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铭看着顾远东的眼睛,正色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是有婚约的人,你这样霸住意欣算什么回事?你是让她做小,还是让她做你见不得光的外室?”
顾远东微微一笑。上官铭还不算是无可救药。至少,他还知道为意欣打算。
“这不用劳你操心。实话跟你说,我已经跟赵大小姐退婚了。——只要你跟意欣退婚,我就马上去齐家提亲。”顾远东索性对上官铭交了底。看见上官铭今天疯狂的样子,顾远东觉得,自己是男人,就不能再置身事外,让齐意欣一个小姑娘,去面对这一团阿臜事。
上官铭再次愣了一下,“你已经退婚了?什么时候的事?”表示不是很相信顾远东的话。毕竟以顾远东的身份,无论他订婚还是退婚,都不是小事。
顾远东脚步不停,横抱着齐意欣往前走去,道:“很快报纸上就要登正式的消息了。这种事情,我至于骗你吗?”
上官铭跟着走上去,站在自己的枣红马旁边,看着顾远东抱着齐意欣进了小轿车里面。
轿车一路扬尘,往城里开去。
上官铭咬咬牙,还是骑上马,跟着进城,往宋大夫的诊所那边去了。
等上官铭来到宋大夫的诊所的时候,齐意欣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正在里面关着门,单独跟宋大夫说话。
顾远东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门上,沉着脸看向前方。
上官铭走进来,轻轻问道:“意欣怎样了?”
顾远东看了他一眼,道:“伤口处理了,也上了药,胳膊打了夹板,要挂几天。”
上官铭皱了眉头:“既然已经都处理好了,那还在里面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进去?”
顾远东顿了顿,道:“意欣有话要跟宋大夫说。我不方便在旁边听。”
上官铭看不得顾远东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走到顾远东跟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讥讽道:“你都打算娶她了,她还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难道你也和我一样,处处都被蒙在鼓里?”
顾远东往旁边让了让,淡淡地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我相信意欣,也尊重她。她不想让我做的事,不想让我听见的话,我都不会去打听,也不会去怀疑。”
上官铭细想一想这话,不由心灰了大半,踌躇一会儿,从兜里将那张撕成两半,又粘和起来的照片取出来,递给顾远东,道:“拿着。这是你们的照片。”
顾远东有些诧异,站直身子,从上官铭手里取过照片,眯着眼看,微笑道:“这就是我们上次去江南贺寿的时候,在夏家照的照片。——意欣就是那一次受的伤。”似乎在跟上官铭解释。
上官铭却已经心灰意冷。扬手制止了顾远东的话,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其实也相信意欣,知道她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意欣说的对,我是跟她合不来。”说着,又拍了拍顾远东的肩膀,“你要好好待意欣。我走了。”转身离开了宋大夫的诊所。
顾远东看见上官铭远去的背影,似乎挺直了许多。嘴角微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一门之隔的屋子里面,齐意欣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可能是因为说着那些话题太过难以启齿。
“你是说,一有男人碰触你,你就控制不了自己。只想……那样?”宋大夫小心翼翼地询问,虽然也有些尴尬,不过医者父母心,都是他的职责而已。
齐意欣点点头,脸上病态的潮红越来越明显,“……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就算是心里不愿意,可是身体上完全是相反的感觉。我只有在很疼,或者大量失血的时候。才能控制住自己,没有那种……那种……非要投怀送抱的感觉。”
宋大夫沉吟半晌,又仔细给齐意欣把脉,顺便抽了点血,道:“从脉象上看。你的身体很正常,就是有些虚弱。应该是两次失血过多的原因。这要慢慢恢复,急不得,倒不是大事。而你说的那种,那种感觉,听起来。跟一种俗称‘花痴’的症状差不多。”
齐意欣大囧,不过也觉得很贴切。——她那幅样子,不是“花痴”是什么?只要男人靠上来,她就走不动路了……
“那有没有法子治?”齐意欣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既然知道了是哪一种病,治疗起来应该就容易得多了。
宋大夫却两手一摊,有些尴尬地道:“三小姐,这个症状,其实不算是病……个人习惯而已。”看了看齐意欣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天生的。”
齐意欣听了宋大夫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
这种说说法,恰恰是齐意欣最害怕的答案。她最怕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一种。如果是天生的体质问题,那真是药石罔灵了。
“怎么会这样?”齐意欣喃喃地问,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她中枪弹的时候,没有哭。用刀划伤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哭,可是听见这个最不想要的答案的时候,终于哭了。
宋大夫静静地坐在一旁,等齐意欣哭得停歇了,才递给她一块帕子,道:“擦擦脸。你也别这么早就伤心,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你的症状比较强烈,而且有身不由【文、】己的感觉,还是很【人、】蹊跷的。刚才【书、】抽过血,我还【屋、】想看看血液化验的结果。如果我这里查不出来,我会送到外洋的实验室,他们那里设备更加先进,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端倪。所以你不要放弃。”
齐意欣拿帕子拭泪,泪中带笑,“宋大夫不要这样说话说半截啊,真是吓死我了。”
宋大夫却正色道:“我喜欢先把最坏的情况说给病人听,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齐意欣点头,“我知道了。也请宋大夫替我保密,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包括我家里人,还有东子哥和上官铭。”
宋大夫应了,开门送她出去。
顾远东回头见齐意欣出来,忙问道:“怎么样?严不严重?”
