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8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素衣知道他们口中那个“他”必然是指自个儿的师父寒霜渐,一时只觉有些尴尬,不好开口说什么。毕竟,师父伤了七哥,那是无法变更的事实,不知他们上一辈有些什么恩怨,自然也就不适宜发表什么看法。而这凤莫归虽然看似和蔼,却似乎是时时话中有话,每一次开口都仿佛意有所指。
  眼见着晨曦的微光照在凤莫归的身上,似乎将那湛黑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辉,素衣突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在心里笃定了一个猜测。

  她终于知道这凤莫归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了!

  那眉眼,那身姿,那神韵,竟然如此肖似她曾在南京留都的宫殿中所见的“破军星”画像!


风动尘香

  德胜、安定以及西直门之战后,于廷益与朱祁钰根据实战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进行商议之后,对京师布防重新作了部署。一方面,他们增加了西直门与彰义门之间的屯兵,命都督毛福寿等在外西南街巷要路路口埋伏神铳短枪,以待策应,另一方面又派佥都御史王竤、毛福寿以及高礼共同提督军务,与西直门守将孙镗一处屯兵。并要他们与彰义门方面加强联系,遇到紧急情况,互相应援,不许自分彼此,失误军机。

  而瓦剌军再屡战屡挫之后,仍旧进攻彰义门,妄想借此打开打开京师的缺口。于廷益命副总兵武兴和都督王敬以及都指挥王勇率军前往彰义门迎战,明军俱以神铳列于前,弓矢短兵次之,挫败了瓦剌的前锋,此战本可轻松告捷,谁知,明军有数百骑轻骑想要争功,擅自从后跃马而出,冲破了战阵,造成了一时的混乱。也先便趁机下令瓦剌军反击,致使副总兵武兴中流矢而亡,明军无奈败退。瓦剌军追赶彰义门的守军至土城,土城一带突然出现了很多升屋号呼的百姓。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轼血盟的兄弟,在三当家范恪海的带领下,杀获瓦剌军数百人,哗声动天,王竤与毛福寿等也即刻率军赶来支援,瓦剌看到大明援军旗帜,恐遭围攻,遂不敢恋战,仓皇逃走。

  也先此次率兵深入京畿,原以为明军不堪一击,京师旦夕便可攻下,但经过数日的兵刃相接,瓦剌的进攻皆被击败,以朱祁镇为借口议和迎驾的诡计又因朱祁钰不加理会而未得逞,也先等人感到万分沮丧,瓦剌军原本飞扬跋扈的士气也开始低落起来。

  无月的夜晚,一片漆黑的寂静,连点缀的星光也不见半分。一抹黑影鬼魅般躲过镇守城门的将士耳目,悄悄跃过德胜门数十尺高的城墙。出了城,他径自直奔瓦剌军营,最后,藏身在一株月桂树梢上。

  自从也先攻袭京师伊始,朱祁镇便被安置在德胜门外的瓦剌军营中,这一计策当然不是也先的点子,一切全赖叛阉喜宁的建议。此计有两个目的,首先,如今京师内的细作全无消息,到底大明备战如何,没人知道究竟,若是时时让镇守德胜门的于廷益看得见这“太上皇”的所在,两军纵然对垒,大明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者,京师必定储有相当数量的大炮以及火药,这也是瓦剌军每次进攻之前总在阵前安置无数被掳劫的大明百姓充作挡箭牌之原由。若明军想趁夜晚偷袭,也必定要投鼠忌器,毕竟,“太上皇”在此,若是葬身于大明的炮火之下,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其三,大明若是想孤注一掷,出城硬攻,抢回朱祁镇,这便正好是一个圈套,瓦剌军的主力驻扎于此,一旦有任何动静,便立马攻城,届时,不信攻不下京师!

  就喜宁与也先等人看来,此计甚为妙哉!

  风湛雨静静地潜伏在树上,未曾用束带玉簪的满头乌丝,如海中肆意生长的墨藻,随风飘漾,与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与夜晚的风声混成一片。树下便是朱祁镇被关押之地,可疑的是,守卫并不十分森严,不知瓦剌在玩什么把戏。他也不知是在思量什么,并不轻举妄动,只是悄悄观察着瓦剌守军的一举一动。狂烈尔冷凝的杀气像无声潮汐般渐渐蔓延,令他身边的空气也仿似被冻结。
  把玩着从不离身的碧玉洞箫,他悄悄抽出箫管中的剑来,在指尖轻轻一划,殷红的血立刻淌了出来,被那把寒光四溢的剑吞噬得点滴不剩!唇边挤出森冷的笑意,他默默念着酣眠咒。这酣眠咒是二师父传授他的凤族密咒,可使人于不知不觉间熟睡酣眠,不省人事。因他不是凤族,只得以血为媒借助箫剑“留影”的威力才可施行,咒术的功效自然便弱了不少,不过,要对付树下那些瓦剌守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之后,那些瓦剌守军纷纷倒地的倒地,靠墙的靠墙,酣睡得不省人事。风湛雨这才自树上一跃而下,悄悄潜入了关押朱祁镇的空屋。

