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微生忆涟的赞扬,燕语很是得意,“那是当然,在这修真界里,若论景色独特,我们狐谷若说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是阵法的原因吗?”微生忆涟好奇地问,能在炎夏看到满天飘雪,确实独特。
“嗯,是狐族以前的一位前辈的杰作,她在阵法方面造诣极深。”
“那位前辈这般惊才绝艳,想必早已飞升仙界了吧。”
“没有。”燕语默然了一会,手一扬直指左方,“她在那。”
陡峭巨石之上,一名绝色女子,面含微笑,直视远方。
“她?”
燕语看着女子,脸上有着崇敬,“这个阵法就是她以身所化,保护着整个狐族。”
微生忆涟诧异地看着立于巨石之上的女子,绝尘清雅,感叹地说:“她很无私。”为了整个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燕语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只属于族长的秘密,而我现在还不是。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尝尝狐族的美食佳酿,顺便看看我的妹妹。”
燕语带着草草三人一路招摇过市,终于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燕言已经备好酒菜等在那里了,走过去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向溟醒两人介绍:“这就是我的孪生妹妹——燕言。”
看看不正经的燕语,再看看温婉恬静的燕言,微生忆涟确定燕言与燕语肯定是异卵双胞胎,“在下微生忆涟,见过燕言小姐。”
“见过燕言小姐,在下溟醒,是忆涟的夫君。”
听到此言,微生忆涟走过去揽住溟醒的腰,语中带笑,“溟醒娘子好像说错话了。”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警告,溟醒只得顺着他的话说,“夫君,是醒说错。”
燕言有趣地看着哥哥请回来的贵客,听了溟醒的话,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她好奇地来回观察微生忆涟两人,确实觉得两人般配非常,“小女燕言见过两位。”
“好啦好啦,”草草摆摆手,“忆涟是我徒儿,燕言是我的好友,哪里需要这种虚礼,燕言,我可是冲着你做的明香酥来的。”
“知道你要来,我早就备下了。”燕言笑着请各位入席。
草草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哦?看来燕语这席是早就备下的,这是怎么了,巴巴地把我们都请来?”
燕语有些无奈地回答:“因为我快要闭关潜修了,想着在之前请大家到狐谷一聚。”
“你也终于要认真修行了,我还想着你到底要吊儿郎当到几时呢?”草草半是认真半是嘲讽地说。
“草草,你就别再损我哥了,今个我们就好好聚聚吧。”
“我就听燕言的,暂且放过你。”
燕语一脸的委屈,怎么他的人品就这么差吗?
……
狐谷入口的小径处,一人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还没走到半途,就已经支持不住软倒在地,她死死地咬着唇,血丝顺着嘴角滑下,挣扎地又站了起来。
虚弱地扶着石壁,她艰难地向里面挪着步子,为了抵抗身体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她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定要救他!
终于走到谷中,看着满天飞雪,她虚弱地一笑,她回来了,心里一放松,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救人
眼前的一片迷雾,被风渐渐地吹散,慢慢变得清晰的世界,可以看到一人负手站在树下。那人仰望着天空,冷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无喜无悲也没有绝望,这只是这样冷漠地站着,好像隔绝于尘世之外。他身上浅蓝色的长袍正被一点点染上色彩,鲜艳的红慢慢地在长袍上晕开,那人似乎是无力地合上眼,血丝顺着嘴角留下,但裹着染血长袍的身子仍然笔直地挺立,他似乎想要站着将一身的血流尽……
“不要!”夏羽笛惊恐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太过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处,让她一阵猛咳,使得本来过于苍白的脸,染上了不正常的绯红。
一手轻柔地替她拍着后背,燕言将一碗汤药送到夏羽笛手边,轻声安慰她,“羽笛,你别急,先把药喝了吧。”
听到是燕言的声音,夏羽笛猛然抬起头,也顾不上手里的药,一把抓住燕言,急得整张脸都红了,“燕言,请帮我救他!”
看着羽笛紧紧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燕言温婉地劝道:“无论你是要救谁,也得先把药喝了,然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夏羽笛有些纳闷,环顾四周,忽然睁大了眼睛,燕语!
“咳。”燕语故意咳了一声,正色地道:“别这么瞪着我,我们先不谈之前的事。”燕语瞟了草草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你既是狐族之人,伤了你便是打了狐族的面子,你先喝了药再慢慢说吧。”
夏羽笛虚弱地一笑,放开燕言,捧碗喝下药,之后满嘴苦涩地说:“谢谢少主不计前嫌,羽笛既然回来了,早就做好了面对族规的心理准备,羽笛如何都无所谓,只望少主能帮忙救一个人,羽笛纵使魂飞魄散都心甘情愿!”
