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对他闷在枕中的喘气声充耳不闻,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身体……
一手压在他的胸口,一手撑在他的颈侧,猛烈地运动着……
我看着他和我紧紧相连,
我看着他的身体如此诚实地响应着我,
这……才是我和他原本便应有的姿态,不是么?
他若早便如床上这般配合我,我和他,又何至于此……
在这些日子里,他就像是垂在我头上的一柄利剑,让我心脏紧缩,呼吸困难。
上他的时候,我满足,爽快,那是一种憋屈了很久却解脱似的快感……
还记得最后那一刻,我忽然想看他的脸,不知为什么,起初尚使我厌恶的双眸如今我却想深探……
我想看他被我干的表情……
我急不可耐地掀起一直按压在他脸上的枕头,他却并非我想象中的漠然而失神……
只见他如窒息般急速地呼吸着,双颊上不自然地满是绯红,眼中没有焦距,尽是狂乱……
他抬眼看见了我,我也看着他,一瞬间安静得让人有种万籁俱静的寂然之感……
就在我几乎被他漆黑不见底如黑洞般的双眸吸进去时,他怔然的俊颜却随即瞬间苍白扭曲,表情僵硬,满脸厌恶……
我心中霎时明白了,他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就是张良所说的,楚王的“心病”。
有一瞬间我真想撕裂了他如精雕细琢过的精致面庞,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别过了脸去。
我在下面猛力一顶,钳住他的下巴,哑声道:“看着孤!”
他一口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一掌甩上他的脸,他的发散落在床榻,我解+放在里面。
最后的最后,他都不曾服软……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送他上断头台的那一刻,他死前放大的瞳仁中,只会留下属于我的影像……
他能在我干他的时候想起那个已死的人,我至少能让他在死的时候恨我。
是谁说过,君主最难得到的,不是广寥的疆土,不是如花的美人,不是千古的功名,却是一颗英雄心。
只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既然他选择了背弃,就让我的刀剑沾上他的血罢。
到了如今……想必天下人,再也不会指责我了。
37
37、第三十五章 闹剧(已修) 。。。
来颍川前计划好的抚孤恤民,体现太子仁爱之心的形象工程,我这几日一直在做。
再加上接收韩王的大印,为阵亡的将士进行祭奠,等等一干,我一直在不停地忙碌。
每天几乎都能在不停疾驰的銮驾上,看着边塞暮霭中浸着落日黄河在地平线上闪烁着金红色的余晖……
我每每微笑着看着窗外的美景,享受着沿途百姓匍匐献上的供奉与敬畏,心满意足……
寒风凛冽,从旷野的上方呼啸而过,高高的草浪一层叠着一层,簌簌作响。寒风吹乱了我的发,灌进肺里,我却觉得尤为舒爽。
一天夜里,我偶然照镜子,却又发现我眉间痣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烛光下它本是璀璨,如今却像吸收了一切光线一般暗沉,走进了,我才发现它已变了颜色。
它本来在我额上硬硬的,我平日里没什么感觉。但在镜中一瞥间才蓦地发现,之前它是如琉璃般的深红,如今更暗沉了些,接近黑色了,伸手抚上,只觉冰凉。触感倒像是玄铁,我心下微微地笑了。
我正在仔细阅览着人整理好的,韩国的全国的账簿。高高一摞,竹简堆满了整个屋子。
“太子殿下?”我一怔,门外是吕释之的声音。
我抬眼:“舅父,请进。”
吕释之一阵风一样地大步迈进我的内室,他脸上满是疲惫,一双眼睛却是炯炯,他直视着我,面色焦急道:“太子殿下,请您跟我来。大事不好了……”
我一怔:“什么大事,让舅父急成这样?如今韩王已死,楚王已囚,大局已定……”
我跟着吕释之走出了大殿,烈阳耀日刺眼,空气中满是蓬勃朝气。跟上吕释之的脚步,我呼吸着草间的清新甘甜……
脚下青石板凹凹凸凸,我步履略稳健;吕释之带着我从后殿进入,隔着一层画满了清石漱流的屏风行,里面……似乎有絮絮人语。
与他同时顿步,我伸手轻扶屏风,疑惑道:“里面这是……?”
“这是郎中令陈平举办的酒宴,宴中招待者皆为楚国和韩国的降将,再过一盏茶的时候,宴会才会开始……”
我一怔:“那又如何?”
