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帐本拿过来我看看。”我微微笑道:“若是生意当真好,亏待不了你。”忽然觉得当老板娘的感觉不错,至少有钱的时候可以耍耍大爷。
“奴婢不敢居功,只求无过。”她站起身来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带着小铜锁的木盒子递到我面前道:“这是姑娘不在这近一年来的帐,请姑娘过目。”
“好你放下我慢慢看。”我示意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
“要不要送到姑娘的书房?这一共好几本呢,我怕累着姑娘。”她陪着笑道。
“好呀,送过去吧。”我一听书房二字心里一激灵。如果雪芷只是怜花楼的幕后老板和天禽派的掌门小师妹,那么一定能够在书房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姑娘今天晚上住在这儿吗?”她抱着那个盒子又问。
“我先去书房看会东西。”我看着她,她马上转过身去推开房门带路。这间小楼从外面看并不太大,没想到里边竟然回廊相连,转过几个弯以后月桂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道:“姑娘这几间房子都是我奴婢亲手打扫的,没有别的丫头进来过。”
“很好,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更加肯定雪芷真的是很有钱的一个人。
“那奴婢就在门口等着。”她试探着问。
“不用,你把刚才在门口守门的纳福叫过来。”我忽然想到那个极有眼色的看门人道。
“纳福是?”她问。
“就是叫狗七的那个,以后他就叫纳福了。”我解释道。
“他才来园子里不过三四个月。”月桂华有点担心。
“没事,你让他过来就行。”我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园子里现在都有什么人,把花名册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她应道。
“行啦,让那个纳福在门口侯着。”我挥了挥手让月桂华退下。等她一关上门,我自己呼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一摸脖子里全都是汗。看样子,演戏还真是个力气活呀!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屋外纳福恭敬道:“姑娘,小的给姑娘沏了茶,还有刚去明月楼买来的点心。”
“送进来吧。”我略一沉吟道。
纳福端着托盘把茶和点心送了进来陪着小心问:“小的就在门口侯着,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纳福,我也知道月嬷嬷这园子里若没有我生意是什么样的,月嬷嬷人前人后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跟我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你可要有个分寸。”我捏起点心轻轻咬了一个小角道。
“姑娘放心,小的虽然来得晚也听别人说起过,自从姑娘去年离开了怜花楼,这生意都惨淡得没法说了。”纳福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你在外面侯着吧,没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我淡淡吩咐一句打发他下去。没想到纳福临走之时又陪着笑补充了一句:“姑娘若是短了茶少了点心只说一声,小的马上就去办!”
“行,你下去罢。”我顺手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
“多谢姑娘打赏。”纳福恭身退了下去,最后不忘记把房门带好。
我之所以放着怜花楼那么多的丫头仆妇不用,而选择了一个才到怜花楼三个月的纳福,就是因为他不知道雪芷以前的生活习惯。他才到怜花楼,急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主子过好以后的日子。
也许这都是老天的安排。
我拨下头的钗子挑亮油灯,将灯罩重新罩上然后打开帐本粗粗过了一遍。听到门口一片静悄悄的转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书架上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应有尽有,靠墙最大的一架书架上尽是琴谱。我翻了两页发现一页也看不懂放下来,去拉抽屉。一般重要的东西都会用铜锁锁起来,而钥匙肯定就在雪芷处。恰巧我是个冒牌的,根本不记得雪芷把钥匙放到什么地方了。只好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匕首把锁撬开。
一连撬了三个小箱子发现里边不是书页都快烂掉的琴谱就是我看不懂的鬼画符。想起来朱雀令里那张古怪的字符雪芷都能看得懂,我放弃了从书页里找。
屋子里一片狼籍,我累得满身大汗坐在地板上。
我想要找到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找到,她会把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呢?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开始苦思冥想。
随手捏起盘子里一个圆得像桂圆的点心,一口咬上去又酥又软,里边竟然是有馅儿的,还是我最爱吃的糯米馅,不由吃得食指大动。顺手又捏起一个,谁想这回竟然滑了手,眼看它骨碌碌滚向书架与墙之间的暗角里。
我本不想去拿,想了一下怕招来耗子只得走过去趴在地上,把胳膊伸了过去。
不料这一下我却摸到了个似乎是点心却又比点心硬的小圆珠子。咦,这是什么东西,用手捏着往外拉,竟然纹丝不动。
再用力,再用力……
咦,竟然是可以左右转动的……
就在我左转右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响,桌子上的油灯像是被风吹到似的忽然一闪。
看了看紧闭着的门窗,我不由暗想:烛火像是被风吹到一样,那必定是有风。关键是风是从什么地方吹来了?难道是这个小圆珠子!
