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点浪费了,到时候找不到我这个保护的对象,自然成了她的失职。
我并无意职责她的放纵情绪,也不讨厌医院里到处弥散的酒精的味道,所以特意去寻找花园的位置就可以免了。
住院部大楼全部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反射着从透明的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同时也映照出那些走过他们的人。往来的人群并不算多也不能说少,但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聚散离合的场所,再加上会来这里的都是为了探望住院的家人朋友,倒也没有人来告诫我说这里不许乱走。
走廊的两边都是病房,各自间隔了一段距离。白色的墙壁,刷着清漆的门,门上还有挂着一些牌子里,上面写着病房里住的病人的姓氏,以方便前来探望的房客们。
山田、进藤……
上川、药师寺、幸村……
幸村?!
不会是……
没有目的地在走廊上游荡,完全是下意识地在看到的瞬间拼写出那些牌子上写的姓氏,却在意识到那几个假名组成的含义后的下一秒诧异地倒退,走到了那扇原来已经被我越过了的门前。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其实我对那个紫罗兰少年的病所知并不多,毕竟当初网王的长度实在让我有点望而兴叹,以至于对这部漫画的了解都来自于各种各样的同人作品;更何况幸村精市虽然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所在的学校却不是主角。
立海大位于神奈川,会在那里读书,不用说幸村精市肯定是住在那里附近无疑。就算有些距离,那也不会比神奈川和东京的距离远。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却在东京医院就诊住院,距离上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那么远的路程家人照顾起来也不方便。我也只隐约知道他会得病,并且还是需要动手术成功率不高的大病,并不确定房间里住的,叫做幸村人就是他。日本的姓氏——虽然说幸村这个姓不像什么山田啊~山本啊之类的那么泛滥,但要凭空说这个人肯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幸村……
不是没有犹豫,但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个紫罗兰一般美丽的,让我奇异地有一种熟悉感觉的少年,我还是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边敲边习惯性地客气的问道,却没有人应答。
我有些疑惑,但这些年下来养成的习惯让我做不出在公共场合侵犯人隐私的事情——如果是私下里熟人也就算了——于是只好继续敲门。
虽然这些年纠正礼仪规范,但本质上我终究不是原来的城户纱织。好在正当我不耐烦地想直接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护士发现了我的窘迫。
“这位小姐,您是想找这间病房里住的病人吗?”
“不我……”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并不确定这个幸村是不是我以为的那个。
见护士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我干脆直接向她确认道。
“请问这间房间里住的病人是不是叫做幸村精市?”
“是啊,你找他吗?”护士听我说出病人的名字,立刻打消了疑惑笑道。
“你是他的朋友吧!太好了!那孩子虽然不说,但一直很寂寞呢,整天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那个,他似乎不在房间里……可以请你告诉他去哪里了?”
听她这么说,我下意识地皱眉,似乎确实隐约记得,有说幸村精市住院后因为手术成功率不高的缘故,心情很是忧郁,甚至可以说悲观的样子。
护士支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
“我也没看见,不过他经常往天台上跑,你去天台看看吧!”
“请问天台……”
“往那边走,楼梯上去就是了!”
她直接转身指给我看。
顺着楼梯上去确实是天台,并不是很大,周围围着铁丝网,以防止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天台上架着很多支架,上面晾满了白色的被单,风吹过来的时候就会“呼呼”地飞卷,不过因为被固定了的缘故,总是拖不开架子的。
天台最边缘的地方,一个蓝紫色头发的少年穿着蓝白长条的医院病服背对着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眺望什么,显得很是专注。
因为有被单的阻挡,直到穿过那些支架,我才看了自己想找的人。而对方也因为顶楼风声太的缘故,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精市,是你吗?”
稍稍放重了走动时的脚步声,我走到和他距离六、七步的时候才停下。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认错人,我还是开口问道。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蓝紫色头发,穿着长长的蓝白长条医院病服,显得有些瘦弱的少年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在看到我的瞬间从茫然转变为吃惊。
“纱织?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精市?”
“啊?”