  此时,朱祁镇正对着桌上膻腥味甚重的一碟子羊肉愁眉苦脸,食难下咽。自从被也先俘虏以来,朱祁镇便一直以毡毯兽皮御寒,以牛羊之肉果腹,自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得了如今这寒酸简陋的异族饮食,可他自己也明了,身为俘虏,自然没有抱怨的资格,也先肯留他一条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倘若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一天,说不定,连小命也会失了着落。
  原本,朱祁镇以为突然入内的人是袁彬,可当他甫一看清进来的是带着鬼面具的青衣男子时,不觉一愣。

  这个青衣男子身材高大,在这狭小简陋的破屋内显得极具压迫感,虽然手执碧绿晶莹的洞箫,显出几分淡然的斯文儒雅之气,但脸上那狰狞的鬼面具和随风飞扬的发丝却透着几分诡异难测,犹如暗夜之中的魔魅,令身在敌营的他更加心惊胆战,只忧心来人是前来催命的阎罗王使者。
  “皇——”风湛雨扫了一眼屋内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陈设,目光转回到朱祁镇的脸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突然哽在了喉咙口。昏暗的烛火之下,只见朱祁镇脸色蜡黄瘦削,目光里也透着黯淡,身上裹着脏兮兮的毡毯,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惊异,额上更是渗出了密密的冷汗。他一脸惊惧的模样令风湛雨登时只觉得心酸不已,扭头不忍再看他此刻憔悴落魄的模样。须臾之后,再次开口时,他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波澜不惊:“太上皇,事不宜迟,我立刻便救你回朝!”

  没错,他今日冒死潜入这里的目的便是来救被瓦剌挟持的太上皇朱祁镇!一连几日的败仗,瓦剌军营军粮渐渐不足,也先已有拔营北顿的迹象,若是再不动手救人,只怕便是没有机会了。
  “你是?”朱祁镇坐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绪难宁地看着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面具青衣人,只觉得有些怯怯的,闹不准他有什么目的与来头。

  “在下弑血盟风湛雨。”

  刻意生硬的语调,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致使风湛雨此刻从头到脚凌厉得半分缓和也没有。

  弑血盟风湛雨,这个名号朱祁镇不是没听过,前些年,他还曾亲自下旨谕令此人为朝廷钦犯,没想到,今日有幸面对面,却是云泥互换,令人唏嘘。

  朱祁镇踌躇了片刻,那黯淡的眼眸里突然闪现了一抹兴奋:“壮士可是朕的——”似乎是察觉了那尊贵的自称已不再适宜于如今身为阶下囚的自己,他有些苦涩地顿了顿,讷讷地换了个称谓问道:“壮士可是我皇弟派来营救我的?”可不是嘛,方才这戴着鬼面具的壮士也想称呼他为“皇上”吧,可话未说完却已改口称“太上皇”,他朱祁镇哪里还有脸面自称皇上?!

  “不是。”风湛雨看着他,剑眉聚拧,面具下的薄唇紧抿着,眼神莫测高深。
  那否认一出口,朱祁镇明显愣了一愣,眼眸中的兴奋迅速地被失望所取代。前几日,喜宁曾到他这里来,耀武扬威地声称,已登基的朱祁钰下令大明任何官员都不可随意来朝见,这一举措分明便是致他这个皇兄的死活于不顾。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是要失语了,原本还不相信皇弟会绝情至此,而今,也算是看出些什么端倪了。

  他黯然地垂下眼,盯着桌上那一碟子泛着血丝的羊肉,眼里隐隐地泛起了湿意:“我与壮士素不相识,壮士竟然愿意舍命前来搭救,大恩大德,我朱祁镇必然铭记一世……”
  感觉到左手紧紧握拳,那深陷入手心的指甲仿似在提醒自己,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刻。他挑起浓眉,紧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微愠,原本醇厚的嗓音变得粗哑。他难得不耐地蓦然打断朱祁镇的絮絮叨叨,那双于黑暗中闪烁的眼,在烛火下看来更是慑人:“你若再这般诸多废话,便走不了了!”
  “壮士,不是我不肯同你离去,而是,我即使想走,也有心无力。”朱祁镇脸上一阵无奈的苦笑:“早在战败被掳之时,也先便怕我趁其不备逃走,遣了巫师逼我吃了一条古里古怪的黑色虫子,此后,我便时时全身筋骨剧痛,每日申时必须按时服用那巫师所配的黑色药丸,否则便难以忍受那噬骨的疼痛!我若是随你逃走,只怕还未回宫,便已被活活疼死了。”

  风湛雨一听,随即脸色大变,抓起朱祁镇的手便号其脉象。片刻之后,他咬牙,满脸杀气氤氲,任无奈迷糊了双眼。

  朱祁镇说得一点没错,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食髓蛊!

  食髓蛊,顾名思义,此蛊专食人之骨髓,乃是一种至阴毒的蛊,由人血养成,中蛊之人若是不能服食由养蛊之人的血配成的解药,便会筋骨剧痛,一日比一日厉害,最终活活痛死!要解此蛊,不是他如今做得到的,而二师父已经动身去叙州府为素衣寻紫翾翎叶,纵使快马加鞭,没有半个来月也是回不来的,如今,若是贸然将朱祁镇救回京师,没人解得了他的蛊毒,便也只能眼睁睁看他命丧黄泉!

  这倒的确是个可以防止朱祁镇逃跑的办法,难怪门外的守卫也不见得森严。食髓蛊乃是云贵一带的苗人所研制的毒蛊,如今早已失传,瓦剌的巫师对此类毒物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