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银针,听名字是暗器,她这次为何没有用暗器?”我问。
“梨花银针若用出来,方圆三丈以内无有活口,想必青衣楼并不想把你们同时毙于此地。”花满楼道。
“七少爷,团糕买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花兴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花满楼掀起车帘接过一包用新鲜荷叶包着的团糕回手递给我道:“还热着呢,想必是今年的新糯做的。”
我接到手里,热乎乎的温度从荷叶里传了出来,闻着熟悉的味道,我鼻尖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我听你说杜青娘是齐云山庄庄主,这附近可真有齐云山?”我抱着团糕忽然问道。
“齐云山距离此地不过一百多里地,只是若要去的话来回耽误一天路程。”花满楼笑道。
“那就算了,先去山西与陆小凤汇合吧。”我吸了一下鼻子,把头埋到香甜的糯米团糕里。
“嗯嗯……”
“呀……哏……”
……
车厢里刚安静片刻,就听到一阵哼哼叽叽的声音,我放下团糕把醒睡了小宝揽到怀里笑问:“小东西今天怎么睡得这么少?”
小宝吧叽吧叽嘴瞪着睡得有点迷糊的眼睛看看我,然后转向一旁的花满楼。这小白眼狼儿,竟然一咧嘴送给了那个看不见的一个笑。
“花兴,去齐云山。”花满楼突然开口。
“不必去了,先去山西。”我出言止制。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必须去齐云山。”花满楼凑上前来拍拍正玩着手指头瞪着大眼睛四处乱看的二宝说:“这孩子这么爱笑,不如叫惜朝吧。”
“什么事?”我问。
“这个杜青娘是假的。”花满楼应道。
“你如何知道?”我问。
“杜青娘是个左撇子,而刚才那人用的是右手。如果我没有猜错,齐云山必定被青衣楼所控制,所以杜青娘才一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花满楼道。
“难道你想要与杜青娘……”
“不错。”他不等我把话说完直接应道:“青衣楼势力很大,而且青衣一百零八楼具体在什么地方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
“不错,去了就知道了。齐云山的杜青娘性格亦正亦邪,并不像是会对别人俯首称臣的女人。”花满楼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娃娃说:“花兴,你等一下不必随我上齐云山,在山上看好时姑娘与孩子。”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去齐云山一趟。”
“能在花家飞羽的眼皮子底下把孩子带走的青衣楼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花满楼侧耳听了半刻忽然笑道:“恐怕齐云山的人马上就到了!”
第二十二章
果然,花满楼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花兴声音带出几分紧张道:“七少爷,要不要放出飞羽,召唤附近的飞羽来相助?”
“不用。”花满楼一脸笃定。
“花兴,你现在即刻返回临安。”花满楼的话不仅是让花兴惊讶,就连我现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
“让花乙过来。”花满楼微微笑着,花兴有点不知所措地放下马鞭。
“你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人喧马嘶的声音越来越近。
“七少爷。”花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花满楼从袖筒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花兴,花兴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迅速飞身离去。
花兴一直都是富商打扮,衣着讲究,一张白胖儒雅的面皮,如果不是今天他自己愿意露出自己会武功,我死活也猜不出来一个看着那样富态的人行动起来竟然如此灵活。
“我来赶车。”我看着四匹白马无人驾驶便停在路正中不动,只好把正在笑得咯咯直响的二宝递给了花满楼,自己一弯腰来到车辕上拎起马鞭轻轻抽了一下马屁股。
虽然并没有赶马车的经验,但是开车的经验还是有的。便学着花兴的样子有样学样起来。
安徽境内,河道众多。此处已是齐云山地界,官道两旁的大树更是遮天蔽日,就太阳投下来的树影都有几分绿意。
转过一个路口,只见两骑飞速奔来眼看就要撞到马车上了却突然停住,两匹马头高高仰起才顿住收势,一声长嘶前蹄几乎离地三尺,高高跃起复又落下。马上二人抱拳朗声问道:“可是花满楼花公子?”
“正是在下,诸位是?”花满楼掀起车帘抱拳拱手问道。
“齐云山庄庄主杜青娘有请花公子前往齐云山一伤叙,还请公子给几分薄面!”两人齐声朗语,震得树丛里的小鸟吱愣愣一片乱响振翅飞远了。
“花某路过齐云山地界,正有意去拜望杜庄主,有劳二位带位。”花满楼现在的造型有点雷,分明是貌美如玉的翩翩如玉的美公子一回首却抱了个奶娃娃出来。
我装作没有看见,笨拙地赶着马车往跟在那二人的马车。
才走了不过一两百米,就见道路两旁皆是青衣青帽垂手而立之上,看样子对于花满楼前来竟然是极为重视的,竟然还夹道欢迎,虽然没有人手里挥动着束束鲜花,欢声笑语地齐喊什么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之类,但是这派排也是做足了的。
“没有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夹道欢迎呀!”我看着路两旁的人,低声对坐在我身旁的花满楼说。
他微不可知地一笑低声道:“难得你想得开,难道这个场面不是下马威吗?”
