玉一般的颜色。
乌黑的长发湿答答地披在肩上。
她的脸也被水汽蒸得绯红,双眼微微睁开,竟是迷迷蒙蒙水光潋滟。
露在水面上的锁骨,左侧是一支盛绽的红梅样子的文身,犹如实物。
实在是一副诱惑至极的画面。
卿十五此时却听见房顶上似乎有人过。
房顶那人路过时踩着瓦片却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若不是她卿十五虽然半路出家但机遇实在太好,现在勉强算个高手……估计很少人会发现他的踪迹。
卿十五顺手提过一件外袍裹住身子,也来不及束胸了。
动作间,房顶上的人似乎和人交上手了。
她的心思这时已经是被房顶上交手的人都占了去,哪里想得到门却忽然被大力推开,甚至连屏风也被一把挥倒了。
卿十五错愕地回头看向门口。
门口的是小落。
而小落却是比卿十五还要错愕的多……
“你……你……你……”小落“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什么话。
眼前的卿显然是刚刚仓促出浴,本就不厚的外袍沾了她身体上未来得及拭干的水,和顺着青丝滴下的水,变得有些透明。
再加上因为未束胸而凸出的部位……
若是再不明白眼前人的性别,他谢落这些年也算白活了……
小落看着眼前的卿。
她的衣袍不过仓促一披,领口还半开着,锁骨处那红艳艳的梅花直直映入他的眼睛,衬着雪白的胸口。
一瞬间,小落只觉气血上涌。
鼻子一热。
小落无意识地伸手往鼻孔下一摸,再看看……
血……血……血啊!!……
“我……我……我外面去看看……”小落捂着鼻子飞一般跑出去。
卿十五低头瞧了瞧身上,似乎是过分了点,正要伸手再抓件衣服过来披,却忽闻“轰”的一声,无数碎瓦灰尘掉落下来。
顾不得未拿到衣物,她连忙抽回手闪到一边。
碎瓦掉落间,原本屋顶上打斗的两人竟也从大洞中打下来。
一边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一边是绫月。
两人交手间,绫月却是明显处在下风的。
那黑衣蒙面人似乎一直在退让。
他不过是听闻“卿十五公子”的富名,想拿五千两而已,并不想伤人。
竟然只守不攻。
卿十五觉得莫名其妙。
此时那黑衣蒙面人一眼瞥到了角落里的卿十五,竟然蓦然弃招连抵挡也放弃了。
绫月那时正全力打出一掌,不想那人竟是收了内力招势迎了过来,待反映过来要收回已经是来不及,那掌便生生印在了黑衣蒙面人右肩。
虽说那黑衣蒙面人武功高出绫月许多,可这般不抵抗硬生生受一掌,却也不是好受的啊。
那人登时被打得疾退,撞在了墙上。
虽然蒙着脸捂住了嘴看不出,但定然被打得吐血了!
卿十五想。
而那人却仿佛浑不在意,稳了稳身型,竟又一步步向卿十五走过去。
他在卿十五面前站定,细细地看了卿十五好久。
卿十五只觉得面前人无比熟悉,再看看那双露在外面的似曾相识的美眸……她惊叫一声一把扯掉他的蒙面黑布。
他的唇边还有血迹……果然吐血了!
卿十五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他一把抱入怀中,耳畔传来他低低的话音,“我果然……疯了么……”
疯了,所以才出现幻觉,不过……终于看到她了啊……
哪怕……只是幻觉……
终于要死了……
终于……解脱了……
第二卷:一千里色中秋月 登徒子
第八章
“大夫,”卿十五问,“如何?”
床的纱帐已然垂下,卿十五站在床沿,面上已经戴上了银色面具。
床上躺着的那一个,死尸一般,呼吸微弱地几乎随时要消失。
梁大夫轻叹一口气,“原本身子底子是还不错的,虽说内伤严重,伤了五脏六腑,却也不是要命,只是……”梁大夫顿了半晌,才道,“脉搏时有时无,他是在……”
“他是在求死!”站在一边的绫月忽然出声,略带怒火。
原来竟是夜云寒这厮!该死的,求死便求死,竟然到这里求死!
若是这一掌下去拍死了他,那自家小姐定然自责死!
“我写张方子,明日一早你们便去配了药熬给他喝,”梁大夫走到桌边提笔写方子,“至于醒不醒的过来,便看他自己了……”
梁大夫看了看帐幔后隐约的病人,摇摇头离开。
原本夜已深,自己正在睡梦中,竟然被人破门而入就威胁不来救命就杀他“回春堂”满门!
不想一路被半拎着飞了过来,真是足不点地啊!
更未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个求死的病人,可惜啊可惜了,从脉象看来,那病人该算是一个武功高手了。
绫月拿了药方,随后出了门。
该是去药店踢门了罢,哪等什么明早啊——毕竟,人家现在很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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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十五解下面具,掀开帐幔。
昏迷中的夜云寒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薄唇紧抿。
卿十五不忍地伸手,触上他的额头,迟疑片刻,终是轻轻抚上去。
夜云寒似乎有了感觉,紧闭的双眸竟睁了开来,只是,双目有些迷蒙。
卿十五惊喜道,“你醒了。”
伸在夜云寒额上的手就要收回。
却不想夜云寒忽然一笑,竟也不顾自己的伤,蓦地一把抓住卿十五正要收回的手向自己一拉。
卿十五一惊,整个人向他倒过去,然后压在他身上。
他有内伤!
她正要挣扎起来,却发现夜云寒竟隔着被子报紧她,原本盖在他身上的锦被此刻裹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卿十五惊疑不定地看着上面的夜云寒。
夜云寒的双眸依旧有些迷蒙。
他说,“我满足了……”然后渐渐将头靠在卿十五颈侧,半晌无动静。
卿十五懊恼地看着帐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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