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身后一声娇弱凄喊刚刺入我的双耳,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怀中……
兰陵王妃,就是卿
“臣,高长恭见过皇上。”
他,将我揽到了身后,用着英挺的身子挡住我的半边,而我则怯怯地望着此刻令人窒息的对话。
“呵……长恭,你回的挺是时候。”
阴冷俊脸上速浮起一层不悦,抽出心蝶手中捏拽的明黄龙袍,高纬直了直身子,挑眉道。
“臣若是知道皇上亲临府上,一定会早迎圣驾。”
“呵……”高纬斜眸冷笑。
“兰儿,快向皇上行礼。”他忽而牵过我的手,侧脸朝我递过眼色。我愣愣地看着他,并不知他是何意?为何要我向他行礼?臣子,难道臣子在君王面前都是这般懦弱么?
“兰儿,我们都快成亲了,本就应带你觐见皇上。”
成亲?!我如木鸡一样呆在原地,惊愕在他的话中。我——我什么时候要和他成亲?他的指在我的手中微微动着,淡含忧郁的眼眸中诉着一丝柔情,一份请求。
“我……嗯……若兰,参见……”
“算了!”摆了摆手,高纬免了我还未成的礼,略带愠怒地继续着质问:“呵……成亲?!长恭,你未必也太快了些?”淫亵的余眸扫在我的身上,充着贪婪,溢着欲望。若不是站在高长恭的身旁,考虑到他的处境,我恨不得扇上高纬一巴掌。
“那日皇上在这儿教诲过臣。臣仔细想过了,为了子嗣相传,所以臣就……”他淡淡一笑,并未继续。
“罢了!!!朕还有正事与你相谈,去书房!!”
撤了在我身上的余光,明黄衣袍的高纬从着他与我的面前走过,狠瞪着他恶心背影的我,感着耳侧一丝低语:“兰儿,等我回来。”
他与高纬去了书房,而我则扶起了心蝶,我感谢她时才的相救,而她却只留下一抹落寞的笑。没有驻足,也没有让我替她查看有没有伤口,她离了屋子,望着那抹红色裙纱拂过门槛,我突然意识——原来,她一直都爱着高长恭。她没有说过,而我却凭着女人的直觉感到了她落寞浅笑后的心伤。
两刻之后,高长恭回了听澜轩,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躲了起来。
“兰儿……”
“嗯。”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刚才……”
“我的话不止是对皇上……也是对你……”
“呵……你不是不知道我已经……”
我不再有着古人最珍视的贞洁,又怎么能配得上他,一个天下间几近完美的男人?呵……成亲,我暗暗自嘲,曾经两次,红色的喜服就要披在我的身上,而那个期待的爱,期待的婚姻却从未真正降临。我好怕,好怕这一幕再次上演,受过的伤已慢慢愈合,我又何苦再次试图步入如若坟墓的爱情死穴?
“我不介意。”
他揽过我的身,将我拥入怀中,他了解我,知道我会抗拒他想要给予的爱,坚实的臂扣住了我意图挣脱的身子。
“可我介意!!!——为什么你没问过,就替我的一生做出决定!——高长恭!!——你没有权利!!!————”
我的身挣扎着,我的心亦挣扎着。
“兰儿,我知道你有过去,我也知道你受过伤,我更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曾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给你,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轻柔中带着乞求。他,在过去的九个月中,陪着我走过困难,陪着我越过障碍,陪着我减淡伤痕,亦陪着我步入新的生活……
“兰儿,和我一起看夕阳,堆雪人,望明月,赏星辰,度余生……”
他继续着那份渴求,期待着我的应允。
“长恭,我不值得……”
我不值得再有爱,我不值得再拥情,更不值得被他爱,被他疼……我不值得……
“不,这世间没有值得和不值得。你——就是我,兰陵王高长恭的王妃。”
洞房花烛,提前醉
错愕之下的我,被他的霸气,亦或是他的执着所动,虽然我不知自己对他这九月来的依赖是情还是其它,可是,他眼眸中的期待,臂中的力让我无法拒绝。
三月,兰陵王府上上下下忙碌着我与他的婚事,而我,未来的兰陵王妃却独靠在听澜轩的窗边,望着碧池上柳絮飘落,忽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看到有人用三月花来形容一世落于感情纠葛的纳兰性德。花飞逝,柳飞絮,纳兰性德的一生就如着三月花一般,渡着如梦人生,幽幽暗放,戚戚凋零。而我,是比他幸运,还是比他不幸?亦或是说高长恭遇到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兰儿,你又在这里发呆?”
“我没有。”
“没有?呵……瞧瞧,我的兰儿和刺猬一样,是整个王府里最悠闲的人了。”
“刺猬又不是人。”
“呃?……算我语失。”
“本来就是。”
“喜服一会儿就送来,你可以试试。”
喜服?呵……我曾经差点两次披上。第一次,他给了我汉人的喜服,还在里面夹了他一世的承诺。然而,到头来我没有披上它,而那张承诺也成了他写下的废纸而已。
第二次,独孤翎与我的婚礼只差两日,却因我的背叛,我的离去,而终是没有沾上那件喜服。被人伤过,又伤过别人的我,能顺利的披上喜服么?