“哦。”我明白了,确实像是给下马威。
“一会儿下车以后,你跟紧我,孩子由我来抱!”花满楼又叮嘱两句才又恢复了一脸淡然,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端正地坐在马车前,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娃娃。
可怜我家的娃娃,因为摊到这么一个极品的爹,年纪小小就要经受这么大的下马威场面,我斜目看过去,一对小东西在花满楼怀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路两旁的人,大宝看到兴起处,还挥着小手咯咯笑了出声。
“严肃点儿,别笑了。”我感觉到路两旁那些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到我脸上,只好对着小东西呵斥了一句。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反而笑得更欢了。
“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你何必呢。”花满楼微笑着劝罢,又低头逗弄起娃娃,我只觉得路两旁人的眼神更像刀子,还是生生疼的刮骨刀。
终于齐云山就在眼前了,一座不太高的山却被云雾包裹着,看不真切高山头,但从半山腰而起的白色雾气让眼前这座不高的山更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你可曾看到半山腰红砖红瓦的房子?”花满楼忽然问道。
“唔……依稀有。”我认真看了一眼反而道:“你怎么知道来到了山脚下?”
“稻花香越来越稀,自然是远离了稻田。据我所知齐云山上并不适合种稻,是以稻香尽处便是齐云山了。”花满楼道。
“恭请花公子下车。”正在我与花满楼对话间,有一位束着公子发髻,面如团粉的十五六岁孩子来到车前恭身施礼。
“有请公子带路。”花满楼跳下马车,长身如玉站在那孩子面前。齐云山庄做事带着几分不按常理出牌,迎接客人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出面,难道山庄里头真的像花满楼猜测的那样出了问题了么?
……
一路无话,我默默跟在他们二人身侧沿着山路一阶一阶往上走。
齐云山庄就在齐云山半山腰处,齐云山海拨并不高,台阶不过两百多阶就到了山庄门口,进大门转回廊,眨眼功夫已经来到了花厅。
齐云山庄布局精巧,五六个小巧精致的院落巧妙以回廊或者小桥流水相连,小院当中或鲜花盈目,或碧竹如洗,每所院子都种着单独一种植物。我从来没想到,不是什么高矮搭配,不用什么疏密相间,整齐也是一美,一种力量。所以当这个种满了芭蕉的花厅出现在面前时,我不由惊呆了。蜡绿,满目都是蜡绿,一团团如墨染的蜡绿像是凝滞了一般在细雨里静立着。
花厅是浓重的深咖啡色,配着凝重的蜡绿,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是雅到了极致的首乐曲。
“难得花公子大驾光齐云山,刚才在路上多有得罪了!”花厅里坐着一个,就是刚拦着车子卖花的杜青娘,此刻她已经换了一套娇嫩的玫红色衣裙,一张娃娃脸被映着白里透红,若是不刚才花满楼和我讲起她的年龄,我一定会认为坐在花厅里是谁家还未成年的小女儿,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娇媚动人。
“见过杜庄主。”花满楼微一点头,算是见礼。
“我听江湖人说起花公子添了一对小公子,竟然不肯相信。如今眼见未实,这见面礼倒没来得及准备准备。”杜青娘抿嘴一笑,示意站在一旁伺侯着的丫环将空杯倒上茶水,向前一步认真盯着娃娃的眉目端详了片刻复又开口道:“好一对粉琢玉雕的娃娃。”
“杜庄主有话不妨直说,花某路过此地未来拜访杜庄主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花满楼似乎是无意地微一晃身子,将娃娃的脸转向我这边。
“刚才有失礼之处,请花公子见谅。”杜青娘这回不知是要卖什么关子,竟然微一躬身向花满楼福了一福。
与此同时,整个亭子却忽然动了起来。
“哎呀!”
……
眼前一片黑暗,我心里一阵惊慌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只是声音才到咽喉嘴就被一只手抚上,耳边有人轻声道:“别出声,让她分不清这里的情形。”
“花满楼,孩子呢?”我压低声沿着那条胳膊摸了过去。
眼前一片黑暗,我只能从声音与气味上判断出身旁就是花满楼。刚才的情形变化太过突然,因为整个亭子的地面是突然下陷的,那杜青娘不知用了什么身影竟然飘到了亭外。
“你记得你拿团糕的时候我出了车子一趟么?”花满楼问。
“孩子呢?”我一摸之下摸了个空,顿时急了。
“刚才来齐云山的路上我已命花家飞羽把孩子带走了,怀里这对是假娃娃。你别乱动,我们现在悬在半空,你若动了什么机关就不妙了。”花满楼的声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