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丞相,带头反对李纲的张邦昌。
嚣张,跋扈,同赵构勾结的范琼。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别以为我昨日,大醉不醒,今日,就会依旧迷糊。
有了岳飞的三万精兵坐镇,这个两个人,我势在必得!
百官朝会,我穿了红色的绛纱袍,头戴黑纱冠,腰扣白玉带,含笑坐在龙椅上。
先商议了几件不痛不痒的正事,然后将目光投向这两个人。
“众位爱卿,还有本上奏吗?”
两个人不动声色,一脸坦诚的看着我。
心中冷笑,你们这两个家伙,也太小看我了吧?以为我近些日子来,对你们和颜悦色外加封赏,就不知道你们做的事情吗?
微微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翻出两本奏折,然后道:“朕倒是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还请众位帮朕想一想。”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偌大的大庆殿中,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翻开奏折,首先对着张邦昌笑道:“张相公,朕昨日收到了参你的奏本,说你将内侍省押班一职,一千两银子,卖给了一个名字叫做唐萌的人,可有此事?”
张邦昌脸色一变,然后忙跪下道:“陛下,绝无此事!定然是有人诬告下官,请陛下明鉴!”
我微微一笑,道:“张卿放心,朕自会查实,只不过两天前,唐萌忽然失踪了,昨日清晨,有人在背斜街的妓馆后院,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来,他是无法为卿家辩驳了!朕也觉得奇怪,怎么朕刚刚找唐萌,问过这件事情,他就身首异处呢了?”
张邦昌额头已经滴下汗来,我却不去理他,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朕这两天,还收到了御史的一本折子,说你夜夜留宿北斜街的妓馆,行为多有不端,你看,朕是将御史骂一顿好呢?还是你自己去跟御史的吕中丞解释清楚好呢?”
张邦昌已经开始浑身发抖,我冷眼看着他,不慌不忙,继续笑道:“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嘛,朕还收到了参你的折子,说你十天前,去了一趟钦天监,上了观星台!朕就有些搞不明白了,你好好的当你的宰相,去观星象做什么?我已经将那上折子参你的人骂了一顿,说朝廷明令禁止旁人观星测算,你身为宰相,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张卿家,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张邦昌瑟瑟发抖,朝臣都窃窃私语,我笑的更加和风细雨,又翻开了一本折子,道:“只可惜,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上本参你的人,越来越多,朕骂也骂不过来,有说你收受贿赂的,有说你侵吞公款的,有说你同洞庭湖反贼勾结的,还有说你拦截公文不下发执行的,更有说你同西川的叛军首领张俊书信密切的,朕看着,可真是头疼啊~!不查吧,不能服众,查吧?朕可真是怕张卿家你禁不起这查来查去的,你说说,朕该如何是好呢?”
张邦昌面如土色,浑身惊惧。
我心中冷笑,当初他跟随赵构,一同出使金营。赵构尚且能够在金人面前,神色自若,他这个比赵构大几十岁的人,却下得浑身发抖,躲在赵构身后。
赵构如今叛变,被我剿灭,不过是迟早之事!
他如此没胆量,做什么非要叛变?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落在赵构手中?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今,有更多把柄,落在我的手中!
冷笑一声,将那些折子尽数丢到张邦昌面前,道:“朕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同朕说,也想同朕辩驳,只可惜,朕最近忙的很,又要关心税收,又要查探金兵的动向,还要盯着西川的叛军,朕看,你还是同秦大人去仔细的说一说罢~!若是他们冤枉了你,朕一定治他们的罪,如何,张卿家?”
张邦昌面如土色,抬起头来,却没看向我,而是看向了范琼!
范琼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张邦昌。
他看不起张邦昌,是了,骄傲自大蛮横跋扈的人,怎么会看得起软骨头?
更何况,我刚刚说的这些问题,全都是讲的张邦昌人品,官品,渎职,贪污,可是半句也没有提到他暗中同赵构赵佶勾结的事情!
范琼微微抬头,盯着我。
我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最温雅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尚未发现任何异常,即便是现在,他发现了,也已经晚了!
自己不和军队住在一起,无法掌握军队的最新动态,这就是弊病!
让秦桧带着侍卫,将张邦昌带走。
看向站在一旁的岳飞,他对我微微点头。
岳飞神色自若,自然是已经办好了让他办的事情。
我的目光,从朝中大臣的身上,一一的扫过,每个人被我的目光扫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然,刚刚张邦昌的那些罪名,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就连一向清明的李若水,不也是同张邦昌,一起去过那背斜街后的妓馆喝酒吗?
