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看来,他确是做到了,圣隆帝,与,德容皇后——薨后。
卿十五蓦然回神,暗道自己的神经质,竟然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头便见了夜云寒,夜云寒见卿十五看来,微微一笑。
灯光下,他的脸半明半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剪影,轻勾朱唇,竟好看的要命,美丽地丝毫不逊色于女子,却也绝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
妖孽!
卿十五暗道。
此时街面上忽然一阵更大的喧闹,几个孩童见缝插针地从空隙滑溜地钻过,口中不停地嚷嚷道,“龙尾到,晦气扫,福禄安康进门好!……龙尾到,晦气扫,福禄安康进门好!……龙尾到,晦气扫,福禄安康进门好!”
卿十五望去,果然,“花龙”的尾端终于出现了,后面跟缀着一个更大的花灯。由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只不过,这个大花灯是做水缸用的,里面装了清水。
许多人纷纷拿了容器上前讨要清水,说那是沾了龙气福气的水。
只是……呃……
卿十五定定地盯着那三个貌似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中的一个……再转头看看后面、左边、右边……
咬牙!——小落!你什么时候跑去抬“水缸”的?!
换了一身统一服装的小落冲卿十五眨眨眼,咧嘴欢快一笑。
待行到卿十五面前,小落从那用做水缸的灯中捞出一颗拳头搬大小的珠子,有些像珍珠,不过不是,这珠子本来中间是空的,弄出一个小洞然后将那“龙气福气”沾尽的水弄进去,最后用蜡封住洞口,这便是回回都让大家抢破头的“龙珠”,据说得到的人家会满年好运!
小落道,“龙珠出水,福气到——”然后将“龙珠”向上一抛,许多人准备好了抢了。
只是……那珠子却直直飞向卿十五,卿十五伸手便接到。
小落又对卿十五道,“恭喜公子,鸿运齐天!”然后又眨眨眼笑了笑。
此时本来周围那些未抢得珠子略有失望的人却是也很快笑开,连道恭喜。
卿十五掂了掂手中的“龙珠”,笑着看着随龙尾远去的小落,笑道,“这个小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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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龙过后,一般大部分人会去河边,河中是一些花肪,只是今夜是几家青楼联合弄几个节目的,一般是春日宴这一天,青楼是不做生意的,除非是来头大得罪不了的客人。
卿十五到的时候,几家青楼的花船已经船头对船头凑在一起,五艘花船,正如五瓣花瓣一般。
船头都被铁索锁牢了,上头放一块大大的圆木版,就成了一个台子。
第一个节目是众女的群舞,夜云寒找了艘客船,船不远不近地靠着舞台,他们在船内透过疏松的帘子看出去。
这时候的河面上客船还是有许多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在岸边看着。
卿十五端了杯茶边吃着边看着,很快,第二个节目上来了。
鼓舞。
一红衣女子手缠长长的愁带,四面都放了竖立的鼓,鼓面向着她。
她长绸挥舞,不轻不重的打在鼓面上,咚、咚、咚……
卿十五不觉一笑。
别说,还真有《十面埋伏》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同那《十面埋伏》里那场舞蹈,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舞蹈。
此时,那女子一个旋身转过来,卿十五这时正吃进一口茶。
“噗——”卿十五一口茶就这样喷了出来,“咳咳……”
哎呀,呛到了,所幸只有夜云寒在身边,太狼狈了。
夜云寒微微蹙眉,然后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仔细些。”
卿十五喘了两口道,“不妨事。”转头又看了看台子上舞动的女人。
呃……这张脸……
第二卷:一千里色中秋月 连环
第二十章
夜云寒微微蹙眉,然后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仔细些。”
卿十五喘了两口道,“不妨事。”转头又看了看台子上舞动的女人。
呃……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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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十五微微蹙了蹙眉,这眉这眼,说实话,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当日飘香楼的乌龙闹剧,冷情一手导演的一场良家少女被调戏的戏份,他卿十五可是记忆深刻,可不就是那张脸么,眉眼如画的,同一张人皮面具。
会是他么,可冷情没事情跑这里来做什么,他卿十五可不会认为,人家是跑来特意扮女人跳舞给他看的。
