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昨天钱阳告诉他的情况跟张凡说了一遍。
“看来大同那边的情形不好啊!”张凡听了刘金全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
“戚大人的军队那是没话说的,他在东边抗倭那么多年,未尝一败。”刘金全一脸佩服地说道,“只是听说大同那里的鞑子数量巨多,也有近三万人的数目,戚大人只带了三千人马,加上刘大壮、王启山前去相助的九千人,就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军。只是朝廷下了死命令,必须将南侵的鞑子全部灭掉,不能放过一个。戚大人这才打的缩手缩脚。”
“戚大人果然不愧为我大明中兴名将!”张凡听到这里,对于将要见到这位名将的心思越发急迫。
大军顺着黄河岸边而行,第二日的中午,张凡已经可以看到巍峨的长城蜿蜒在山坡之上。进了关,这一万多人一时也没有休息,在当地等待他们的斥候的带领下,直扑鞑子退守的繁县。下午申末酉初之时,繁县的城墙已经在望。
城墙之上不时有鞑子在走动,出了鞑子的巡逻之外,没有别的动静。城下,一万多明军士兵驻守在大同城前,防范着城内鞑子。
刘金全三人来到之后,立刻前往中军大帐去见戚继光,张凡征得刘金全的同意,也随他们一同前去。众人通报了帐前守卫,进入帐中。只见一穿着寻常官服的中年人坐在帐中书桌后方,正在读书。书桌前站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正是前些日子来支援的刘大壮和王启山两位参将。
“这就是戚继光?”他给张凡的第一印象不像是一个长年征战沙场的武将,凡儿像是一位进士出身的文官。如见的戚继光才三十九岁,还未过不惑之年。给人一股干劲十足地感觉。多年的征战使得他看起来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正视。
四人来到戚继光的面前,作了一礼,纷纷说道,“陕西布政司麾下参将钱阳”、“张锐”、“刘金全参见戚将军”。钱阳又接着说道:“戚大人,我等奉王崇古大人的命令,带了陕西各部兵马共一万三千人,前来助大人剿灭鞑子,听候大人调遣。”
“各位辛苦了。”戚继光回了一礼,说道,“王大人还好吧?朝廷下令不准放一个鞑子回去,我人手不足,正在发愁,有了你们这一万三千人的相助,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大人谬赞了!王大人尚好,如今陕西各地的鞑子基本上都在控制之中,歼灭他们是早晚的事。”钱阳回道,“如今我等全听戚大人号令。”
“好,那我就不客套了。”戚继光也不是个罗嗦的人,立刻开始下命令,“我的人马加上前些日子来的九千人只能围住繁县的两面,太分散的话就没有效果了,如今你们来了。繁县的城门不大,各派三千人马在东、北、南门守卫,北门稍加防守。”
“诺!”钱阳三人应道。
“剩下的一万人马,埋伏在黄河河道旁。鞑子已经被我困了两日,城中由于百姓早已逃离,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估计不出两日,鞑子就要想办法突围。”戚继光接着说道,“倒时候西门空虚,鞑子定然从拿出突围,然后从西边的黄河河道撤回。我后方守城的一万人也继续追赶,前后夹击,灭了这群鞑子。”
“诺。”五人回应后,走出营帐。
帐中只剩下张凡和戚继光两人,戚继光打量了一番张凡,说道:“你就是那个被征调的举人张凡吧,你的事刘参将和我说过。”
“不敢,在下正是。”张凡连忙回道。
戚继光招呼张凡坐下,着卫官上茶,又说:“听说你是今年乡试,陕西的头名解元?”
“不才真是。”
“你本是大有前程,为何会答应随军出行?听说还险些送掉性命?”戚继光问道。
“大人……”张凡长叹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问过在下为何要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
“在下一开始也不想来,只是想到家中母亲将来也会遭鞑子的殃,想来尽一份力。”张凡说道,“但是这一路上的事情让我明白,这次出征不只是为了几个人。若是消灭鞑子,千万家都得以平安。在下也用上了必死的决心。”
“嗯……”戚继光听了张凡的话,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沉思起来,半晌,说道,“我祖上世代为官,我十岁就袭了父亲的爵位。嘉靖二十八年,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参加了武举考试,之后就被派往蓟门,也与鞑子作战过,之后才到沿海抗倭。
“初上战场的我只是想着继承祖业,不让先人蒙羞,与外地作战也成为朝廷赋予自己的使命。可是在么多年下来,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鞑子还是倭寇,他们的侵略使得我大明无数百姓遭殃,千万人家破人亡。那是我知道了,抗击外敌不只是一项使命,更是对百姓的责任。
“你将来的前途无量,如今你小小年纪就能体会这里的含义,我希望你能不忘今日说过的话!”