他轻佻珠帘,让我隔着屏风望向里面,只见座次井然,各将交头接耳,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吕释之紧锁着眉头盯了里面半晌,才转脸向我轻声道:“太子殿下,你可知他们在议论什么?”
我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不禁皱眉道:“不会是叙旧罢……”
吕释之看进我的眼睛:“他们在商量要不要谋反,何时谋反,谁先谋反……”
我又看了一眼里面,倒并不心乱。这种打算谋反之事,如今我已经见多了。
“他们若是真想谋反,当初便不会降……”
吕释之轻轻拉起我的袍袖让走到暗处,他的声音很低:“他们会降,只因上一役中,燕军投降校尉将领,皆官升两级。可如今形势有异……
如今,韩王负谋反之罪,韩将却无救驾之功;楚王尚未定罪,便被关入囚车。楚将千里奔袭,驰援颍川,本便是贪取救驾之功,可如今他们功名未取,反要受谋反之责……韩楚合军,十万之众,韩军三万,楚军七万……我等汉军,遍布颍川五城,相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我转身而走,踱出大殿的后门。
龙纹素靴踩上后花园铺满落叶的石板,我回首望吕释之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吕释之面色肃然:“臣本来也曾未察觉,是郎中令陈平来寻臣,向臣提及,臣这才恍然大悟……”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抬首望向雨雾空蒙,润如油酥的天际……适才还兀自气闷的郁结怠惰霎时间一扫而空,随之而来占满胸中的似曾相识的紧张之感……
心中不断思虑,我问道:“父皇的援军,何日能到?”
“他们若是想反,即便长安的援军今夜便能到,他们今日午时便能反。”
我顿住了脚步:“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吕释之面色焦急,却不言语。
“召郎中令陈平来见孤。”我挥了挥袍袖,转身回到大殿。动笔疾书,我将现在的情况写得清清楚楚,合上绢布,烫上火印,赶紧让人飞报长安。
等了半晌,只见一人衣衫联翩地匆匆赶来,他周身线条凝练而桀骜,姿势优雅地掀袍迈进大殿,脸上却没有惯常戏谑的微笑,白皙姣好的面容如今却凝固般,严正而肃然,他用那双细长的凤目打量着我:“太子殿下召臣,有何事?”
我微抬袍袖,举手作礼:“郎中令不必多礼,请坐。”
他挑眉,转身落座。
我垂首道:“孤德薄望寡,如今颍川危急,还请郎中令助孤一臂之力。”
他静静地看着我,黑发挽于脑后,如瀑布般直垂而下,曾经妖冶的面容如今一派沉寂,他轻抬双眸,声色委婉:“臣原在项军中供职,楚韩二地,多有故人。臣此来,本便是为了劝降楚将与韩将……太子又何必言相助二字?”
我一怔,缓缓开口道:“那如今,为之奈何?”
他伸手抖了抖袖子,仿佛在整理他烫纹的袖口,垂首轻声道:“太子殿下,原本楚韩二地已然安定,然太子殿下将楚王关进囚车……楚军诸将中,便心生不安了。他们并非敬慕楚王而为之不忿;却是以观太子所为来忖度皇上之意。太子殿下的赏罚,即使是微末,如今也如巨石入浅塘,能卷起轩然大+波……”
我叹了口气:“是孤思虑不周,可如今……”
他抬眼对上我的双眸,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太子殿下要解开此局也甚易,就看太子殿下愿不愿了。”
我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孤如今执掌楚韩贰军,虽无半壁江山,却亦是千里沃土,孤出征时,便言于父皇,孤征战四方,只为上报朝廷,下救黔首,为国为民,做点实事。如今孤不敢有丝毫懈怠,有言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为了韩楚两地的百姓,为了我大汉的昌荣,孤还有何不愿?只是不知,此局该当何解。”
他手中的茶盏轻落在身侧的案几上,陈平起身向我作揖道:“那还请太子殿下昭告众将,楚王非但无罪,更是救驾有功。”
我心下一动,倏地起身,楚王……楚王本就是死局中的人,怎么又……
心下纷乱,我踱步到他的身侧,这才发觉,原来我已和他一般身长了。
记得我请伐燕时,遇他尚需仰视,却不想自从我得了额上那颗痣,身体便比常人健硕修长,如今入镜,已如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平视着他,心下冰寒,谦和地笑着:“这么说,这也是父皇的意思了?”
他在我面前垂首,声音仍是委婉:“皇上并未如此授意,只是皇上在臣来颍川时,曾授臣以便宜从事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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