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夏大奶奶见了照片就发疯,再知道楚霓裳扶正就上吊自杀,齐意欣也无语。
“按说女人都是十三岁议亲,十五岁出嫁。夏大奶奶都二十多岁了,还嫁了两次。生了一个孩子,怎么还如此不经事?”齐意欣不解。
她虽然和顾远东感情好,可是她现在快做母亲了,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果顾远东以后变了心。她看在孩子份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自杀的。哪怕跟顾远东合离,把孩子带走。她也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特别是孩子还这么小,做娘的怎么舍得呢?
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之前和之后,是一个分水岭,也是做女人的必经阶段。
楚霓裳也啐了一口,恨恨地道:“谁说不是呢?好像就她是真爱过的。别人都是盲婚哑嫁,夫妻同床异梦。一个男人而已,也值得拿命来拼?就算是有过再恩爱的日子,男人变心了,也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做那种决绝样儿。当人不知道她是个脑残吧?”
齐意欣笑了笑,劝道:“人都死了,也就算了。哪里人人都同你一样厉害呢?”
楚霓裳不屑的道:“是她太懦弱,不是我厉害。古时的名媛卓文君你知道吧?高门贵女,才气纵横,还能跟情郎私奔,你不能说人家没有爱过吧?可是她抛弃一切身份来爱的男人变心了,她也没有要死要活,只是写了《白头吟》。大大方方地说,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多么坦荡,大气。
“她可没有说,我爱的人不爱我了。我一辈子没指望了,我就死给你看……”楚霓裳很是耿耿于怀。
齐意欣也跟着叹气。是啊,其实谁没有爱过呢?也不是你用生命来付出,你的爱就高贵,人家不能以死相争,人家的爱就廉价。——不是这么算的。
楚霓裳跟着道:“如果她没有孩子,只是自己一个人,她这样因为情郎变心,就慨然赴死,我还会高看她几分。可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在她心里,女儿是什么?难道不是她亲生的?她把一岁多的女儿抛下,就因为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她有真爱过她的女儿吗?”
这一点,齐意欣倒是深表赞同,道:“我一直认为,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心都是分成两半的。一半给丈夫,一半给孩子。如果丈夫变心了,可能会伤心,但是还不至于去寻死觅活。可能我想错了,对有的女人来说,一辈子就停在十五岁,跟她的男人相知相爱的年纪,拒绝长大,让男人一辈子怜着她,护着她,事事以她为先。”
楚霓裳一拍桌子,赞同道:“没错!我简直举双手赞同你的话。要我说,哪个男人摊上这种用生命来‘爱’的女人,也是他的不幸。——这不是娶老婆,这是养了一个永远长不到的女儿。像夏夫人这种‘成年巨婴’,早死早超生,对大家都好。”
齐意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摸着肚子,默默沉思,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怎么做。可是想来想去,她都做不出抛下襁褓中的孩子,去“自挂东南枝”的举动。
楚霓裳似乎积了满肚子的话要说,甚至把夏大奶奶临死前写的信也拿出来给齐意欣看,道:“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如果做母亲的为一个负心的男人就丢掉自己的性命,我只会鄙夷她,不会同情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内疚感。她在信上还跟我说,她一死,夏扶民会一辈子记得她,说我永远也不要妄想取代她在夏扶民心里的位置。”
“我呸!——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我他娘的根本就不关心夏扶民这个老东西到底爱谁!我关心的,只是我的儿子,还有我自己过得好不好。我要的,从来就是名份,我根本不想要她男人的那颗花心!”楚霓裳愤恨不已。
齐意欣伸手拍拍楚霓裳的肩膀,“她的死,是她自己想不开,你不要太责怪自己。”
楚霓裳的滔滔不绝,实际上也暴露了她心底里那一丝内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要是能心无芥蒂,我也不会跑来跟你诉苦了。”楚霓裳终于拿出帕子,拭了拭泪。
和夏大奶奶相交这么多年,最后走到这幅田地,楚霓裳心里也不好受。
齐意欣很明白楚霓裳的感受。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对于手上沾血这种事肯定是不习惯的。如果她们能毫不在意的草菅人命,那她们前世肯定不是普通人,本来就是杀人犯,才有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
可惜,她们上一辈子,也不过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而已。
“愿赌服输。她赌了一场,却输不起,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齐意欣安慰道。
楚霓裳放下帕子,长长地叹口气,道:“我心里好受多了。说实话,我还是很看不起她。作为女人,特别是做了母亲的女人,她的性格是残缺的,她没有做好从小女人到母亲的转换。为母则强,我在她身上,丝毫没有看到这一点。”
齐意欣就劝道:“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帮她把她的女儿好好带大吧。没娘的孩子可怜,你就多疼她一些吧。”
说到这里,楚霓裳更是愤怒,“你说她自己寻死就算了,还偏偏让她的女儿亲眼看见她上吊!”
