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到底有什么倚仗,能够这样猖狂?!
更令人苦恼的是,在顾远东和齐意欣不在江东的这一个多月里,对方不断刷新无耻狠毒的下限,下足功夫,准备充分,不仅黑了齐大老爷和齐意正,而且将他们自身摘得干干净净。就算知道谁是幕后的黑手,可是想找出他们同齐大老爷这件事有关联的地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甚至可能对方已经有充足的时间,将一应蛛丝马迹,抹得干干净净。
而且齐大老爷那边能等,齐意正那边却不能等。脑部受创,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顾远东心情更加烦闷。
到了午时。齐意欣使了蒙顶过来,问顾远东要不要回内院吃午饭,顾远东才慢慢冷静下来,一个计划也逐渐在脑海里成形。
“回去跟你们少夫人说。我一会儿就进去陪她吃午饭。”顾远东对蒙顶吩咐道,同时对顾平使了个眼色。
顾平会意,跟着顾远东来到外书房。
“我给你令牌和手谕。你拿着去京城,全权代表我,带领顾家的所有人手,听从上官大少的指挥。务必要把齐意正给我弄回来。另外,我去跟宋大夫说一声,让他赶紧准备手术器械,准备给齐意正做手术。”顾远东从抽屉里拿出令牌。又亲笔写下任命书,交到顾平手里。
按照上官辉密电里所说,齐意正是被人重创头部,脑部淤血严重。宋大夫倒是难得的外科大夫,可是开颅手术还是做得不多。风险是有的。不过到了这种时候,齐意正自己如果能拿主意,肯定也是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不然他活着,会比死还难受。
“这是我岳父和大舅子的事,本来应该我亲自去。可是意欣这边很快就要临盆,我放心不下,就全权托付给你了。”顾远东沉重地拍拍顾平的肩膀。
顾平点头道:“督军放心。少夫人那边更重要,万万不能有差池。——京城那里,齐大老爷我们一时弄不回来。可是齐大少爷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有人阻拦,我们顾家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
顾远东森然道:“若是有人阻拦,你给我格杀勿论!你要让他们记得,我顾远东,当年可是血洗过京城的!——要比杀人。谁能比我多?这几年,我蛰伏不动,居然就被这帮龟孙们小看了。太岁头上都敢动土,他们是活腻味了吗?!”
顾平听了顾远东的话,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对顾远东啪地一声立正行了军礼,道:“督军放心!有督军这句话,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顾远东“嗯”了一声,缓缓在书桌后面坐下来,沉默半晌,从书桌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抽出一个木匣子,放到书桌之上。
顾平心里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顾远东,吃惊地道:“督军,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连我们顾家最后一步棋都要动用?”
顾远东伸手摩索着木匣,狭长幽深的双眸眯了起来,缓缓地道:“这个匣子,是万年难遇的阴沉木所制,水火不浸,刀枪不入,是我娘当年带过来的陪嫁。这里面,是当年在京城的时候,从镇国公简家的暗室里寻到的一对虎符。我们顾家在京城的人手,除了明面上的办事处,还有暗地里的暗卫。这个匣子里的虎符,就是调动暗卫用的。”
说着,顾远东打开匣子,取出一半虎符,交到顾平手里,吩咐道:“你代表我去京城,就不能让京城继续这样祥和下去。你去,就代表着腥风血雨。”
顾平脸上的神色更加慎重,小心翼翼地从顾远东手里接过虎符,严肃地道:“顾平明白!——这些人敢栽赃到齐家头上,就要承受顾家的雷霆之怒!”
