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你出去截人,我要更衣!”她冷笑着打发兰心出去拦住这帮来者不善的恶人,脱下身上的亵衣,从陈旧的衣柜中,翻出一件已经染了尘,样式过时的月牙白衣裳。
衣衫料子粗糙,甚至衣摆还有几缕线头,十二迅速的穿戴整齐,换上靴子,换上白裤,将头上的发髻散下,撕碎了铺上的亵衣一角,用布带将长发扎成干练而又清爽的马尾,样貌虽平凡,可一身脱俗的风姿以及浑身的冷傲,却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你们不能进去,小姐在更衣!”
“滚开!贱蹄子!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我们可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过来请二小姐到大堂一叙!”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不能!”
……
听着屋外的争吵声,十二冷冷一笑,她摸了摸左边胸腔的位置,感受着那沉稳的心跳声,闭着眼默默的叹道。
司马如意,日后旁人欺你如欺我,以前你所受的,我会为你一笔一笔讨回来!这是我接受你身体的回报。
素手拉开大门,阳光从上至下倾斜下来,照在十二的身上,衬得她一身风姿犹如神谪。
二十个人高马大手持棍棒的护卫正与兰心纠缠着,她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人的小腿,嘴里不停叫着:“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
“滚开!”护卫怒了,他们都是二三级斗气的武者,都是这府中高薪聘请来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
三级斗气砰地一声从他的脚下散开,卷起尘土飞扬,兰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何抵挡得住?身如断翅的坠蝶,被掀飞了数米,砰地一声撞到破败的院落中一颗大树干上,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十二眉头一蹙,冷眼看着动手的护卫,嘴角蓦地扬起一抹极其清冷的笑,步伐又沉又稳踏下石阶。
她从最前边的护卫腰上抽出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靠近那名护卫,手起刀落,赤红的鲜血飞溅在她的身上,宛如一朵朵绝美的樱花,那张平凡的脸颊之上,染上了让人骇然的杀意。
护卫甚至还未来得及凝聚斗气,便身首异处,到死他也无从得知,这个世人皆知的废物,究竟是怎样取走他的性命。
风徐徐的挂着,卷起院中落叶腾飞,扑扑的吹起十二的衣诀,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度,她五指一松,手中染血的弯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剩余的十九人彻底惊呆了!只能哆嗦着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已近昏迷的丫鬟走去,身体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小道。
这一刻,司马如意废物之名彻底颠覆!
十二弯下腰,任由衣诀及地,她抱着兰心转身回房,将她放在床铺上,心中竟为了这个并不熟悉的丫鬟,起了淡淡的歉意。
若不是她一句命令,让兰心孤身拦截护卫,如今,她又怎会受创?
“抱歉……”即使知道兰心根本听不见,可十二还是说了,体贴的为兰心盖上棉被,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那身影,挺拔而又笔直,仿佛即将上战场的英雄,英姿飒爽!
“走吧。”十二凌然的行在前头,一路上不着痕迹的记着府中各处,九转曲折的长廊,花园中姹紫嫣红处处,一朵朵粉色桃花随风而落,如梦如幻,雕栏玉砌的庄园,楼宇或高或低威严的耸立其中,小桥流水潺潺,雅致中带着几分霸气,精致中含着几分肃杀!
刚走到大堂,还未上石阶,迎面便是一股逼人的压迫感直面袭来,十二身体一僵,心有瞬间的迷乱,差点就要在这沉重的压力下曲了膝盖!
这就是斗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觉到斗气的真实存在!
好强!即使是她,想要直起身,也不觉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一张脸更是苍白得几近透明,毫无血色。
利齿在舌尖重重一咬,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十二的神经末梢,她硬是挺直了背,站立于大堂前的石阶下方,站立在两盆葱绿的石松盆栽之中,眸光冷峻,不屈的看向厅中端坐上首的中年男子。
一张典型的国字脸,鹰眉浓黑,正气凌然,眉宇间的自傲与司马懿如出一辙,甚至更甚几分,这便是九级武者巅峰?
十二顶着压力,一步一步极缓的走近大堂,左侧坐着的是一位搔首弄姿的女人,面施粉黛,妖冶妩媚,一双狐狸眼,流光辗转,盛气凌人。
右侧是正襟危坐的司马懿,她绝美的容颜之上挂着几丝冷笑,看向十二时,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仿佛十二已是祖上鱼肉,任她摆弄。
司马雄已进而立之年,对司马如意这个天生废材的女儿并不上心,甚至抱着一种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以至于,司马如意在府中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过着连下人也不如的生活,被亲姐欺负,被下人辱骂,这一切,司马雄都充耳不闻。
可现在……
司马雄心底暗暗吃惊,他已经拿出十成斗气,为何这二女儿还能保持清醒?甚至能够顶着压力前行?
对上十二那双不屈不挠的眸子,饶是已成为高手多年的司马雄也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哪里是痴傻之人该有的眼?倔强、坚韧,犹如一匹孤傲的狼王,仿佛逮住机会就要撕裂敌人的喉咙一般!
