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我体内住着两个人,,,,怎……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噩耗,我魔怔地踢踹着四周的花草树木,自欺欺人地拒绝着那个声音的入侵和干扰。
“呵,这样就受不了了,如果你想起了过去,应该更加受不了,然后,就会哭着喊着求我出來取代你。”他无情地嘲笑着我,冷冷的,阴阴的,仿佛积攒了千年的怨恨那样深不见底。
“不……我不会……不会……”不想受他的控制,我逃避地抱住头,死死地捂住耳朵,企图挡住他的荼毒。
无奈,他像个冤魂不散的幽灵,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意识之中,剥皮拆骨,残忍地撕扯着我的理智,“你若是有胆子承受,为何会见到我,嗯,北拓瑾,别自欺欺人了,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让我來主导这具身体,那么,你便什么痛苦都不会有了。”
“你妄想……我不会离开……该走的人是你……啊……”脑袋越來越昏沉,嗡嗡作响越來越痛,我明显感觉到他越发强大了,并且正在将我排挤出來,但这次我不想再妥协了,也不想醒來后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我咬着牙关,猛地地掏出怀里那把还染着干涸鲜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一刀砍在了左手臂上。
“啊…………”
“北拓瑾,你,,”
我听见自己呼痛的声音和他气急败坏的怒吼同时传來,接着,皮肉撕裂的疼痛瞬间袭來,渐渐强势到痛彻心扉。
“嗯……”手臂上的剧痛一点一点将因为叫嚣的声音而恍惚不已的我拉回了现实,我闷声低吼,啪地一下将匕首扔到了地上,反射性地抬起右手,紧紧地握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任由鲜血汩汩地倾泻在草地上,积聚成一片鲜红的倒影,模糊地,折射出某些渐渐接合的片段。
“瑾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儿子了。”
“來人呐,把姝妃和三公主的遗体好好收拾一下,一定要厚葬。”
…………
“当朕的儿子,你要有接受一切磨炼的准备。”
…………
“啊……瑾……瑾儿,你别过來……啊……”
“呵,你害死了我的母妃和妹妹,还指望我放过你吗,孙思婉,你,必须得死,”
“你母妃不是我派人杀的,不是我……嗯……”
“哈哈……是不是,你知道,阎罗王也知道……”
“北拓瑾……不……你疯了……你不是那个孩子……你不是……啊……”
“我就是被创造出來,替北拓瑾那个懦夫消灭你的……是时候了,你死不足惜……”
…………
“你的事不要让瑾儿知道,否则,他会想尽办法灭了你。”
“呵,北拓瑾有你这么一个父皇还真是不幸……”
“要成就霸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以后,千狼堡和整个天下,早晚都是你的。”
“天下,我不稀罕,不过,如果方便做事,我倒也不客气地收下。”
“好,成交。”
…………
脑海里飞速旋转的画面终于停了下來,我却再也支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体两侧,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传來的一丝疼痛,只是痴痴地,痛苦地低头嘶吼着。
“呵,原來……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拓瑾番外独白 (三)
(五)与己博弈,遍体鳞伤
那天,在巟山,因为一场算不上全程目睹的血案,我发现了他的存在,也回想起了我曾经懦弱逃避着的那场血腥残忍的谋杀。
至于我是怎么回到宫里的,我已经记不得了,我是如何质问父皇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问睿谟冢蘼畚抑虿恢业木癯隽宋暑}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我纠结的不应该是父皇为何利用这一点,而是如何自己找到杀死他的方法。
我虽然洠в醒Ч富屎髞硖岬降哪鞘裁淳裥睦硌В瓷钚抛乓桓龅览恚航饬寤剐胂盗迦恕R虼耍揖龆ㄏ燃窍滤岢鱿值奶跫驮颍缓螅灾⑾乱桓鲆桓觯芸踔炼糁频粽庑┮蛩亍
从理论上讲,我的方法是可行的,而且可以说是毫无瑕疵,但事实上,最终的结果却收效甚微,我不仅洠в猩钡羲共钜坏惚凰钡簟
这话虽然说起來有点长,但还是可以理清楚的。大致,沿着抛物线上升又下降着。
每次感觉要丧失意识之前,我都强迫自己在札记上或随便能写字的地方写上几个字,大致记录着我刚刚想起了什么以及是什么心情,才心有不甘地昏厥过去,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时候,当我迫不及待地回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寻找纸条时,却什么都洠в姓业健
我猜测,是他看到了,怕我真的灭掉他,所以狠心地毁掉了证据;亦或是,父皇派在我身边的人,巧妙地隐藏了我拼死护着的心血。
于是,我意识到,治疗这种病,仅靠孤军奋战是不行的,我必须找一个只听我的命令,对我誓死忠诚并且不会畏惧他的人來做我的贴身侍卫。
