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少年厌倦地眨了眨眼睛，点头朝我打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门的后面直接就是连通了城户公馆的大门，我带着来自冥界的两位客人直奔冥王陛下上次在城户公馆留宿的那几天所住的房间。
不过大概是在恐怖片里消耗的精神不少的缘故，房间里的时间在我握住门把时被下意识地设定为了半夜。厚厚的天鹅绒只拉上了一半，提供给冥王的套房其视野自然是公馆中最好的，从我和冥王现在所坐着的会客室的桌前，可以看到外面半黑的夜幕边际带着一层淡淡的红，那是白天过去所留下的最后道别。
“拉达……”
打了个淡淡的哈欠，哈迪斯抬起头，黑色的长发自动滑向耳后。
“是的，属下这就去做下午茶！”
不用自家上司说完，某人显然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午茶？现在已经晚上了吧！”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主神虽然没有设置准确的时间，但大致的时段还是可以估算的。像今天刚刚从恐怖片里出来，大家都需要休息，一般要十多个小时以后才会有人出房间。
“朕是冥王，白天睡觉晚上起床有什么不对！”
某位要在傍晚时间喝下午茶的陛下理直气壮地说。
“冥府的活动时间从傍晚才开始，正好和人类相反。我等和哈迪斯大人都习惯以下午茶代替早餐。”暂时担任执事工作的冥界三巨头之一，天猛星的拉达曼提斯主动解释道。
“没错！拉达曼提斯卿是冥界中做出来的甜点最好的一个！只有路尼泡的那一手红茶才陪得上拉达做的下午茶……可惜他现在还在冥界帮助米诺斯主持冥界的重建工作。”
冥王兴致高昂地说，但到了后面情绪却又一下子低弥了起来。
挑眉，也许这位陛下并不像我想得那样，那么喜欢继续在无限世界玩儿下去？
虽然心里在猜测，面上我却做出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尝试地问道。
“哦？那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荣幸品尝一下拉达曼提斯先生的手艺呢？”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雅典娜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这个嘛……”我单手贴着脸颊，想了想说道。
“这就由拉达曼提斯先生决定好了，我对甜点的类型所知不多。”
“那，哈迪斯大人，雅典娜大人，请允许我告退！”
某位高阶冥斗士深深地弯下腰，那恭敬得优点过分的态度，如果这里不是城户公馆，我想我毫不怀疑他会直接跪在他家陛下脚边说话。
很好，打发了总是跟在冥王旁边的拉达曼提斯，这边总算是可以开始谈话了！
“哈迪斯……”
突然发现同样身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以前对对方的称呼实在有些不太合适。但去掉了“大人”两个字，又觉得很有些别扭，不怎么习惯。
“雅典娜你要说什么？”
略带了点无精打采的口吻。
“上次我回了现实一趟，我家的圣斗士们和冥界的人对我们的失踪都很紧张，我准备再花点时间，集够五万点就回去。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对这个世界满感兴趣的，是准备继续留下来吗？”
开始直呼对方名字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但既然冥王他自己不在意，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啊……这个世界的人比原来见到的那些还让我厌恶，不过至少这里的动物很有趣，我本来想把最后见到的那只异形抓回去的——她看起来比刻耳柏洛斯（Cerberus）好玩多了，而且只要有人类就可以自己繁殖……”
撇了撇嘴，少年外表的冥府之主用厌恶的口气说道，不过很快就又转换了口吻。
“我记得……命运三女神还没苏醒吧……”
我有些支撑不住，差点有捂额的冲动。
也许我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冥王不在，冥府的稳定程度，而是没有命运三女神的管束，她们的新宠物会把全地球的人类都吃干净了？
“她们是还没醒，想养新宠物的是我。”
黑发少年用仿佛在说“啊～今天天气真好啊！”一样的口气，说出了让我惊涑的话。
“可是刻耳柏洛斯……”几乎呻吟地吐出传说中公认的冥府之王哈迪斯的爱宠，兼如影随形的标志。
“你记错了，那是冥土女神赫卡忒（Hecate）的宠物。”
想知道什么叫做风凉话吗？呐～这就是了，还保证是最高级别的。
这会不用想了，我直接捂额。
这么说……也不能说完全是错，我以前看过的希腊神话里也有提到过，说黑色的狗是赫卡忒的重要标志……
“就像你有教皇这个地上的代言人一样，我也有自己的执行官。以前米诺斯偷懒不肯用心工作的时候，赫卡忒就喜欢罚他穿着冥衣帮她带着刻耳柏洛斯散步——绕着冥府跑。”
“这次因为你带着圣斗士横冲直撞地跑到伊利亚特，把冥府的大部分建筑物都毁了，我只好让他们把冥界七狱都重建一遍。”
听他那么说，我干笑，那还真不好意思啊哈哈～～
“可是米诺斯一直不肯乖乖工作，他本来就睡得不比我少多少，还老是翘班，拖着拉达曼提斯也不能好好工作，冥府的重建工作三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完成。我想如果我也弄一只和刻耳柏洛斯宠物丢给米诺斯让他天天带着它绕着冥府跑步，那冥界的重建工作也许能顺利一点——你说呢，雅典娜？”
“这个……”