齐意欣抚额……
☆、第117章 嫡出的保障 (粉红1380、1440+)
夏夫人的战斗力如此之弱,也是出乎齐意欣意料之外的。
可是人都死了,她们无论再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
齐意欣就将夏夫人的事情放下,她最关心的,还是夏家军的态度。齐意欣费尽周折,帮楚霓裳扶正,就是希望她能发挥一点作用,不说让夏扶民站到顾远东这一边,至少能让他们夏家军中立就行。
只要夏家军不参与,成家军和剩余的那部分李家军就翻不起大浪。
齐意欣他们这边就能赢得多一些时间,向成家和李家发起反击。
都是拥兵的督军府,如果不能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见分晓,就只有私下里交锋。
有时候,看不见销烟的战场,比真正意义上的战场更加血腥和复杂。
听见齐意欣问起夏家军的情形,楚霓裳嗤笑一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的督军大人,如今在他的填房夫人坟前结庐而居,要守制一年。我又大张旗鼓地到你这里来做客,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成士群的特使已经灰溜溜回江北营州去了。”
齐意欣长舒一口气,用手拍着胸口道:“这就好。我费这么大力气,终于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楚霓裳笑着端起茶杯喝茶。
果然心里有郁闷,还是说出来比较爽快。如果一直憋在心里,会影响情绪,说不定还会生病。
忍字头上一把刀。情绪也是可以致病的。
齐意欣就吩咐丫鬟婆子,给楚霓裳好好收拾客院。要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
楚霓裳在东阳城也是有产业的。不过她这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齐意欣,表现江南督军府的立场,所以她住在顾家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虽然住在这里。但是白日里外出还是不受限制的。
“你先住下。若是要出去,就吩咐外院的管事,他们会给套车。”齐意欣叮嘱道。又苦笑着说,“我身子越发沉了,最近都不能出去,担心马上就要生了。”
楚霓裳看了看齐意欣的肚子,“有七个月了吗?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
齐意欣道:“是双胞胎,所以辛苦一些。”
楚霓裳笑了起来,“那真是要恭喜了。等孩子出生了。我给他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那我可就等着了。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让他们沾沾你的光也好。”齐意欣掩袖而笑。
楚霓裳脸上的笑容就变成苦笑,摇头道:“我哪里有福气?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才是有福之人,虽然从小没娘。可是你有祖母,有大哥,还有顾二少护着你,一帆风顺,从来就没有吃过我吃的那些苦。”
齐意欣温和地笑了笑,低头不语。
“我……是庶女,不过好在嫡母早就不在了,是姨娘将我带大的。后来生活困窘,不得已来到东阳城谋生路。那时候。我是真的一门心思要出人头地。只要能挣钱,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后来被夏夫人所逼,去给夏督军做二房,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最后能生下儿子,实在是意外之喜。”楚霓裳说起那时候的事。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那时候,她甚至利用顾远东的名头,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
齐意欣诚心道:“实话说,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混得不会比你好。”确实,和楚霓裳比起来,齐意欣太狷介,不像她那样能屈能伸。
楚霓裳笑着道:“所以我说你才是有福的。”
齐意欣却想起齐赵氏。齐赵氏给她下的袢子,差一点毁了她一辈子。好在她都闯过来了,也许她真的也是有福气的吧……
楚霓裳对东阳城很熟悉,虽然住在顾家,其实都是早出晚归,跟顾远东也只见了一次面,算是给江南督军夏扶民面子。
顾远东之前并不知道齐意欣和楚霓裳之间的交易。还是楚霓裳大张旗鼓来到东阳城探访齐意欣之后,齐意欣才对他说的。
顾远东无语半晌,颇为感慨地道:“……我本来想将那四郡还给夏扶民,好争取他的中立。”那还是顾远东的爹顾为康还在的时候,顾远东从夏扶民手里抢过来的。
齐意欣扮了个鬼脸,对顾远东笑道:“我帮你省了大力气了,你要怎么谢我?”
顾远东微笑着没有说话,眼底的赞叹之意却非常明显。
齐意欣就叹口气,低下头,道:“不过,夏夫人的死,我还是有些内疚。”
就像楚霓裳说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齐意欣拿出那张照片,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齐意欣不拿出这张照片,夏家就没有这样的波澜,夏扶民也会继续跟成家合作,打击顾远东。到那时候,死的说不定就是齐意欣和她的孩子。
想来想去,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就算知道是这个结果,齐意欣还是会照样去做。最多会提醒楚霓裳,不要让夏夫人寻着机会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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