重新趴到地上,把袖子捋得老高重新去转那颗珠子。
我的运气足够好,在我一通乱摸以后我发现靠墙的最大的摆满琴谱的书架竟然晃一旁移出三尺来宽的一片空地。而片藏在书架后面的墙上竟然还挂着一副刺绣的美人图。
找的就是你!我心里一喜,跑过去一掀美人图,看到的不是密室而是一个镶钳到墙壁里的大木柜。我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完又杯具了,那该死的柜子上看不到有什么锁,却拉着门把拉不开。
杯具了!难道是古代先进的指纹锁??
除了把手,整个柜面上光秃秃地连个插钥匙的孔都没有。还好总算是柜门缝,虽然那道缝是极细的。我拿过匕首别了起来,忽然觉得屋子里的灯光又晃了晃。我吓了一跳,明明这柜子上没有通风孔的,什么情况?
又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发现我这个柜子只用匕首一撬就会冒出一股风吹得屋子里的灯呼一下似乎要灭的样子。
从前边打不开,从前边打不开。这种撬自己密室柜的事情似乎也不太适合宣扬,我就着点心把一壶茶喝完以后,忽然想到了解决办法。
吃饭喝足以后大脑要比饿的时候灵活得多,我马趴回另外一个书架下面重新把琴谱书架拧了回去,然后拍干净手上的灰叫向门外叫道:“纳福。”
“小的在这儿侯着呢。”门口马上就有了回声,果然没有去偷懒。
“给我打盆水过来我要洗洗手。”我看看自己一手的灰尘。
“姑娘稍侯,马上就来。”我听到门外一溜脚步声小跑的声音,接着听到楼梯噔噔噔声响。才没多大功夫,又听到有人一溜小跑地跑到门口拍拍门道:“姑娘,小的打水过来了。”
“进来吧。”我看看了屋子里差不多恢复原状了才开口让他进来。
纳福果然是一个极会伺侯人的人,水温不凉不热,我刚把手从水盆里捞出来,他马上机灵地递上一块雪白的手巾。
“把这些吃的撤了,屋子擦抹干净。然后陪我出去走走。”我看了一下天色,今天晚上是来不及从柜子背面把柜子弄开了。
“好勒。”纳福应着,迅速撤去桌子上的点心茶水然后跪在地上抹地。
我坐到桌前打开了怜花楼的花名册。从头数到尾,竟然有姑娘四五十人,丫环仆妇四五十人,还有看门护院的四五十人。说话这怜花楼的人手还真不少!
“你去把月嬷嬷叫过来。”我搁下花名册向纳福道:“我要和嬷嬷商量一下这怜花楼下一步该怎么做生意。”
“好勒,姑娘。”纳福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我听到楼梯上没有了动静,打开房门往那面镶着柜子的墙的另一面走去。我倒要看看这柜子后面是什么房间。
房间是极容易就找到了,转了一条回廊。关键是门上竟然落了锁。
我费劲推开一条门缝趴在屋子里往里边看,先看到的是一个屏风,然后看到屏风旁边摆着一个梳妆台,再看地上竟然铺着地毯。
看样子是某位姑娘的闺房。想到这儿一拍脑袋骂自己一句:真笨呀,在自己的书房后头又藏着那么重要的柜子,肯定是我自己的闺房了。我转身回去书房,才在桌子前坐下纳福就带着月桂华推门走了进来。
“纳福,你在外头侯着吧。”月嬷嬷吩咐一声,纳福看我一眼见我没有什么异意顺手把门带上退了下去。
“姑娘有什么吩咐?”月嬷嬷见纳福退了下去才开口问。
“没什么,我们想想法子把生意做得好一点。”我说到这儿把花名册递给她道:“这花名册里都是花名吧?”
“是。”月桂华应了一声。
“把名字里带七的都给我改过来,哪怕是叫八呀九呀,或者牡丹呀月季啦,随你的意。就是这园子里的名字都不准带七。”我看着七就有点头昏,怎么走到哪儿都那么多的七字。七有那么好吗?
“姑娘,这个?”月桂华张嘴问。
“怎么,很难改么?”我问。
“不难不难。”她连忙应道。我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太过幼稚了马上冷了一张脸道:“明天晚上我过来住,今天时间不多我回去了。”
“是。”月桂华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再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碧暖冷着一张脸和唐通一起赶着马车往花圃去,我才松了一口气。碧暖可不能一门心思迷上城主大人了,这门亲事岂是我等敢高攀的。原来的雪芷虽然与叶城主有一些暧昧,但是这种暧昧也不是我等智商所能玩得起了。我还是早点远离危险,自求多福吧。
夜里依然把娃娃交待给碧暖与花繁,然后一个人抄近路来到怜花楼。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