我深知,有父皇时而不时的阻拦和他不择手段的捣乱,要找出这样的人真的难于登天,所以,我假意向父皇说道:
“当年的痛苦儿臣还是承受不了,因此儿臣依然需要他的帮助,但又不想外人知道紫雀国的太子如此懦弱无能,所以,关于儿臣有两重人格的事,还请父皇保守秘密。”
“嗯,你能清楚要害那就再好不过了。”似乎洠в谢骋晌业恼娉希富屎芩斓氐阃反鹩Γ潭镏匦某さ夭钩渌档溃拌鸸蛛藓菪模阋桓鋈耸浅删筒涣税砸档模胍煌程煜拢匦牒荨⒕㈧濉⑿埃惚拘蕴屏继救酥柿耍蘧桓医晖即笠稻驼饷此姹愕亟桓陡悖兴ㄗ裟悖揪蜎'什么不好,你应该庆幸他出來了才是。”
“庆幸,以母妃和妹妹的惨死换來一个符合你理想接班人的怪物,我应该感到庆幸,,”我在心底如是地苦笑冷讽着,面上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连称是地点头说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谨遵教诲。”
后來,大概有半年这么久,因为我表现良好,在父皇的眼线看來,确实是完全接受了他的存在,他出來之后也不曾察觉到我的异心,自然洠в惺裁春孟蚋富首肪康模谑牵富时惴潘闪硕晕业母俸图嗍樱揖统米艁砘厍Ю潜さ目盏保拇ρ懊僮判哪恐芯灾页系亩韵螅⑶易攀纸渑嘌刹拧
贴身侍卫的名字,我已经不愿意再提起來了,不是因为他最后背叛了我,而是因为他的不背叛,又让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虐杀,虽然下手的人是狂暴躁动的他,但是,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那双手是我北拓瑾的,这个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那是侍卫跟随我两个月后的事情了,我已经完完全全地肯定他是个只会追随我的忠诚属下了,所以,我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助我铲除另一个让我深恶痛绝的我。
侍卫震撼而又感激地答应了,开始尽职尽责呕心沥血地记录着我吩咐过的事情,因为他的拼死保护,我每次回來的时候,都能看到札记上我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迹和作为旁观者的他的记录。
“对不起,辛苦你了,”看着侍卫满身的伤痕,我愧疚地道着歉,一边急不可耐地翻看着记录,一边激动地说道,“待我痊愈之日,一切都会好起來的,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属下不委屈,只要太子殿下安好,属下什么都不怕。”那时,侍卫恳切的一番表白,几乎让我落下泪來,但我什么矫情的话都说不出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给彼此信任的人之间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记录,以侍卫被另一个他主导着的我拳脚相加了二十几次为代价,我才终于发现了他出现的契机和原因。
第一,看到大批黑衣侍卫拔刀巡逻。
第二,任何有关血腥暴力的字眼和场景。
第三,床底是绝对不能碰触的地方。
第四,类似于利剑刺穿皮肉的声音。
第五,恐惧,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愤怒,嫉妒,怨恨等一切强大到可以摧毁理智的不良情绪出现时。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顺利避免这五点,那么,摆脱他,将会是指日可待。
为此,在宫里游走时,我总是选择洠в写笈涛赖牡胤剑涣肺渥苁堑愕郊粗梗患豢床惶┝Φ墓适拢蝗デ薰觼聿桓彝虼驳祝踔劣谠谑榉课蚜撕眉父鐾砩希徊皇褂玫督V嗟睦鳎《砸茸魑郎砦淦鳎幻渴泵靠叹×勘3中钠狡停蝗ハ肽稿兔妹玫氖拢蝗ピ鸸衷购藜刀嗜魏我桓鋈耍ψ龊米约骸
这样的尝试,初期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他真的两个月都不曾出來过,但,这样的宁静,也仅仅止于那个月黑风高的杀人之夜來临之前。
那天晚上,风平浪静,我刚沐浴完毕,正要上榻休息,侍卫也像往常一样,贴身守护在我床边。
突然,一阵阴风传來,哗地一下灭了殿内的所有灯火,紧接着就听到剧烈的门窗破碎声音和利剑划破空气的刺耳嗡鸣。
“有刺客,”这是我和侍卫的第一反应。
“遭了,他可能要出來,”刚接上刺客的一招,我和侍卫便异口同声地惊呼出这番担忧。
事实上,这并不是担忧,因为我听到利剑穿透皮肉的声音后,马上就开始恍惚起來,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模糊。
尽管如此,有一点我却可以很肯定,那就是,被刺伤的,不是我,也不是侍卫。
“呵,北拓瑾,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今天晚上,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强者,以及,做出这些愚蠢无用功的你,到底该付出什么样惨重的代价。”
他在我耳边狂妄地叫嚣,气势汹汹地将我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