听冥界之主用这样的口气对你抱怨他的工作困难问题——这压力真不是一般大，我正抬手想擦擦那并不真实存在的虚汗，对方突然抬起头轻飘飘地丢出的下一句话却让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对了，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雅典娜吧！”
第八十八章
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到底在说一个究竟怎样重量级的问题，少年外表的冥府之王那张苍白地仿佛一点也没有晒到过太阳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你说笑了，如果我不是雅典娜那我又是谁？
我试着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当作回应，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你……是、是怎么发现的？”
张嘴想要打诨，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我才终于吐出那么一句话来。
“恩～”漫不经心地思忖了一下，黑发少年回答道：
“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雅典娜这个万年老处女一天到晚都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和现在的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真不知道朕可爱的贝瑟芬妮怎么会和她是好朋友～每次见到她来冥界时全身金光闪闪的，朕就有阳光恐惧症复发的错觉！”
万年老处女——好吧～雅典娜确实是处女神没错……
我无力地放弃在这一点上对冥王的看法进行纠正，不过阳光恐惧症？还复发～？！靠！这未免太扯了吧！要真有阳光恐惧症他还争夺大地个什么劲儿啊！说笑也要有点水准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说什么也不是腹诽的时候，可是一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当然重点还是冥王哈迪斯本身所说出的话，我就觉得……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既然一早就发现了我不是原装货，那么之前这个少年外貌的神邸一直表现得那么无厘头和叫人抓狂，都只是伪装了咯？！
是不是真的，到如今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赶紧把思绪从那些多余的地方拉回来，我注视着眼前少年模样的强大神力，干涩地问道。
“那么……不知道冥王陛下现在提起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之前的话说的很清楚，对方早就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雅典娜，但却一直没有提起，并且还按照我们这边所希望得发下了互不侵犯的神誓。虽然目前的我因为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战争女神雅典娜而力量处于下峰，但有神誓的存在，即使愿意积蓄神力承受违反誓约的后果，那也不是区区两、三百年能做到的。只要我愿意放弃自己的那点私心，豁出去沉睡个十几、二十年的，在睡梦中将原装的战争女神雅典娜的记忆都重新经历一便，到时候力量的天平就又会重新恢复平衡了！
那么，既然丢出这个问题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冥府之王又为什么要说呢？或者说，他又想得到什么呢？
“雅典娜，你——要不要来朕的冥界？”
深深湖水般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冥王用独属于他的，类似咏叹调的口音发出邀请。
“……抱歉，我想我的耳朵刚刚出现幻听了，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
“要不要来朕的冥界？朕可以给你整个冥界仅次于朕的权利和地位哦！”
这次的声线虽然没换，却带了点小孩子向人炫耀的，让人觉得想笑的高傲。
“抱歉，哈迪斯，虽然不具有战争女神的记忆，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的身份。”
就算没有融合那份庞大到足以让我整个精神都崩溃，进一步重新构造自我的记忆，但我依然是雅典娜，依然拥有这位女神的神力和神格。虽然不知道神的力量究竟全能到什么程度，但我想仅仅确定另一位神明的力量属性和本质——这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
“朕当然记得这一点！”
轻皱着眉头，仿佛他真得在奇怪我为什么会以为他忘记了。
“那你还让我去冥界？”
我知道我应该尽量冷静，但这一刻我真控制不住那胸口蔓延开来的，让人哭笑不得的荒谬之感。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已经对阿法隆河发下了停止圣战的神誓了吗？”
“……”
很好，感谢老天、哦不，是宙斯，至少这位陛下还不至于连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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