看到夏羽笛一脸的决绝,燕语沉思片刻,“你放心,若我能帮,我一定帮。”
“燕语,多谢了。”夏羽笛微微低下头,“我想救的人在秦云山。”
“秦云山?”燕语一脸的惊讶。
“没错。”夏羽笛苦苦一笑,“他就是沐家家主沐睿。”
“荒唐!”燕语一脸气愤地站起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身伤势是哪来的,明明就是沐家人的手笔,你竟然还要去救他!实在太荒唐,打人的人还有理了!”
看到燕语满脸愤然,夏羽笛一脸哀求地看着燕言,“燕言!”
实在无法无视羽笛的目光,燕言叹口气劝着暴跳如雷的哥哥,“哥,想来其中另有内情,你就先听羽笛把话说完吧。”
“你说!”
夏羽笛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缓缓说出。
燕语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感情你这一身伤还是自找的,他沐睿要找死关你什么事,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倒好,内丹都给了人家,我说你这一身伤哪来的,简直就丢尽狐族的脸!这事我不会管!”燕语说完拂袖而去。
羽笛看到燕语要走,急得不得了,挣扎着就要起来,燕言立刻把她按了回去,口气和缓地安慰,“我哥这是说的气话,你伤得这么重,又没了内丹,他定是去给你拿药了,你好好养着,别急,既然你的内丹都在沐睿身上了,他若死了,你也活不成,我们就算在不待见沐家人,为了你也会救他。”
听了燕言的话,确定不是敷衍她,夏羽笛这才松了口气,躺回床上,“救沐睿,我知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但是我管不住自己呀,其实只要他活着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燕言重重叹口气,替她盖好被子,“先别想这些,你安心养病,长老那有我和哥去说,其他的事我们都会帮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小心地掩上门,燕言带点歉意地对微生忆涟他们说:“真是抱歉,好好的宴会就这么被打断了,实在过意不去。”
微生忆涟摇摇头,“世事无常,谁也无法料到。”
“其实燕言还想请你们帮个忙。”
“劝燕语是吗?”草草一脸平静地问:“那位夏羽笛就是那个在成亲之时逃走的人,燕语未过门的妻子?”
面对草草的问话,燕言有些尴尬,默默地点头。
草草倒是笑了起来,“别做这样的表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燕语也没这么脆弱,大不了我去打他两巴掌,把他打醒就是了。”
……
月下,燕语半倚着水边凉亭的栏杆,手里拿着酒壶,直接对着一口一口地抿。
“跑这儿借酒消愁呢?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琉璃醉。”
燕语半醉地眯着眼,懒懒地望向草草,“你来劝我?”
草草也学他一般,靠着栏杆,“我是来喝琉璃醉的。”
“你问燕言要不就行了,何苦来抢我的?”
“燕言说琉璃醉都被你拿了。”
燕语低低地笑出声,“可惜都被我喝了。”平静地看着草草,“其实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不明白,羽笛既然不愿嫁,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等到我们成亲那天才走,我燕语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猛灌一口酒,燕语狂笑出声,“可笑呀,可笑!她现在为了别人回来求我,竟然说做好了领罚的准备,难道在她眼里我燕语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夫妻,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呀,难不成我还会不帮她?”
草草一把抢过燕语手中的酒壶,“既然想得开,那就别在这喝闷酒。”
燕语侧过头,迷离的眼睛盯着草草,“我不是在喝闷酒,只是在等人。”趁着草草愣神之时,燕语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等一个我死缠烂打了好久的人!”语末燕语低头吻上草草的唇,双手将她搂得死紧。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微生忆涟摇摇头,本来是担心燕语想不开,原来竟是为了骗人,顺手替他们布下一道禁制,瞟了一眼旁边看得心领神会的溟醒,“走吧。”
“好。”溟醒一边离开一边在心里面暗想:燕语这招不错,值得借鉴。
斜睨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溟醒,微生忆涟警告道:“把你脑子里想的东西给我删掉,你以为燕语会有好果子吃呀。”
“遵命。”溟醒微微勾了勾唇,上前两步拉住微生忆涟的手,见他不挣扎,笑容慢慢扩大,“我们走吧。”
第二天,燕语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俩人面前,“忆涟美人早呀,今个这天真是不错!”
微生忆涟闻声,闲闲地看了他一眼,大清早就炫耀,无聊,于是回过头去继续吃明香酥,嗯,香香甜甜,是他的最爱。
溟醒连看都懒得看,若无其事地拿着茶杯,轻轻抿一口,这明香酥真是太甜了。
看到俩人都不搭理他,燕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半是委屈地抱怨,“难道你们都没有一点好奇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