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子酱的回家之路- 第148部分

　　　　托这个‘明白了一点什么’的心情之福，之后几日的工作变得十分顺利。

　　　　转眼之间到了周五，依照和玄青的约定，余籽来到了LME名下的录音棚，参与音乐剧《黑暗月光白色蔷薇》的原声带录制。

　　　　这个音乐剧长达25分钟，讲述了一个爱情悲剧。

　　　　那是个魔法与剑的世界。十年前在某王国发生了一场瘟疫。瘟疫蔓延到某个村落后，愚昧的村民将一个女童当做献给神祈求瘟疫停止的祭品，绑在火堆上烧。窥视着这一切的魔王因为感到有趣而救下了女童，并将她养大，试图知道她是否会因为憎恨而走上将灾难带到人间的道路。

　　　　女童在与魔王相处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了被神抛弃的可怜魔王。当十年后女童变成少女时，勇者们率领的军队来讨伐魔王。魔王失去了力量，受了伤。少女佯装叛变魔王，加入了勇者的队伍，试图从勇者的剑下救下魔王。魔王并不懂得少女的心意，最终亲手将少女杀害。

　　　　余籽扮演的角色便是那个悲剧的女主角少女勇者。她坐在准备室的沙发上最后一次看乐谱做练习时，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向她打了个招呼。对方竟然是当初发掘她的星探花轮。

　　　　花轮看起来很苦逼的样子。他发掘的广告模特没有如他所愿加入LME，反而跑去别的事务所当歌手，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打了水漂，他如何能不苦逼。

　　　　照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但花轮的态度却有些暧昧，说了一些以后还有可能合作，请多指教之类的话。完全不明白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的余籽目送他离开。

　　　　花轮走后不久，一个工作人员来叫她：“鱼子小姐，可以进入录音棚了。”

　　　　“好的。”

　　　　余籽进入了录音棚，在里头发现了一个此时不可能在这里的人：“藏人？”

　　　　赤尸抬了抬帽檐致意：“早安，鱼子。”

　　　　boss明明接了出国的运送任务，预定明天回来的。

　　　　玄青笑着对感到莫名其妙的余籽解释：“扮演魔王的翔造君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我不由惦记起赤尸先生那非常特别的，带着笑意的邪魅语气。我几天前试着邀请了他一下，没想到能得到他的同意。刚才试过音，真是太完美了！”

　　　　怎么想boss的‘邪魅语气’都不是用在这种音乐剧上的。余籽用眼神询问，却得到了他意义不明但感觉很愉快的微笑。

　　　　余籽突然想起了花轮刚才打的招呼。他八成是看到了boss来录音，认为boss有加入演艺圈的可能性吧。

　　　　“那么鱼子，可以开始了吗。”

　　　　“是。”把迷惑的状态抛到了脑后，她进入了密闭的录音间，戴上了耳机。

　　　　第一乐章，勇士攻打魔王城之章。雄壮中透出肃杀的序曲之中，各个勇者角色纷纷登场诉说对魔王的痛恨。余籽打断他们纷乱的吵杂，以具有爆发力的清澈声音塑造出了一个身着白蔷薇银铠甲，手持长剑的勇者少女的形象。勇者少女用歌唱发表了短暂的演讲，指挥军队攻打魔王城。勇者大军压到城堡之下。

　　　　第二乐章，十年前的邂逅之章。这章中余籽只在最后有句对白，诉说了勇者少女梦回时分仍对这抹记忆感到恐惧。

　　　　第三乐章，勇者少女与魔王的回忆之章。这章几乎是魔王与勇者少女的独白。平静而悠扬的曲子中，余籽以温柔而抒情的演唱方式唱勇者少女对魔王与日俱增的依恋与爱慕。尽管魔王教导她的只有恨与伤害他人的方法，但她并不憎恨他与这个世界。魔王终究也只是被神诅咒流放的可怜存在，如果能够解脱他永远的孤独，她愿意为他奉上她的一切。

　　　　第四乐章，攻破魔王城之章。在一场大战之后，勇者战胜了魔王的部下，集合众人之力封印了魔王的力量打伤了魔王。勇者少女跑过魔王钟爱的白蔷薇花园来到魔王座下，与受伤的魔王相见。

　　　　终章，悲剧的落幕之章。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的魔王没有听从勇者少女保护他逃走的话语，反而击穿了勇者少女的胸膛。勇者少女的灵魂最终一曲高歌，诉说了自己的悲伤与爱意，消失于天际。

　　　　故事只是个老套的故事，但在感染力十足的音乐与歌词的衬托之下，完全带动了余籽的情绪。在终章演唱少女的心意时，她的视线完全从乐谱上离开了，只是凝视着玻璃窗外的赤尸。

　　　　录完了全部需要的部分从录音室出来后，玄青笑着问脸微妙地红着的余籽：“很精彩的演绎。特别是诉说爱意的部分，投入的感情十分充沛。”

　　　　“谢谢。”

　　　　“那么你们一起休息半小时。之后再过来录一遍第三章节。”

　　　　“好的。”

　　　　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余籽终于能问赤尸：“为什么会提前结束工作过来扮演魔王呢？”

　　　　“我以为你明白。”