危险至极。
“妹妹,见了爹怎还不行礼?难不成脑子傻了,连最基本的礼貌也全扔了吗?”司马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仿佛看见了十二被司马雄严厉惩治的景象。
不过是一个傻子!竟敢在她面前动手,这笔帐,司马懿怎可能不讨回来?
十二只静静的立于原地,不行礼,也不开口,恍若未曾听见,真真是把司马懿视作了空气!
“如意,还不快给你爹赔礼道歉?”二娘雪乔也在旁边出声道,她是司马雄原配无故惨死后才娶进门的小妾,多年来只生下司马懿一个女儿,对待正妻所出的司马如意自然不会上心,多年来,明里暗里,她没少折磨司马如意,反正是个傻子,不会告状,不会闹事,就是个软柿子,任她捏圆捏扁。
“逆女!说,今天你是不是对你姐姐不敬?动手伤人了?”司马雄心里尚有几分不信,司马如意一个连斗气也不会的女子,怎可能伤人?
“爹,您当时是没瞧见,我好心好意去请妹妹到祠堂罚跪,可她倒好,一句话不说就动起手来,我瞧着是自家姐妹,忍住了气,这才一状告到了您这儿,只求爹还女儿一个公道,这在自家还好,万一在外边儿妹妹还这般不知礼数,不开眼得罪了什么王孙公子,这不是给我们司马家丢脸吗?”司马懿火上浇油,一番话愣是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话里话外听着都是十二一个人的错。
“逆女!还不快向你大姐认错?”司马雄怒极,又见十二缄默不语,一掌拍向桌案,砰地一声巨响,上等花梨木桌顷刻间竟咔擦咔擦分裂成了碎片。
一股犹如狂风暴雨般逼人的斗气不要命的往十二身上压去,沉重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给压碎!
十二咬着牙强忍,认错?她何错?
眸中只余一片倨傲,即使在司马雄的打压之下,她依旧未露出半分怯意,有的只是一脸的无谓。
“好好好!家法伺候!我倒要看看,几日不见,你的骨气究竟有多硬!”司马雄何时被人如此无理对待过?一口恶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大手一挥,厅外的护卫立马搬来了长凳以及麻绳,手持粗大的棍棒准备行刑。
“如意啊,你就开口认个错,你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板子打在身上,你可禁不起。”雪乔明着是在帮如意说话,可眼中的不屑以及看戏的笑意却只多不少,她是不知道这傻子今儿怎么像变了个人,可再怎么变,这猴子也飞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我没错!”十二一字一顿的说道,字字重音,话刚脱出口,肝脏便升起一抹腥味,在司马雄九级斗气的打压下,她的五脏六腑犹如移了位一般,生疼!
第四章:杖责
“好!有骨气!来人,行刑!”司马雄冷笑一声,任由护卫上前生拉硬拽的将十二压到厅外,斗气定住她的全身,十二极力想要挣扎,可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犹如石头一般,被人强硬的绑在长凳之上,白色的衣衫上还残留着红褐色的鲜血,她抬起头,眸光嗜血,望着端坐在厅中,犹如王者般的司马雄。
砰——
砰——
……
棍棒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疼,骨骼仿佛被人强行拆掉重组,十二死死咬着下唇,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冷汗悄无声息爬满了她的小脸,可她却愣是忍住没吭一声!
这就是司马如意的家人?
哈哈哈……
十二心头凄惨一笑,她上辈子与亲情绝缘,这辈子又是如此!
老天!你到底要残忍到什么地步?
她十二就活该被人折磨?活该永生永世留于地狱之中?
做梦!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认人欺凌,再也不要位于人下!
若这贼老天,誓要灭她,要刁难她!她就逆天而上!
剧烈的疼痛渐渐的感觉不到了,十二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在了最初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四周是和煦的暖风,一股股热流顺着她的小腹在全身流转开来,起初只是小小的几缕,后来便如同小河,绵延不绝。
气流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十二只觉得热,仿佛从温水被丢入岩浆,热得她想要放声尖叫!
砰——
棍棒落下之时,竟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气墙挡住,从顶端开始一点一点化作了残渣。
长发黏在十二的额头之上,遮挡住了她的脸,只隐隐可见下颚处尚有殷虹的血渍,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长凳上,若非那诡异的气墙,众人还以为她早已没了生息!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懿错愕的看着从十二身体里散出的一圈金色光晕,那刺目而又耀眼的光,带着浓浓的霸气,将她娇小的身体裹在其中。
司马懿眉头皱得紧紧的,良久,才道:“这是……斗气?”
一个出生就无法凝聚斗气的废物,居然能让斗气化形?而且这等强度的斗气罩,已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即使有着天才之称的司马懿,也无法与之比肩!
“爹,你在说笑吧?她能凝聚斗气?”司马懿指着十二失声尖叫。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十二忽然动了,捆绑着她四肢的麻绳噼里啪啦自动断裂,她歪歪斜斜的从长凳上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