眼前的少年略高我半个头的样子,海蓝色柔顺发丝刚刚留得超过耳际。他紫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很是无辜的样子。
明明是生病的人,却不懂得保养自己的身体在顶楼吹风。我本有意好好得炮哄他一顿,但对着他依旧美丽,却无疑比起上次见面苍白了很多的白皙面孔,又觉得骂不出来了。
“纱织?”
“算了。”
以仅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走过去拉起他往下去的楼梯方向走去。
“有什么话先回你房间再说!真的是,生病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被我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他似乎想挣扎摆脱我的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笑得像盛开的百合花一样美丽地任我拉着下了楼。
“嗨咿~嗨咿~!”
一路将那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家伙拉回他的病房,把人推了重新在他的床上坐好,顺便改好毯子,这才终于可以开始进入正题。
“纱织,现在是夏天……”
将对方哭笑不得的小小抗议抛在脑后,我先翻出两只杯子倒满水放在一边,方便一会儿话说多了用来解渴,这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端正坐姿,示意谈话开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恩?”
显然是被我雷厉风行的动作有点震撼到,仿佛盛开的紫罗兰一般美丽的少年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住院的。”
其实这也不是很重要,问题是……
“为什么不通知我?”
被我瞪着的少年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更加加深,沉默了片刻,他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我道:
“纱织,你难道忘了,我没有你的电话吗?”
“……”
似乎……
“上次在冰帝见到你的时候我给了你电话号码,但你一直没有打给我。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联系。”
他说着,身上的感觉一下子忧郁起来,仿佛在指责我抛弃他一样。
仿佛有树块巨石一起砸下来……
“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对不起,因为最近有些太忙了……我其实不是很习惯用手机,前段时间又有些事情离开日本去了趟希腊……前另天刚刚才回来,一直没有想到……”
虽然如此,但也不该成为我不关心朋友的理由。所以只说了两句,我就立刻住了口。
听我那么简单就认错,并且还直白地道歉,反而出乎了当事人的意料。
“没关系的,纱织,我没事。”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或者应该说最多只有一半是真的那么想,其他是故意开玩笑,但我还是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是从小到大身体好得完全没有病痛的超级宝宝,所以自己也生过病,也尝试过病中那种没有人照顾,觉得父母其实都不疼爱我,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的感觉。
无关乎人的本性是否脆弱坚强,生病的时候本身就是特殊情况。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得的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普通的小病。就算有父母照顾,有朋友探望,但他们也不可能天天来,日日来,总会有顾及不到,让他感觉被人抛弃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格外需要他人的安慰和照料。
我知道,可是却想不出有什么能有效得安抚他的话来。
仿佛察觉到我的为难,紫罗兰般美丽的少年轻轻笑了,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纱织你怎么会来医院的,是生病了吗?”
——难道就不能专程来看你的吗?
我也想配合地说笑一句,但实在提不起心情,扯了扯嘴角,我回答道。
“当然不是,我身体一向很好。”
这倒是实话,自从进入这个身体以后,除了来自外界的伤害,我的身体情况一直很好,连以前几个月就要来一次的应季小感冒都没有过一次。
“我有个表兄病了很长时间了,前段时间他正巧转院到东京医院这里,我陪朋友来看他。”
“哦?”有些意外的,他居然对我口中提到的不认识的“表兄”颇有兴趣。
“他是什么病?也需要住院吗?”
我有些疑惑,但随即想起他在医院里无所事事一定很无聊。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才对一个年纪差不多,但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起了兴趣。
这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星矢却断断没有可能成为他打发时间的同伴。
不想打击他的信心,但看他眼中隐隐含着的期待……
“纱织?”
他不解地催促道,眼中漾起疑惑。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低声回答道。
“是车祸……星矢他已经昏迷了三年了,一直没有醒过来……”
“是嘛。”
他底下头近乎呢喃地说道,我不由担心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朝我歉意地一笑。
“抱歉,我似乎提到了不该说的事情。”
似乎真的是在为提到我不愿意回想的事情而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