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依然把娃娃交待给碧暖与花繁,然后一个人抄近路来到怜花楼。纳福就在门口等着,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姑娘您来了便一路小跑儿地带着我回到自己的小楼。
先在书房里翻了一会儿帐本,终于弄清楚了古代的记帐规则。终于看着那些大字的数字不头昏的时候我弄清楚了怜花楼每月的进帐和支出。收入不少,但是支出更加吓人。
“姑娘要去歇着了么?”纳福进来添茶水时小心地问。
“好。”我应了一声,早就等着问这句话了。
卧室里显然是收拾过了,干净得桌子上连一点点儿的灰尘也没有。装模作样说了几句打发纳福下去,我一反身把门插死,找到书房那堵墙在这面的位置开始工作。
靠着那堵墙的位置不是书柜,而大衣柜。看个头比那边的书柜还要大不小,端过灯拉开大衣柜的门,拍拍衣柜后板,实木的。并且似乎没有带夹心。
让我自己把这个大衣柜推开,我抱肩研究了一会儿转身把茶壶里的水泼到地上。光滑的木头地板再泼上点水果然更滑了,吃力地推了推大衣柜还是纹丝不动。难道还有什么机关?昨天的机关是偶然发现的,今天特意要找似乎不太容易。
我就不信这个邪,雪芷那个脑袋就比我的聪明多少倍,她藏的东西我难道就找不出来。
翻天倒地,累了满身的臭汗……我终于累到床上了。
突然发现这张床似乎和别的床不一样,格外的大格外的软。
迅速爬了起来,把一层一层棉被扔到地上,床板平滑得像是没有接缝一样。我左摸右摸……放弃吧。明天找一个开锁匠来把书房那个柜子门检砸开了。我无力地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哎呀!”身子突然急速往下掉了下去,我吓得几乎昏过去,同时心里小小惊喜了一下子。原来机关真的在床上呀,还没有惊喜完就被重重扔到地上,屁股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眼前一团漆黑,等我的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以后发现身处一个密室。密室整洁干净,除了东西都有厚厚的灰尘以外并不杂乱。刚才我落下的地方有一道竖梯,我没留神也没有抓住梯子就这样与近在咫尺的梯子失之交臂摔了个结实。
揉好腰站起来我带伤四处搜寻我想要的东西——关于雪芷的真正身份的证据。
有几个木头箱子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用手推了推一动也不动,箱子上连锁也没有我素性也不客气直接掀开。
掀开以后我傻眼了,一整箱子的雪花白银。
这回我算相信雪花白银这个词并不是文学家的夸张,那满满的一箱子银元就像太阳下的积雪一样晃得人眼睛疼。估计这一摞的箱子都是珠宝银元之类的东西,我关上箱盖继续寻找。忽然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柜子上看到一个类似于首饰盒子的木头匣子。看体积要比首饰盒子大上几倍。上面有锁说明里边的东西很贵重。
二话没说,反正都是自己的东西。虽然这话有点让自己冒冷汗,还是勉强承认了下来。直接撬开锁,里边有一堆的瓶子,各种颜色的。我拧开一个闻闻香味的,什么东西。把瓶子一个一个捡出来,箱子最底下竟然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皮做的小袋子,摸在手里又柔又软……
我不由提了出来放到眼前认真看看,怎么那么像一次性面膜,有鼻子孔,有眼睛孔,还有嘴巴孔,虽然这孔比面膜上的小了不少,而且这么软……
摸着摸着,我忽然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手一抖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人皮面具……
我手里拿着制作精美的人皮面具……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发仿佛也紧了起来,没来由的觉得密室里阴风四起,我一路连滚带爬爬到卧室里。
歇了老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狠一下心端着灯小心地走了下去。这是我找到雪芷身份的唯一办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等我再次满怀希望地窜下来以后,却悲摧地发现匣子里除了药水药面以外就是那张保存精致完美的人皮面具了。
就在我失望地把银元宝装满了布钱袋准备爬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密室似乎很大,其实一面灯光竟然照不到墙壁。端着灯走了过去,赫然是一条低矮的通道。
这密室是盖好房子才挖的?还是挖好以后才盖的房子?我仰头看了看上头高高细细的竖梯决定好不容易爬下来一趟,索性一口气走到头看看通道尽头有什么东西。
通道并不太好走,有些地方低得不得弯着腰才能走过去,有些地方窄得需要用力挤过去。
我不知道在阴暗的地下密道里走了多久,终于等油灯里的油快燃尽时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堵墙。
天底下有这样子的悲剧么?辛苦走了半天发现出口是一堵墙。
我不甘心地把油灯放了下来,侧耳趴在墙上听了听,似乎那边有水声,再听听似乎又没有了。
难道这是一条没有修好主人就完菜的密道?还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故意堵了起来。可是忽然觉得事情应该不像我想得这样简单。
忽然发现那边的水声之下似乎有什么声音,连忙把耳朵紧紧贴了上去屏住呼吸听了起来。
“上官飞燕已经久没有出现了。”声音大得吓人,我觉得自己屏住气贴住的那堵墙像是一张木板那样厚,外面的声音清晰得不得了。吓得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电视里所演的大侠都有听到有人呼吸都能把人揪出来的好听力。我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