齐意欣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大夫笑着道:“还好,我再仔细验验血,就能确诊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远东眼神锐利,明显觉得宋大夫的笑容有些勉强。
可是宋大夫说完话,就紧紧闭了嘴,一言不发。
顾远东无法,只好先将齐意欣送回齐家,叮嘱蒙顶和眉尖、碧螺要小心伺候,过年以前,就不要再出去了。
齐意欣应了,先让蒙顶和眉尖抬了热水进来,让蒙顶和眉尖帮自己去净房沐浴。
洗完澡,换上衣裳出来,齐意欣看见顾远东还没有走,坐在她内室南窗下面的长榻上,一脸肃然的样子。
齐意欣走过去,轻声道:“东子哥。你回去吧。你不是马上要离开东阳城了吗?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顾远东抬起头,往旁边挪了一步,道:“你就在对面床上坐着,不要过来。咱们这样说话也行。”显然已经知道齐意欣的毛病和顾虑,很是为她着想。
齐意欣有些脸红,依言转身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低声道:“我没事的。就是有些不舒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身上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顾远东笑了笑,安慰齐意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能活着。别的事情都不重要。比如今天,就算上官铭想怎样,你也不用闹到自尽那么严重。生命这样宝贵。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齐意欣苦笑了一下。对她来说,如果没有尊严,毋宁死。
在上官铭怀里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齐赵氏那句话的意思,顿时万念俱灰。
当那个浆洗房的头儿告诉她,那乌鸡汤有奇效,喝了可以让男人再也离不开女人的身子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以色侍人,用床上功夫来拴住男人。可是现在看起来,事实恰恰相反。不是男人离不开她的身子,而是她离不开男人的身子,所以更加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跟那乌鸡汤有关……
在她以前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险恶的人心和算计。齐意欣真不想过那种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日子。所以一时想不开,就想死了算了。
后来被顾远东救了下来,让她才慢慢清醒,有了一点求生的意志,打算先去问问大夫,看看有没有方法治疗。
如果没有方法治。齐意欣不敢往下想……
“东子哥,上官铭跟我说,他今天是带我去洞房。”齐意欣谨慎地道,“我不想被人挟制,更不想被人威胁。对我来说,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在齐意欣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委曲求全”四个字。一旦决定不能继续下去,她会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顾远东叹口气,道:“就算是真的,你也用不着自尽。——你是被强迫的,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在乎。”
齐意欣认真地道:“我在乎。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一定会选择死亡。”
顾远东深深地看着齐意欣:“可是我只想要你活着,不管怎么样,活在我身边就行。”说完,顾远东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齐意欣怔怔地坐在床沿,一时痴了过去。
这边上官铭回到自己家,先去自己屋里换了身衣裳,就来到内院见娘亲上官简氏。
上官简氏是上官家的宗妇,此时又要准备过年的事宜,又要为大儿子上官辉的婚礼做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上官铭进来的时候,上官简氏还在听诸多的管事下人回事。
上官铭也没有打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暖阁里,等着上官简氏处理完这些事情,再过来跟他说话。
上官简氏知道上官铭来了,赶紧把手头的事都交待了,也来到暖阁,笑着问道:“今儿怎么到内院里来了?现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辰呢。”
上官铭笑道:“在娘亲眼里,儿子就是个吃货吗?”
上官简氏莞尔,道:“你小时候,还真是个吃货!”
上官铭赶紧打断上官简氏的思绪。——一说起上官铭小时候的事,上官简氏的话匣子是挡都挡不住。
“娘,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要跟您说。请您一定答应儿子。”说着,上官铭一撂长袍,跪在了上官简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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