“长恭……”
“什么事?”
“……没,没什么……”
“呵……”
他淡淡地笑着,如着暖春中的那抹清风。
三月的婚期定在中旬,然而,前方却突然传来陈国集十万大军北伐齐国的消息,我的心再次忐忑,不详的预感亦不由浮上。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和你成亲,时不变,人亦不变。”
短短的承诺,却是那般坚定。他,真的没有骗我,婚期如着原定的良辰吉日顺利地进行着。
这一次,我终于披上了红红的喜服,带上了重重的凤冠,踏着千年前的毡毯,行着古老的夫妻之礼。
紧张,除却紧张,依旧是紧张。喜,满堂满府的喜,可是,可是为何我却没有一丝做新娘的兴奋?连着送入洞房的那个步子都是那般僵硬。我这是怎么了?是紧张过度,还是……?
望着龙凤烛上的黄橙舞动,我的手心里沁出了细密冷汗。洞房花烛,春宵一刻——我,我莫名地畏惧。坐到桌边,我望着斟满的合欢酒杯,手,颤抖地伸过,一触杯壁,我便紧紧拽握,酒溅出两滴,一滴于肤,一滴于桌。猛地,我饮下了杯中之酒。
镇静,镇静,颤抖的手取过另一只酒杯一饮而尽……
不,我的心为何如此之乱?不,不可以……今晚,今晚我应该将自己交给他——我的夫,高长恭……
长恭,长恭……
一杯,接着一杯……
对不起……宇文……
愿意等候,心与人
鸟儿啼鸣,暖光拂面,垂重的眼睑微微动着,一个银白的身影落在了我的眸中,莫不是台上的龙凤喜烛,我真得以为昨日的婚礼只是一场梦而已。
“醒了?”
“我……”我侧目低望,身上着着一层薄衣,“我……”
“喜服再美,不过是装饰,着在身上也不轻,我帮你脱了……”
“那我们……”我追问着一个妻子本不该追问的问题。
“呵……我,逼的你太紧……”他侧过身,背过我投去的目光,继续着:“以后,我睡长椅,你睡榻上……”
重重的无奈,夹在他的话中,透着冰冷的气息传递而来。他,他昨晚竟然没有对我……?我醉了,用酒灌醉自己。醒着,我便清醒,我清醒,便只想着他,长安的他,我害怕清醒,所以,我只能醉去。醉去,我便没有感觉,因为没有感觉,他,我的夫君,若是要了我的身体,我也不会有反抗。
然而,他没有……他居然没有……
我是他的妻,可是,我却还不是他的妻。
“长恭……对……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半刻的沉默,他又转回了身,“不过,记得我睡长椅的时候,别又和那次一样,一个晚上喊我几遍,打断我的美梦。”
“长恭,我想做你的妻。”
我扑向他即将离开的身,紧紧地抱着他……
“兰儿,我其实很贪婪……”抚过我微颤的背,他继续着:“心和人,我想一起要……我不会再逼你……我会等,等到那一天……不过,你别让我等太久,别让我等的像那只面具那么老……”
“长恭……我……”他最后的笑话,是那般受伤,那般无奈。
高长恭,你好傻,你真的好傻,好傻。
“昨晚你可是把我那份酒都喝了,还好,今日没有出红疹。否则,外人还以为我这做夫君的刻薄你。”
他继续着他的笑话,而我却继续着自己的泪。
“笑一笑,我们才刚成亲,笑一个,笑一个给你夫君看看。”撤下我环在他腰际的手,他轻抬起我的下巴,用着颀长的指,微微推了推我的嘴角。
笑,一个带着泪的笑,笑,一个僵硬的笑。
婚后,我们居然没有同床,那是一个秘密,于外人而言,那也是一个伤痛,于我们而言。我让他睡在榻上,他说他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宁可选择硬硬的长椅,这样他便觉得舒坦,安心。
除却此事之外,他和我,如着所有新婚夫妇一样,沉浸于欢乐幸福。只是他给予我的是情,而我给予他的却是回报,无关于情的回报。
隔着兰陵王府的墙,是紧张的邺城,与那焦灼的齐国朝廷。三月出兵的陈国,在四月之初便已攻破了秦州与历阳。高纬几次想让他率兵出战,而他却“病”了。也许,所有人都很诧异为何从无病痛的兰陵王会突然病了,可是,我却知道,他实际上并没有病。
“你为什么不出战了?”
“我们新婚,想多陪陪你。”
“还有呢?”
“没有了。”
其实,他并非不关心战事,每一日,季平都会来府上告诉他前方的军报,有的时候,季平亦会劝他率兵,而他却总是止了季平的话语。后来,我隐约知道了原因。兰陵王——无论对北周亦或是陈国而言,都被视为攻克齐国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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