“现在这个上官飞燕呢?”一个熟悉的声音问。
“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露馅。”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声道。
“如果我把她变成真的呢?”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问。
“假的怎么会变成真的?”那人不肯相信,语气里都是怀疑。
“如果她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再由她心爱的人葬了是不是就变成真的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我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你是说霍休?”那个男人问。
“不,花满楼。”那个我感觉非常熟悉的声音又提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名字。难道有人要加害花满楼,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上官飞燕不是……”
“你错了,她只爱霍休的钱,却喜欢花满楼的人。”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
“你是说?”那人问。
“霍休会以为是上阎铁珊动的手,阎铁珊不是还没有死,可以给他再点事情做。”那个熟悉的声音说。
“他会不会怀疑是你……”
“不会,世上除你以外没有人知道我与上官飞燕认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
“属下这就去办。”那人应道。
“好。你附耳过来。”熟悉的男声说着压低了声音,我虽然再次把耳朵贴到那堵墙壁上却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上……凤……明天……”等字落入耳朵。
“明天?”我在心里暗想难道上官飞燕与花满楼已经回到了临安。
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一点,上官飞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是为了蒙蔽花满楼与霍休,有人假扮了上官飞燕。
可是明天是什么意思?
我回去的时候脚都软了,几乎是爬回去的。
等到了卧室将被子重新铺好我只觉得自己被无边的恐怖包围着。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我恨不得一头在墙上撞死然后回到过去的自己……
大侠们,江湖呀,我玩不起的,呜呜呜呜……
第三十三章
后怕以后继续研究那箱子与人皮面具装在一起的药水,三天的直接后果是脸上被粘出一片红肿,所以第三天晚上我是蒙着脸走出怜花楼的大门灰溜溜地回到花店后院。
碧暖看到我鬼兮兮的样子关切地上前问:“姑娘是怎么了?”我隔着面纱看看她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看她还想问什么便连忙用轻松地语气说:“你先去睡吧,我看着宝宝。”
“不是呀,姑娘的你的脸是怎么了?”她指着我的面纱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起了一脸疙瘩。”我苦笑着,心里把研制那贴面具胶水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个挨千刀的怎么不知道在瓶身上写个使用说明书,我才对着镜子找到《画皮》的感觉,在自己的脸上贴上一张五官更精致的脸就听到通通的拍门声,心里一慌就扯了下来,那里知道这药水在未干透以前是会扯来活人皮的。等我发现以后,脸上已经被出几道血痕子,转眼的功夫以后就变得又红又肿。而那张假的人皮面具却看着连一点点的损伤也没有。
“我去给姑娘请个大夫。”碧暖转身就要往外跑。
“回来回来,没事明天就好。”我连忙叫住碧暖,如果真的是吃什么东西过敏我还真会紧张地叫碧暖去找大夫,而现在自己明知道就是拉伤养几天就好了,传出去被有人心听到了不太妙吧。
“姑娘原来一直很怕脸上留疤的。”碧暖小声争辩了一句。
“我现在也怕,这回绝对不会留疤,你闭上乌鸦嘴吧。快睡觉去!”我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的脸色一推门躲到床帐子里才举着镜子研究皮肤上的伤痕有多深,如果不超过三毫米是不会留下疤的。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谁在叫“覃思,覃思快起来了,要迟到了。”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却看到屋子里阳光灿烂一个人影也没有。
桌子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个光溜溜的白瓷小瓶,我披上衣服走过去握在手里看看。瓶口上塞着一块用红布裹着的小软木塞子,拨开一闻有种好闻的清香。
“姑娘,你睡醒了?”门帘一挑碧暖走了进来,她端着一盆水放到洗脸架子上道:“那药是花少爷派人送来的。”
“他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我把玩着这个小瓶子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天一亮。”碧暖道。
“谁送的?”我又问。
“不认识,来人把东西交给唐通就走了。”碧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