清了清嗓子,重新将目光放在范琼的身上,他做事不想张邦昌那么没人品,把柄不好抓,甚至有段时间,我都怀疑,是秦桧在诬陷他。
然而,当我特意将枢密使这块肥肉,送到他唇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咬了几口。
面对征讨西川粮草调动,军队布置,以及刘光世送来的战报,他没沉住气。
这才是我升他做枢密使的真正意图,而并非我告诉他的那样,是因为对他信任,要倚重他,要重用他!
朝他开口,微笑道:“范爱卿,你有话对朕说么?”
朝堂上的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范琼面不改色,话不变声,站出来,躬身答道:“陛下,臣无事上奏!”
我扬了扬眉毛,对他笑道:“如此最好!岳宣抚昨日还朝,还同枢密院的各位,不太熟识,朕今日特意安排了酒宴,让你们两个熟悉熟悉,范爱卿,可万万不要推辞,昨日岳宣抚还同朕讲,说军中调度,许多事情,要向你请教!”
范琼的眉毛抖了两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只是依旧是不动声色,拱手称是。
群臣百官面前,他绝没有那个胆子,当场翻脸!
退了朝,故意将范琼的几个喽啰放走,让他们去通知范琼的党羽,朝中出了变数。他范琼的在城内的若干党羽若识时务就算,若是敢同我作对,哼哼,对不起了!我就不信,一个连自己的军队,出了变故的都不知道的将军,能成个什么事!
不是殿前侍卫司中,也有一些是他的人么?我希望最好是他能给我来一场宫闱兵变,我也不用找借口一个个的铲出,一网打尽,血洗禁宫最好!
春池水浅'VIP'
鸿门宴,当然要在适合鸿门舞剑的地方进行。
还是飞华亭,我第一次宴请岳飞的地方。
春风扑面,杨花纷飞。一池春水,数只野翎。
上次在这里,我一时头脑发热,让岳飞做我的侍卫,今日在这里,却是深思熟虑后,让他在一旁。
选在这里,是因为此处是不同于禁宫的另一处宫殿,靠近北门,这里的骚动,不会影响到禁中。
今天早上,范琼就是从这里进来的,而驻守北门的人,正是范琼的“亲信”。
我坐在亭中正位,朝外看去,延福宫的宫殿,一座连着一座,极致唯美。
九重宫阙的最高头,便是这里。
下面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各自都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而今日奉召前来的,不仅仅有起居郎,还有若干史官在园中散步。
数名侍卫巡查照旧,空气中有着闲适的味道。
一切准备就绪,我朝身边的人看去。
岳飞面色坦然,坐在我左手边。范琼大大咧咧,坐在我的对面,石桌铺上绣了花鸟草木的蜀锦,蜀锦上摆了清酒一壶,外带着金丝梅儿,咸酸杏仁,珍珠鱼目羹,薄皮春茧、虾肉冬笋盅,七宝五味粥。
我不动声色,给范琼倒了一杯酒,皮笑肉不笑的对他道:“范爱卿,多日来你辛苦了,先干了这一杯?”
范琼连忙起身,抬头看着我,脸上的横肉哆嗦了两下,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看这样子,是不知道该不该喝我赐的这杯酒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伸出手来。
只可惜来晚了,我已经将酒,送到了岳飞的手中,对范琼笑道:“范卿看来是害怕朕御赐毒酒,不敢喝了!”
范琼重重的哼了一声,抖了抖官袍,重新坐下。
看着岳飞眼睛也不眨,将我送给他的酒一口仰头干了,我心中大快。
将薄皮春茧,虾肉冬笋盅各夹了一个,放到范琼的碗中,朝他笑道:“范卿家尽管放心,虽然你做的那些事情,朕都知道,可朕还没沦落到毒杀大臣的地步!朕要做,好歹也要做个大手笔不是吗?”
范琼猛然站起,对着我怒目相视,大声问道:“陛下什么意思?”
我淡淡一笑,自顾自的斟了杯酒,自己喝个满口余香,看着范琼身后那株红蕊白梨花,蕊红得,如同鲜血染上一般。
“范枢密,这里没外人,你也就老实说句话,痛痛快快的留个全尸,或者午门车裂,自己随便选一个,朕一定会照你的意思办!”
范琼双拳紧握,恶狠狠的盯着我,随即将目光又缓缓的移到了岳飞身上,过了片刻,仰天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大声说道:“岳宣抚,你看看!看看,这就是当今陛下对待有功之臣的把戏!兔子还没死呢,我们这些做走狗的,就要被杀来吃了!”
我抬眼,依旧是春日般的和煦笑容,帮岳飞剥了一只白斩虾,沾了醋,送到他的碗中。
岳飞对着我微微皱眉,看样子是对我的表现有些不满。
我毫不介意,继续对站起来的范琼笑道:“范枢密,如此激动作甚?朕也没干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不过就是有人上折子,说你枢密院的不经朕的手,就给刘光世下了死命令,说让他不得冒险入川作战。这矫诏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心里盘算着,往宽了说,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