　　　　“一点也不明白。”

　　　　“终章的最后一句话。”

　　　　余籽想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最后那句台词是告白。

　　　　他微微侧头，露出了笑容：“怎么可以让你对冒牌魔王说呢？”

　　　　余籽无奈地笑了：“这算是承认自己是正牌魔王吗？”

　　　　“我不是魔王。”他意味深长地说，“我是boss。”

　　　　余籽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轰地一声燃烧起来了。她有个改不掉的习惯，很难以启齿，是最近才和他一起发现的。于是通过那个难以启齿的习惯，他知道了她给他起了boss的尊称……

　　　　余籽僵硬地看向一边：“关于终章的那句台词……工作中没有办法。但是不管我对谁说了，我心里代入的告白对象都不会是别人。”

　　　　“哦？”

　　　　余籽抬起了变得湿润的双眸望着他：“因为很羞耻，也许我这生只会这样说一次。我非常喜欢你，我的意思是——”她抬手拉住他胸前的衣服令他低头，踮起脚吻他。在唇瓣厮磨的时刻，她含糊地说了没说完的那三个字。

　　　　他用他那被玄青也称赞为‘邪魅’的声音愉悦地回应：“真是粗暴的勇者呢。”

　　　　《黑暗月光白色蔷薇》中那个悲剧地挂掉的勇者是圣母笨蛋啊。如果她早就用这种方式打魔王，心爱的魔王一定已经被推倒了，音乐剧也能以Happyending收场吧。

　　　　想到一些事本打算叫余籽和赤尸进来的玄青，见到在门外专心打魔王的勇者和很开心地被勇者打的魔王，只得静悄悄地关上了门。

　　　　他刚才把余籽唱的终幕与赤尸之前录下的魔王台词合在一起播放了一遍。魔王的台词比原定的剧本多了一句，奇妙地非常逆转了故事的悲剧色彩，留下了更大的想象空间。

　　　　勇者的灵魂逐渐消失，最后说出的爱语轻柔而充满着希望：“我爱你。”

　　　　宛如追随着她一同离去一般，魔王温柔地回答：“我也是。”


96　猎人…第二十八间浴室
　　　　　

　　　　经过一段时间正常的生活后，余籽已经不再会像当初那样，觉得街上有三个世界画风的行人并存的场面很违和了。在结束了手头上近期的工作后，她向事务所与玄青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假期自然是为了做很久以前就决定好的环游世界的短途旅行。

　　　　考虑到带着boss跨世界旅行成功率不明，所以计划以相邻的世界为行进路线，即猎人——魔剑美神——火影——死神，然后最终回归这个世界的顺序。

　　　　这趟旅行也不止是拜访故人而已。必须调查每个世界的现状，并尽量物色像当初的闪灵众一样，能够帮助他们一起打破屏障的帮手。同时魔剑美神因为存在试图征服‘规则’的Lordofnightmare，所以此行的危险性也远远不是单纯旅行的程度。

　　　　boss临行前不准备和任何人打招呼。而余籽在征得了他的同意后，临行前单独约日吉吃了顿饭，说明了要离开一阵子的事。

　　　　余籽与日吉的前几次见面因为boss都在，所以气氛都很糟糕。临别的这顿饭感觉才像是正常的多年不见的两人该有的气氛，有说不完的话要互相倾诉。

　　　　日吉说了很多这六年间他经历过的事情。他升上了冰帝高中部后开始着重于家传武道的修行，高中毕业后顺利考入了Z大攻读民俗学。他现在的兴趣除了看恐怖小说还喜欢上了料理，不过唱歌方面还是没有什么进步，每次同学一起出去唱卡拉OK他都感到很困扰。

　　　　她也告诉他她这些年来穿梭在各个世界，遇到了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麻烦经历，也遇到了很多值得感谢的人。她仍喜欢喝水果牛奶，这么多世界喝下来，还是觉得他曾经给身为网球的她买的那个牌子最美味，可惜如今这种牛奶已经停产了。

　　　　但是她并没有说起她充满艰辛的战斗史，就如他没有谈起任何和网球有关的事一样。

　　　　还是有一些东西是如今的他们无法再轻易触及的。

　　　　饭后，日吉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她仰头看着他，微笑道：“嗯，我们以前不是约好了吗。”

　　　　日吉道场和余籽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多大改变，木质的建筑让人只是站在门口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日吉在带着余籽走过木走廊的时候遇见了日吉的妈妈。她仍然记得余籽似的，当见到她的时候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

　　　　日吉毫不掩饰地介绍：“她是鱼子。”

　　　　“是这样啊。”日吉的妈妈相当感慨地打量余籽，“回来了。”

　　　　余籽内心深处许久没有触及的对‘家’的温柔感情，突然就满溢而出。她向日吉的妈妈深深鞠了一躬。

　　　　“进若君的房间坐吧，我去泡茶。”

　　　　“麻烦您了。”

　　　　日吉的房间和当年相比变了相当多，装修风格从日式与西洋式合并，变成了几乎纯日式。以前放着恐怖小说的小书柜换成了大书柜，上头放了很多和民俗、心灵有关的书籍。唯一没有换掉的，大概是那个曾经是她床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