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擎苍将苏荣轩的话听进心里，李姨娘也忙跟着说道，“打水仙进府，太太便多加照顾，丝毫没有因为水仙身份卑微而肆意欺负，甚至在水仙诞下皓儿后，将荣儿也送至墨香院，让年龄相差无几的两兄弟一起成长，这份信任多么得之不易。太太已经很好的在做好一个主母的本分，老爷又何须再与她置气呢？”
苏荣轩和李姨娘的双重夹击，让苏擎苍顿时懊悔，他重重的叹息之后，自言自语道，“许是老了，以前的事情，不经意去想，都忘记了。”
“老爷……”门突然开了，太太不知何时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外，双眸含泪。她的身后，苏皓轩笔挺的站着。
“母亲！”苏荣轩猛的起身，心疼道，“只几日不见，母亲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太太摆摆手，只低头拭泪。
苏擎苍跟着起了身，几步走到太太身旁，拉起她的手，温言道，“我们回家吧。”
太太终于抬起头，绽放出最美的微笑，“老爷又说笑了，盈袖不是一直在家么？”
“老爷、太太请稍等。”李姨娘款款走到两人身边，对太太眨着眼，笑道，“老爷的茶虽是奉了，但太太的衣裳还没试呢。”
太太摇摇头，对李姨娘感激道，“不必试了，李姨娘托人裁的衣裳，定是非常合适。”
李姨娘点点头，对门口的凌可可吩咐道，“可可，去找蕙怡和婳祎，衣裳可是由她们管着呢。”
“是，李姨娘。”凌可可领命后，立即一路小跑。
“一会儿我会安排厨子准备午膳，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好好的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了。”苏擎苍呵呵的笑着说道。
太太见还在别别扭扭搓手的苏荣轩，心里的气早就消了。自己的儿子性子如何，自己还能不了解么。于是，便招呼道，“荣儿，母子哪有隔夜仇的，别赖在墨香院不走了，快随我回去，好好说说话吧。”
“是，母亲！”苏荣轩的表情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刚刚还是愁云惨淡，这会子立即阳光明媚了。
李姨娘对着苏擎苍和太太福了褔身子，道，“老爷和太太可以先行离去，水仙打点好一切之后立即便去。”
“李姨娘请便。”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太太对李姨娘的印象真是越来越好了。
见老爷、太太和苏荣轩的背影逐渐淡出墨香院，苏皓轩忽然撞在了门框上，“咚”的一声，吓了李姨娘一跳。
“皓儿，你怎么了？！”李姨娘忙上前扶住苏皓轩，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脸色潮红，身子的温度已经透过衣物传给了她。她再伸手一试苏皓轩的额头，立即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母亲，我没事，没事。”苏皓轩摇摇头，刚刚他只感觉面前一阵金星，一个没站稳才栽了过去。想来定是昨晚在东御苑吹冷风，吹得着凉了才是。
正巧这会儿凌可可跑过来，准备报告李姨娘说那些衣裳蕙怡、婳祎正联合院里所有姐妹紧急缝制中，马上准备好。李姨娘见凌可可来了，忙招呼着，“可可快来，扶皓儿进房休息！”
“是，李姨娘。”凌可可不明就里的打另一面扶住苏皓轩。
苏皓轩人高马大，李姨娘和凌可可都是娇小型，三人走的跌跌撞撞，不过最后总算把苏皓轩安置在床上。
“可可，”还不待凌可可喘几口气儿，李姨娘便问道，“你来府中的当日，曾对老太太说过，你读过书，是么？”
凌可可点头，书她当然读过，别说九年义务教育了，就连高中和大学她都读的最好的，教育程度自然高。
“太好了！”李姨娘的表情似是激动了下，之后又问道，“那医书有没有看过？”
“嗯。”凌可可好像有些明白李姨娘说这些话的用意了。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于这句话，我却不敢苟同，”李姨娘抓住凌可可的双手，继续道，“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只会些女工，只有你读过书。一会子我要去清雅院，可是把皓儿交给蕙怡和婳祎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先交给你了。记得，要好好照顾皓儿，万一皓儿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53、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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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的话虽然听起来是玩笑话儿，不过凌可可深谙其理，知道李姨娘说得出，便做得到。无奈，她只得惶恐的推辞道，“李姨娘言重了，奴婢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何德何能医治二爷呢。”
李姨娘见凌可可还想说什么，便出言打断，道，“并不是要你医治皓儿，只是要你守着。”
“回李姨娘的话，谈到守着，奴婢就更没资格了。蕙怡和婳祎一直跟着二爷，对二爷的习惯和喜好了如指掌，但奴婢却……”
“却什么？”李姨娘的表情忽然变得冰冷。