顾远东右手的五个手指头轮流敲着桌面,淡淡地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一定要将齐意正弄回来。同时,跟齐大老爷舞弊案有关的原告,你要全部给我找到,藏起来。还有,李绍林是大总统,暂时不要动他。可是成家人那边,就用不着客气了。成士群那老狐狸在江北营州指挥镇压哗变事宜,带走大部分得力人手,京城成家的看守必然宽松。你命人混入成家,将成士群唯一的儿子弄死,然后做一个局,栽到李绍林头上……这翁婿,也该正式翻脸了。”
顿了顿,顾远东又道:“成家和李家,害得意正没了一个孩子。成家的这个独生子,就当是给他爹,还有他姐夫还债吧。如果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会投胎。”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才是顾远东的风格。
你既然做初一,设套栽赃我的岳父和大舅子,那也别怪我做十五,设套给你的女婿钻。我顾远东向来睚眦必报,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成士群已经六十多了。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儿子却才五岁多。儿子如果夭折。成家的一切,就会被他的女婿李绍林继承。
再加上江北成家军里面收编的李家军哗变之事,已经让李绍林和成士群之间有了隔阂。
只要成士群的独子身亡。并且证实是李绍林所为,他们翁婿肯定翻脸。
顾平在东阳城,以前就是掌刑狱,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陌生。
“督军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顾平给顾远东行礼道。
顾远东点点头,“去吧。小心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顾平笑了笑。“督军,别的不说,这点子小事如果都办不好,我顾平这条命,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督军就等着听好消息吧。”说着。顾平转身走出顾远东的外书房。
顾远东在书房里面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内院,陪齐意欣吃午饭。
齐意欣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昨天跟顾远东谈过之后,她再无别的顾虑,睡了黑甜一觉。顾远东起身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此时虽然是吃午饭的时间,她却是才刚刚起床,早饭午饭一起吃。
顾远东坐在齐意欣身边。默默地吃饭,有时候对齐意欣笑一笑,给她盛碗汤,又给她夹些菜蔬,似乎跟往日没有差别,就是自己的筷子不断伸到盛着青菜的碟子里。——顾远东可是从来不爱吃青菜的人。
齐意欣到自己吃完饭。才发现顾远东有些不对劲,一碗饭里全堆着青菜,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只是机械地咀嚼下咽。
“你怎么啦?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西城区的火灾后续事务都安置好了吗?”齐意欣担心地问道,以为还是火灾的事情。
顾远东摇摇头,扶着她走到内室,一起坐到罗汉床上。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要先答应我,不要着急,因为我已经派人去料理了,三天之后就有结果。”顾远东拉着齐意欣的手道。
齐意欣偏着头道:“这么严重?——说吧,什么事?”
“是京城……”顾远东刚一开口,齐意欣就接口道,“京城啊?是不是大老爷那里出事了?——他这个人能力一般,还老想着位高权重,不算什么大事。是李绍林和成丽华他们陷害他的,我早就有法子应对了。”自从齐赵氏的事真相大白之后,齐意欣就拒绝再叫齐大老爷“爹”,只是和旁人一样,叫他大老爷。
饶是顾远东经历的事情比一般人多得多,此时也被齐意欣的话惊得呆了一呆,“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跟我说?”顾远东的问题连珠炮一样问出来。
齐意欣皱了眉头,将手从顾远东手里抽出来,撇了撇嘴,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就是他们想诬告大老爷科举舞弊么?”
顾远东脸色严肃起来,“科举舞弊是很严重的指控,你不能当儿戏。——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很重要。”
齐意欣见顾远东这样严肃,有些不解,道:“你记不记得,几天前,远南最后一次到顾家来,见了我一面?”
那还是顾远东和齐意欣刚从倭国回来的第二天,顾家请客的时候。
成丽华和顾远南不请自来。他们将成丽华赶出去,顾远南因是顾家人,被网开一面,留下来见了齐意欣一面。
“那天,远南跟我说,说李大总统那里,最近陆续接到下面考生的举报,告齐大老爷身为考试院院长,存身不正,既私下收受贿赂,又贩卖考题,甚至还给捉刀代考的人选明码标价。”齐意欣不以为然地道,跟着问顾远东,“是不是这件事?”说完端起茶杯喝水。
顾远东的眉头拧了起来,听出来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缓缓地道:“结果差不多,不过过程好似不一样。你刚才说,是李绍林接到下面的考生举报。可是我接到的消息,是落榜的考生联合起来,向司法部递交状纸。正式控告齐大老爷。而且,从齐大老爷的宅子搜到贿赂的证据。”至于裴青云小产,齐意正被打得晕迷不醒,还有涂翠袖“被自杀”的事。顾远东都暂时忍住没有说。
“什么?!”齐意欣惊叫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考生向李绍林举报。还是向司法部告状?!”这可是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齐意欣的心狂跳起来:怎么会这样……
顾远东一字一句地道:“上官辉给我拍了电报,证实是考生正式向司法部告状。——跟李绍林,一点关系都没有。整件事,李家和成家,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齐意欣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到地上,茶杯里面的清水倾倒在齐意欣的纺绸裙子上。又顺着裙子一直滴到雪白的地衣上。
看着齐意欣愣愣的样子,顾远东有些担心,安慰她道:“你不用太过自责。顾远南大概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顺口瞎说的。”
齐意欣回过神来。虽然极力镇定,可是脸上血色全无,嘴唇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不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知道吗,当时,我听远南说了考生向李绍林举报之后,就跟她直言不讳地说,如果考生对考试院院长不满,直接去衙门里面告他就是了。为何要去大总统那里投诉?——还说大总统那个位置,岂是一般考生可以接触得到的?我甚至嘲笑他们,说是哪个考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