舞蹈很快过去了,没什么波折发生,场面热闹而平静地如同,那只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
而已。
可是,不是。
即使跳舞之人不是他冷情扮的假女人,也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
因为福王死了,死在他包来的客舫内。
跳鼓舞的红衣女子失踪了,而她之前被福王传唤了过去。
福王的尸体旁边,是一件大红的舞衣,该是那女子换下的衣服。
又或者……真的不是“女子”……
大片大片的官兵黑压压地快盖过了灯火,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福王,当今圣隆皇帝的第十个弟弟。
官兵们不放过任何人,任何人都要细细地查看盘问。
卿十五和夜云寒哪怕是再无辜,那两张脸若一被查看,必然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虽然自己面容改变,但当初南宫银的不少手下都见过夜云寒。
也就是说,自己极有暴露的危险……卿十五不得不和夜云寒,灰溜溜地逃了——哪怕逃跑使船空了会引得官府追查。
他们留下一座空仓。
当然,官府也终于追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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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卿十五看看她,“罢了罢了,有什么事说罢,这副样子我看着都挺累的。”
绫月看了卿十五半晌,才缓缓道,“宫里出现了一个女人,许多人谣传,是德容皇后再生。”
卿十五心中“咯噔”一下。
“据说那模样与德容皇后一模一样,那女子被皇帝护得滴水不漏,寻常的宫女太监更是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关于那女子的容貌,所有的消息都是未证实过的。”绫月继续道。
“帝王家的那些个儿事情最是麻烦,又干我们何事?若是非必要,就不要去管了。”卿十五淡淡道。
“可,那毕竟关于你……”绫月住了口,“罢了罢了,不管就是,也不知他哪里找来个替身。”
卿十五哭笑不得,真是没想过,他竟然还有有替身的一天。
“还有,”绫月道,“前些日子福王的事情,据说已经抓到凶手了,就是那个据说一舞惊艳了满城的人,只是又忽然说不是个女人。”她无意识道,“中都皇城里尽传来些无用的消息。”
卿十五手一抖,手上的杯中洒出几滴茶水,滚烫地飞溅到他白玉般素净的手背,烫得他一缩手,杯子未拿稳,“哐啷”一声砸到地上,茶水尽数飞出,带着舒展开来的茶叶,狠狠地染污了他素白的长衫下摆。
绫月一惊,“那人,小姐认识?”
卿十五不答,算是默认,既而道,“你说详尽些。”也不理会那已经被弄污的衣裳。
“据线人回报,是昨日午时捉到的人,现已经收押天牢,刑部昨夜已经审了那人,说是招了,人明日午时斩首示众。”绫月道。
“好。”卿十五沉默半晌,然后道,“你安排安排罢,今晚我们去看看。”
绫月惊呼一声,“你疯了么!大内天牢守得多严你可知道?!莫不是你还想着劫狱?!”
“不,”卿十五垂眸,“只是去看看,若是的话,得安排个人偷梁换柱救他出来,或者,若真来不及,劫狱也应该在法场快行刑的时刻。”
绫月皱皱眉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安排。
既然不能阻止,那么,尽量准备周全些,倒是那个天牢里的人,该是查查了,原先竟以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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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浓重的夜雾遮得原本就有些黯淡的月儿更是月华惨淡。
墨泼般的夜幕下,几乎寻不到星光,当得上“月黑风高夜。”
看来,是老天也在帮他卿十五。
黑影子隐在梧桐浓密的大叶子丛中,轻声道,“你们先留着,我先独自过去查看查看,若唤了你们再来救人,若非唤你们,万不可过来,你们的轻功与我相较,只能算累赘,可记得了?”
看不到有人,亦听不到人声。
四周一片寂静,只是风过,才有一点微弱的树叶声,仿若无人。
只一瞬,黑影消失了踪影。
风过,梧桐叶子相互敲打着,沙沙沙……沙沙沙……
卿十五轻易地躲过重重守卫,却众是被一扇厚重的大铁门阻住。
轻轻蹙眉,他懊恼地盯着那门——里面才是真正的天牢,可轻功再好,也无法穿透那厚厚的铁皮进去啊!
“皇上口喻,准福王妃入天牢看犯人。”陈公公笑眯眯地递上一块金牌。
身后的软轿轻轻落地,里面的人,那是福王妃。
守卫点点头,开了那铁门的大锁,推开门让人进去。
软轿内走下一个女子,凭着铁门外的两只大铁火盆中的光亮,瞧得出她双目有些红肿,显然是才刚哭过,面容娇好,年纪不大却梳了妇人的发式,是了,她已为人妇。
卿十五闪身进入大门,心中微动。
陈公公?若他没记错,宫里也有个线人刚好是陈姓的公公。
“王妃快些罢,老奴一会儿还要回去复旨。”陈公公道。
“多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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