“奴婢该死。”凌可可跪在地上，埋着头，小声的说道，“李姨娘，奴婢在府中，只求能平静的伺候在李姨娘身边，已经足够。若李姨娘生把奴婢往火坑里推，奴婢也愿意万死不辞。”
一听这话，李姨娘忽的就来气了，头一回厉声喝道，“怎么？只是陪着皓儿而已，就算是让你跳火坑？”
凌可可摇头，委屈道，“李姨娘，能够陪着二爷，自然是奴婢莫大的荣耀。但……但是奴婢曾经被人警告过，要离二爷和岳爷远远的，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嗯？”李姨娘一听，原是另有内情，心中的气就消了一半，接着问道，“有什么事儿，你全说与我听。若有人欺负了你，我也会为你主持公道。”
“多谢李姨娘厚爱。”凌可可先给李姨娘磕了个头，之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李姨娘破格提了奴婢做二等丫鬟说起……”
凌可可极尽所能，把这段时间婉婷、雨婷、蕙怡、婳祎等一干二等丫头对她的欺辱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当然，她隐去了苏茹雪和苏香怡那一段，她知道以她目前的形势，能搬倒那群丫头已经不是易事，更别提身份高贵的表小姐了。情到浓处，凌可可还挤出两滴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李姨娘甚是心疼。
“原来你几番推阻，都是为了姐妹情。也难为你了。”李姨娘将地上的凌可可拉了起来，好生安慰道，“可可，放心，这件事情我自会还你个公道。现在你只要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皓儿，别的都不用多想。我已有打算。”
“李姨娘的话，奴婢自当遵守。只是……万一这事儿被表小姐或千三娘知道了，奴婢怕……”凌可可必须把自己的后路铺好，不然，这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真是要置她于死地了。
“茹雪和香怡那里，我会说好；至于千三娘，不过是个烟花女子，皓儿留不了她几日，便会送她走了。你就听话，安心的留在这里。”
“多谢李姨娘厚爱，”凌可可感激的对李姨娘一拜，接着说道，“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凌可可深吸一口气，道，“可不可以让岳爷也来帮忙？岳爷常年跟着二爷，对二爷的体质最熟悉不过。相信如果有岳爷在身旁，二爷一定很快恢复如初的了。”
李姨娘眼珠一转，很快便慈祥的笑着拍拍凌可可的头，“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光想着女孩子心细，却完全忘记岳泽这个好帮手了。好，一会儿我便调岳泽来，你先在这里伺候着。”
“是，李姨娘。”凌可可起身，对李姨娘行礼。
李姨娘透过窗子望了望太阳，匆忙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看看蕙怡她们准备的如何。也都怪我，临早上才想起这么个事儿，让她们忙到早饭还没吃。”李姨娘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出门。
“李姨娘慢走。”凌可可再行一礼，便关住门，重新回到苏皓轩身旁，用手支着下巴，静静的观察着他。这会子苏皓轩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脸上泛出奇异的古铜色。凌可可摇摇头，看来是发烧了。
“这会儿要是有白加黑就好了。白天吃白片，不瞌睡；晚上吃黑片，睡的香！”刚刚完成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凌可可开心的有些过了头，还说起广告词来了。
“什么……什么白加黑？”苏皓轩浑浑噩噩的说出这么一句。
凌可可顿时哑口无言，还以为他已经昏睡过去了，原来还迷迷糊糊的醒着，看来还是没烧糊涂。
“回二爷的话，是……是民间一种治疗发热的中药，叫做白加黑。”
“我没事，我没事……”苏皓轩一直絮絮叨叨这句。
凌可可突然觉得苏皓轩这种逞强有些可爱，病了的他明显比清醒着的他要好多了。她索性起了身，帮他更紧的掖了掖被子，拿起手帕，在盛满凉水的脸盆里洗了洗，之后拧干，叠好放于苏皓轩头顶，接着说道，“二爷，一会儿便好了，你要坚持住。”
“……瑶……琼……”苏皓轩又在那边吐字不清的说些什么。
凌可可仔细听了听，才发现他呼喊的是一个人的名字——“琼瑶”。关于琼瑶这二字，凌可可只知道是台湾当红言情老天后，别的，她就没兴趣去打探了。
“琼瑶……琼瑶……”凌可可正准备给苏皓轩换凉手帕的时候，苏皓轩突然抓紧了凌可可的手臂，大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嘴里还嘟囔着，“琼瑶，别……走……留在我身边……”
凌可可只觉得自己撞进了个大火炉，手忙脚乱的挣扎着，“二爷，你搞错了，奴婢是可可，不是琼瑶！”
“不……琼瑶……求你别走……”
凌可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好像恍惚看到苏皓轩紧闭的眼角，留出一滴眼泪。她从不知道，原来苏皓轩竟是这么脆弱的人儿。渐渐的，她不再挣扎，而是安心的躺在苏皓轩怀中，脸色微红的说着，“放心，我……我不会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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