“戚大人放心,在下心中谨记!”张凡坚定地说道。
第二十六章 正中下怀
“大人,你说这鞑子是不是有病啊!平日里不来,非要拣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跑来抢东西。这都二百来年了,还是这般!”王德贵双手插在袖子里,蹲在张凡的一旁,缩着脑袋看着繁县城墙上不时走动的鞑子,抱怨着。如今他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当初张凡让他回去,他硬是留了下来。
“鞑子以放牧为生,一入冬,就断了粮,自然要来抢劫。”张凡也在看着城墙上的动静,只是有些漫不经心,“而且那些鞑子也是坐过天下、享过荣华富贵的,知道这边的光景,自然想要来讨些好处。”
“妈的,这些死鞑子!”王德贵恨恨地向前方吐了口痰,仿佛想要把城墙上的鞑子砸死一般,只是还没过一丈远就落在了地上,王德贵又看了看,不甘心地回过头去。
张凡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城里还是没什么动静。鞑子看到明军又有大军援助,更加是龟缩到城中,毫无动静。
城下的两万多大军都已部署完毕,繁县周围留下了一万多人守着。鞑子不知道另外的一万人去了何处,但是前几天的战斗似乎已经把他们打怕了,丝毫没有敢出城的迹象。由于这次大同的百姓逃的快,鞑子没有劫掠到多少粮食,而繁县这个原本只有几千人的小县城显然也没有多少粮食存在其中,那里经得起鞑子两万士兵的用度!
从高处望去,城中并没有什么动静。鞑子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晃悠,昔日的鞑靼精骑如今更是显得无精打采。而这边包围住他们的明军阵营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前方有大军把守着,后方的营地里,雪地上生起篝火,架着大锅,锅中煮着肉,不时有明军士兵前来盛起一碗香浓的肉汤。虽然军中不能饮酒,但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能有碗漂着猪油的肉汤,士兵们还是显得喜笑颜开。
这边在春游踏青一般,城中的鞑子可不好受了。特别是在城上巡逻的鞑子,小卒子本来就没有那些将领的伙食有保障,看到明军士兵有吃有喝就更难受,本来离的远,看不真切也就算了,偏偏那一股子肉香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更是让人受不了。待那些个巡逻的鞑子小兵回去和同伴一说,这下乐子就大了。鞑子一年四季都是吃肉的,如今几万人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几乎要断火了,而对面的明军士兵却在那里大吃大喝,怎能让人好受。何况自己是来抢劫的,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哪里还撑得住,纷纷向自己的头领请战。
而鞑子的这些小头领也过着和这些士兵差不多的日子,心中早就憋的难受,被下属这么一挑拨,顿时也坐不住了。奈何这些小头领只是一些低级军官,出不出兵的问题可不是他们说了算。于是又继续向上面的人讨个说法。
而那些高级些的将领过的还是比较滋润的,他们懒的打,觉得撑一段时间,明军自然就会退去;也不想打,这次他们碰上的明军各个不畏生死,作战都是不要命一般,而且各个训练有素,不是可以轻松击溃的。更让这些鞑子的高级将领恐怕的是,明朝那个被称为戚砍头的将军手下的三千骑兵,实在是厉害无比,而且人人都有火枪在手。对于那些上阵拼杀的鞑子士卒来说,也都是些不要命的角色,同伴死的再多也无所谓。而那些在阵外看着战局的鞑子将领可是吓坏了,一个照面的冲杀,还没与明军骑马相遇,自己这边就倒下千把人。一场大战下来,也不知是明军占了地利还是怎么的,没死几个人。而鞑子这边却是尸横遍雪,来时的近三万五千人马一下子就不足三万人。差点吓破胆的领兵大将扎尔烈立刻下令撤兵,最终龟缩在这小小的繁县县城中。可笑扎尔烈不读军书,不知自己的士兵士气不减,冒然退兵,犯了兵家大忌。
其实也该扎尔烈倒霉,戚继光带来的那三千部下虽然各个善战,杀了无数倭寇,只是他们原来是步兵。谁叫这次鞑子闹的太厉害,刚坐上皇位没多久的隆庆皇帝朱载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而直接产生的后果就是戚继光接到的圣旨上写着:三千戚家军易步以骑,直奔大同、蓟州一带剿灭南侵鞑子,不得放走一人。
如今的扎尔烈早就后悔了,四十多岁的他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如花甲老人一般坐在繁县的一大户人家的中堂上,愁眉不展,仿佛连眼前的马奶酒也毫无味道一般。他后悔当初不该退到这繁县,不过不要误会,他可不是想和明军拼命,而是在后悔当时应该直接退回草原。如今被困在这小小县城之中,粮草早已不多,虽然还不影响自己,可是手下的士卒早已怨声载道,他又如何不知!城外的明军还在时刻注意着城里的状况,听斥候汇报明军似乎又有援兵到来。虽然前日来的一万多明军只待了不到一天就不知去向,扎尔烈又如何能放的下心来。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为巴尔斯传送军令的鹰自从四天前就再也没有来过,莫非那里又出了什么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